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明走了,回來的當天,索錦蘭沒有出現,她被家主叫走了。
而從那天起,黎生不再和索承志胡鬧,不再捉弄下人,每天除了休息之外,就是讀書和教索承志識字。
小小的索承志仿佛也能感覺到哥哥的心情,沒有向以往那樣撒嬌偷懶,特別的聽話。
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之中,時間匆匆流走。一個月后,郡中傳來了消息。
“魔族騷亂平復,索明戰死?!?
當接到這個消息之時,黎生只感覺腦中一陣轟鳴,便再沒了知覺。
等到醒來之時,發現馮平正冷冷的看著自己,頭上的白發似乎比以往凌亂了一些。
“馮叔?!?
“黎少爺,你終于醒了?!币姷嚼枭褋?,馮平黯淡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一絲光彩。
“家中現在怎么樣了?”看著馮平的模樣,黎生問道。
“現在族中都亂了套,整個聚仙城都在傳老爺身隕的消息,至于夫人……早就回了主脈,一直沒有回來,小少爺也被接走了?!闭f著,馮平的眼中流露氣憤。
“是么?!崩枭膽艘宦?,沒有意外。
他早有預料。索錦蘭從來都是主脈的死忠,當日索明回家她都沒有出現,如今索明一死,這是必然的事情。 恐怕等不了幾天,索明的產業也會被充公,至于索明原本所在的旁支,能夠搶到一些就算不錯了。
“馮叔,準備準備吧,咱們快要住不下去了。”黎生擺擺手,說到這里,家中的事情已經不用在聽了。
馮平點頭,退下去準備了。
黎生自然是天資聰慧,而他在索家這么多年,同樣看的明白,事情的發展總不會有太大的變故。
索明亡故,整個索家默哀,所有聚仙城之中的人都為了索家之虎的殞命而惋惜。
旁支而生,文武俱通,年不過四十已經是文武雙舉,這樣的人物竟然死于鎮壓魔族騷亂,是惋惜,是美談,也是悲哀。
不過數天之后,朝廷慰問的嘉獎下來,沉浸在哀傷氣氛中的索家便熱鬧了起來,先不說朝廷對于索明戰死的獎勵豐厚,就算是索明原本的財富也是不可忽視。
索明所屬旁氏早早前來,與主脈進行了一番慘烈爭奪,多日之后,猶自不太滿意的各自散去。
對于這些,黎生一概不理。這些產業他不會在乎,沒了父親的他更不會與虎謀皮。
然而,人心的貪婪是無止境的,黎生以前只是在書中見過,如今卻是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當索錦蘭和索向楠帶著一種家丁找到黎生的時候,后者依舊有一種開了眼界的感覺。
“姨娘,二叔。 你們氣勢洶洶的前來,不止有何貴干?!崩枭恼Z氣有些冷,心中更冷。
“呵呵,賢侄。你父親離去之前,聽說專門回來見你,是不是給你留下了什么財產?你年紀尚輕不懂得打理,交給家族替你打理如何?等到你能夠打理的時候交還給你豈不更好?”索向楠看著黎生,露出一個自以為溫暖的笑容詢問道。
“哦?二伯,你誤會了。父親歸來是囑咐我,他此番前去福禍難料,告訴我如果生活上有困難就找姨娘和諸位伯伯,父親說過,尤其是二伯和他關系最好,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黎生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天真的表情。
“二伯,最近侄兒的手頭有點緊,也到了修武的年紀,二伯能不能接濟接濟侄兒買些藥物錘煉身體,日后但有所成,絕對不會忘了二伯的大恩大德?!?
“???”
索向楠懵了一下,隨即尷尬笑道:“咳咳…,侄兒說笑了,最近二伯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你的幾位兄弟都沒錢買藥物打熬身體呢。”
他心中冷笑,雖然掌管著家中部分生意,家里富得流油,可是接濟一個不是同姓的侄兒,一兩銀子他都舍不得。
黎生,就算他叫索生,自己也不會出一分錢的。
“二哥,別聽他的,這個小東西心眼兒最多了。”索錦蘭看著黎生冷笑道。相處數年,她豈會不知道黎生的聰明?
“你爹臨走前肯定給你留下了不少好東西,趕快交出來,否則的話,是禍非福!”
“沒有,姨娘,爹爹當日匆匆回家,你不見蹤影,如今出現,只是為了向我討要財物么?”黎生冷聲道。
“哼!伶牙俐齒。索明不再,如今的索家時我當家,自然一切都聽我的,黎生,乖乖聽話,否則的話,后果你承擔不起!”
“索錦蘭,你是老爺的夫人,黎少爺的姨娘,如此做你就不怕世人唾罵?你讓家族中人如何看你?”憤怒的聲音傳來,馮平猛地站了出來,看著索錦蘭面色激動的說道,后者聞言一滯,正要反駁,旁邊的索向楠已經開口大罵。
“那里的狗奴才!主人們談論哪有你說話的份!”
“馮叔是父親的下人,不是你索家的下人!”一直平靜的黎生見到索向楠辱罵馮平,再也忍不住,卸下笑容大聲叱道。
平靜之時尚不如何,一旦呵斥起來,索向楠竟然被黎生的氣勢壓得一滯,隨后面色羞紅起來。
“大膽黎生,算輩分我是你的二伯,怎么能夠如此對長輩說話?你爹娘怎么教的你禮數?!”
“我爹教我,男兒當丈夫,不能夠忍氣吞聲!至于我娘么?”黎生冷笑的看了一眼索錦蘭。
“姨娘她教我的是如何落井下石,爭財奪利!”
“大膽!”聽到黎生指桑罵槐,索錦蘭頓時尖叫起來,美艷的面龐此時也沒了雍容。
“我就大膽了又如何?總比不過某些人!丈夫兄弟為國戰死尸骨未寒,你們卻一個個露出獠牙,向一個幼童伸手,與你們的膽子相比,我又怎么敢稱大呢?”
“你,你,你……”指著黎生,索錦蘭一時間說不上話,就連索向楠滿胸憤恨,此刻卻又心中羞臊,無法出聲。
“哼!小東西,你等著,先讓你囂張一段時。等到風波過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彼麇\蘭恨恨出聲,聽得身后一種兇神惡煞的下人們都有些臉色不對,心中鄙夷。用力甩了一下衣袖,兩人帶著下人們匆匆離去。
索錦蘭兩人走了,黎生卻沒有平靜下來,久久不語。
第二日,便有成群的下人過來打理家什,清掃院子,顯然過不了多久,莊園就會迎來它新的主人,黎生不關心主人是誰,哪怕依舊是索錦蘭,這里也沒有了他的位置。
“馮叔,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樣了?”是夜,黎生向馮平詢問道。
“按少爺的交代,城東鬧市的小院已經收拾出來了,東西也都置辦好了。”馮平說道。
“索家在城西,搬到城東怎么也能離遠一些。今天過后,我那個姨娘一概能消停一段時日,馮叔,父親留下的財務還剩下多少。”
“老爺總共留下了三千兩銀子,算上小院能夠折合五十兩銀子,足夠我們生活了。少爺想要用么?”馮平躬身說道。
如果黎生擔心財物,哪怕心中會有些芥蒂,他還是會將所有的錢財現在就交到黎生手中。
“不用,這些東西以后就交給你打理吧?!崩枭鷶[了擺手。三千兩銀子,和索明的全部身家相比,自然是不多,可也算不上少了。
幾兩銀子,足有尋常百姓一年的米面了。
父親這是將自己以后修武筑基所用的花費都準備出來了,看來他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望著窗外的月色,黎生鼻子微酸。父親竟然就這樣走了。
“馮叔,收拾好東西明早就走,這里,已經不屬于咱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