樹林兩旁邊的石崖之上聚集數(shù)不清的野狼,而攔在馬前的數(shù)百隻狼首領(lǐng)睜著清晰的瞳眸,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峻眼神專注地盯著她和他。
“爺,怎麼辦?它們會不會吃掉我們。”木寧夕緊緊抓住司徒天逍的衣襟,牙齒都在打顫。她瞪大眼睛與狼首領(lǐng)們對峙,但她的心裡卻害怕的快要碎啦。
將她護在懷裡,司徒天逍睥睨圍在前面的百隻狼首領(lǐng),鷹眸閃出冷冽的光芒,朗聲道:“都散去吧。日後有不少機會能見的。”
和野狼聊天嗎?別逗啦。她纔不懂獸語呢。木寧夕腹誹,埋在堅硬胸膛的小臉悄悄扭個小角度,偷瞄周圍的野狼首領(lǐng)。
“嗷嗚——”
狼首領(lǐng)們顯然不怎麼滿意,拒絕離開。
看吧看吧,和一羣獸類講道理,根本是對牛彈琴,浪費口水。
木寧夕更用力擠入司徒天逍懷裡,就怕他一個鬆手。
“寧兒,讓它們看看你。”
“不要。”
想都別想。狼是很聰明的動物,只要它們看到,記住人類身上的味道,它們能記一輩子。
“爺,它們是狼,不是二哈。”
“二哈?”
司徒天逍簇眉,這是什麼破名字。
木寧夕點頭,解釋:“二哈和狼是一個祖宗,但是二哈很傻很可愛,狼很聰慧很殘暴。”
“殘暴嗎?”
司徒天逍掃一眼圍在四周的野狼羣,一個個泛著綠芒的眼睛看向這邊。它們冷靜、好奇,審視著狼王懷中的女子。
他薄脣微啓,貼在她的耳邊,低聲提醒:“它們對你很好奇,不肯散去。難道它們比北契兵還可怕嗎?”
“別提那羣廢物。”木寧夕打了他一粉拳,幽怨道:“如果它們是二哈,我會很高興。但它們不是二哈呀。嗷嗷嗷……我都被嚇shi啦。”
“你那麼膽小嗎?”司徒天逍安撫似的親親她的小臉,柔聲道:“你是狼後,它們該怕你纔對。”
“它們吃人不吐骨頭。”木寧夕嗔怨,又忍不住偷偷扭頭瞧瞧那些披著灰色皮草的傢伙們。雖然它們和二哈是一個祖宗,但是靜靜地看著還是蠻可愛滴。
毛毛頭從司徒天逍的懷裡鑽出來,眨巴大眼睛看著四周那些穿著皮草的傢伙們,呲呲小白牙,“你們這羣大夏天還炫耀皮草的傢伙們……”洶洶霸氣立即變成諂媚的討好,笑嘻嘻地問:“你們吃飯了沒?要不要吃點肉啊、骨頭啊什麼的。”
司徒天逍哈哈大笑,揉揉她的頭,笑問:“你想用自己來餵飽它們嗎?”
“當然不是啦。”
木寧夕惆悵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身軀,估計都不夠一頭狼飽腹的。更別提漫山遍野的狼羣。粗略看看也有一千多頭狼。龐大的隊伍啊!
“你乖乖的,讓它們看看你。”
扳過她的小身子,讓她的背貼著自己的胸膛,藉此給她一些勇氣面對狼羣。
既然逃不掉,就要勇敢面對。木寧夕白牙一咬,心一橫,昂首挺胸、居高俯視下面的那羣狼首領(lǐng)。
“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喲。你們是穿著皮草的狼,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千萬不能把自己混成傻不楞登的二哈,懂不?”
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管這羣穿皮草的傢伙們懂不懂。總之她絕對會記住一定要躲它們遠遠的,千萬別被它們盯上。
狼首領(lǐng)們齊“嗷嗚”一聲。
傻不楞登是狼後,瘦瘦小小的,狼王真沒有眼光。
就是就是,狼王沒眼光,狼後才傻呢。
……
聽著野狼們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還有那射出的目光像刺一樣懾人心魂。
木寧夕頭皮發(fā)麻,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躲著。
“都散了吧。”與狼共處多年,司徒天逍看出狼羣對他選擇的妻子並不滿意,也許還有一點點鄙夷。的確如木寧夕所說,狼是最聰明、最敏感的動物。
狼首領(lǐng)不肯散去,連同崖坡上的狼羣也紛紛跑下來,大有圍攻的趨勢。
司徒天逍鷹眸閃現(xiàn)陰森的光,嗓音也多了一重沉冷,“怎麼,你們想造反不成?”
狼羣越聚越多,一個個面露兇光,牙齒比釘子還要尖利。它們翡翠黃的眸子迸發(fā)出駭人的兇煞之氣,全身的毛髮根根豎起,尾巴緊緊夾住,身軀微微向後做欲撲的樣子。
司徒天逍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森冷威壓僅僅令狼羣們不敢上前,但它們的目光仍盯向嬌小的木寧夕。
“爺,它們這是要……逼宮?”不知爲什麼,看見這羣野狼的樣子,木寧夕反而不怕了。不就是二哈的遠房親戚嗎?大夏天的穿著皮草就是貴族嗎?哼哼,少臭美了。
纖細的食指指向最前面的一頭狼首領(lǐng),喝令:“你,領(lǐng)著你的族人回去。再敢冒犯,我定親手剝了你的皮毛做被子。”
“嗷嗚——”兇狠地威脅,狼首領(lǐng)往前蹭了兩步。
木寧夕從荷包裡拿一支竹管,笑嘻嘻地說:“我肚子正餓著,你們誰來做我的午膳啊。”
狼首領(lǐng)們步步後退,雖然那東西沒有見過,但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徒天逍搶走竹管,躍下馬背,走到狼羣中央,“來吧,好久沒有較量。看看你們的本事。”
“啊?你要和狼打架?”
木寧夕傻了。和一羣狼打架,司徒天逍難道不怕被它們撕成肉片嗎。不成不成,她要阻止。
在馬背上急得團團轉(zhuǎn),平時鬼主意最多,這個關(guān)鍵時候腦袋裡亂得像漿糊。不成不成,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司徒天逍被狼吃掉。若他與她之中真的要犧牲一個,讓她來喂狼吧。她也活不了多久,死就死吧。
一咬牙,她直接跳下馬背,跑到司徒天逍身邊,指著最近的那頭狼首領(lǐng),“喂,我警告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真的會扒皮吃肉喲。”
“嗷嗚——”
“叫什麼叫,閉嘴!”木寧夕霸氣地喝令,一步邁到前面擋在司徒天逍身前,大眼睛陰狠地瞪著狼首領(lǐng),“想打架?我來和你打。如果你輸了,乖乖地領(lǐng)著你的族羣回去你們的地方。”
“嗷嗚——嗷嗚——”
“不準叫!穿皮草不了起嗎?”
司徒天逍看著站在身前與狼對峙的小女子。剛剛嚇得快要哭出來,現(xiàn)在卻敢膽肥的叫囂扒狼皮。是爲了保護他嗎?
曾經(jīng)爲他擋下有毒的袖箭,她說著那句撼動他心絃的告白。
護你,是我喜歡你的方式。
那不是憑空的感慨,她真真正正的護著他。自傷取血爲他化解蛇毒,她的壽命也因此縮短。他害了她,她卻護著他。
司徒天逍思緒紛亂,呆呆地盯著木寧夕的後腦勺。而木寧夕卻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專注地與狼首領(lǐng)對峙,更有劍拔弩張之勢。
“你讓開。”
木寧夕推開身後的大木頭肉樁,擼起袖子,握緊拳頭便要開打。
狼首領(lǐng)亦是準備撲上去。它陰鷙的眼睛始終盯著小女子,後腿弓起繃緊。
木寧夕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吧。讓姑奶奶看看你的本領(lǐng)。”
狼首領(lǐng)一個箭衝朝著小女子撲過去,尖利的牙想要撕扯她的喉嚨。後爪蹬起,兩隻前爪撲按向她的胸口。
理想很完美,現(xiàn)實很悲催。
一向戰(zhàn)無不勝的狼首領(lǐng)做夢也想不到,它那血盆大口竟被塞進一塊木板,塞得它嘴巴根本合不起來,兩邊頜骨撐得生疼生疼。
它引以爲傲的尖利牙齒險些被石頭砸斷,好在它扭過頭躲閃。可是,很不幸,它的頭被石頭砸中,頓時眼冒金花,天旋地轉(zhuǎn),分不清東南西北。
“小乖乖,認輸吧。”木寧夕丟下石頭,騎在狼首領(lǐng)的身上,捧住它的狼頭,笑嘻嘻說:“聽說馴服二哈的方法是咬耳朵。不知道你們狼族是不是也可以用這個法子。”
說著,不等狼首領(lǐng)反抗,木寧夕小白牙已經(jīng)狠狠地咬住狼首領(lǐng)的尖耳朵,半點不留情。咬得那叫一個狠,連耳朵上的毛都快被咬禿了。
狼首領(lǐng)很大力地甩著頭,想要借力丟掉嘴巴里的木板。身體也跟著掙扎起來。
“喲荷,還敢反抗?”木寧夕狡猾地笑笑,扳過狼頭,抓住另一邊的耳朵塞入嘴巴里狠狠的、狠狠的咬。
只聽得狼首領(lǐng)悽慘的大喊一聲:“嗷——嗷——嗚嗚……”
“哈哈,知道我的厲害吧。”木寧夕撤去木板,鬆開狼首領(lǐng),站起來叉著小蠻腰,問:“以後乖乖的做狼寶寶,多學(xué)學(xué)二哈。知道不?”
狼首領(lǐng)一個翻身站起來,膽怯地後退幾步,低垂著頭,小聲又委屈地“嗷嗚”兩聲。
“嗯,不錯不錯。”木寧夕滿意地拍拍手上的泥土,大眼睛橫掃一圈,問:“還有哪個不服的?出來被我揍!”
揮揮小拳頭,挑釁地揚揚下巴,斜睨著每一頭狼。
狼首領(lǐng)被打敗,俯首認輸。
司徒天逍橫抱起木寧夕,重新騎上馬背,居高臨下,“從今以後,她便是狼後。”
“嗷嗚——”
衆(zhòng)狼紛紛退讓出一條小路來。
木寧夕驚訝地回頭,看司徒天逍薄脣淺笑,寵溺地凝睇著她。
“它們承認你是狼後,是它們的主人。”
“呵呵,我贏了,對嗎?”
“對。”
娶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司徒天逍緊緊抱住木寧夕,感慨萬千。
木寧夕興奮地看著小路兩邊的狼羣,還有那個被打敗的狼首領(lǐng)已經(jīng)昂首站在族羣的最前方,目送著他們離開。
黑駒子優(yōu)雅地邁著小碎步繼續(xù)往狼山之巔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