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中,武杰警惕地掃視著身旁的情形。與此同時,面前的亮光開始明顯而清晰:明媚而柔和的晨光照亮洞口周圍。走出洞口,沁人心脾的花草芳香撲面而來——面前是一片草木茂盛的荒地,遠處連綿的山脈為濃厚的雨霧遮蔽著。回過頭,身后的洞口正處于大山腳下,蔥郁而陡高的山脊于濃密的白霧中時隱時現……
適應光亮的同時,深吸一口雨后新鮮的空氣,武杰頓覺心曠神怡。驚喜之余,他旋即跑回洞中……
“真的?!”聽聞武杰的回報,其他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不錯!沿此洞穴直走便可出去,洞外乃翆屏山山腳深處。總算出頭啦!”盡管奔跑的有些疲憊,回想起出洞時的所見所聞,武杰仍舊興奮。 “啊,太好了!”、“終于能出去啦!”……林峰等都歡喜異常、 激動不已,狄公也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拍了拍一旁的林峰:“呵呵,你可真是一員福將啊!若不是剛才你那意外的一踩,我們恐怕到現在還被困此中、束手無策呢。”
“哪里哪里,閣老折殺卑職了,呵。”林峰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其他人都笑了……
喜悅過后,狄公走回裝載金銀的木箱前,靜靜凝思了一會,轉身微笑道:“呵呵,勞煩大家再辛苦些,暫將這些兵器、馬車和金銀等都托運回縣衙吧。”
“這些兵器和馬車都已破朽無用,為何也要搬啊?”武杰不解道。
“呵,這些作為當年越王反叛之明證,還是全部充公為好。否則,你我、圣上、天下,都難安啊。”狄公微笑著,話中有話地回答道。
“閣老言之有理,卑職謹遵鈞令!”聽出弦外之音的武杰和其他人對視一笑,遂心領神會、異口同聲道……
走到一輛板車前,武杰抓住兩邊的把手,使力往上抬著,突然,左邊把手“砰”的一聲折斷了。與此同時,旁邊的抬起身來的林峰正欲托著板車前行,右邊的轅輪突然脫離開來,整個板車朝右猛地一斜,林峰躲閃不及、摔坐在地。其他人在搬動板車和馬車時也都因其破朽嚴重出了狀況。
“呵,都朽的不成樣兒了,怎么搬啊?”扶起林峰的同時,武杰有些無奈地苦笑道。
“呼……看來,需換別的轅車來搬運了,還得增加人手。”摸著摔疼的臀部,林峰接過話茬道。
“也只能這樣了。本閣和你們倆就留守在此,其他人先回縣衙求助,要快!”狄公點了點頭,命道。
“呃,還是閣老先出去吧,寶藏有卑職和統領守護足矣。”、“是啊,閣老。您還是……”武杰和林峰都有些不放心。
“呵呵,好啦,別推辭了。這些都須由本閣親自守管才算盡責啊。一旦出了岔子,我們如何向圣上交代呢?”狄公笑著勸道。
“好吧,你們快去快回,順便打聽下元芳他們的情況。”盡管有些忐忑,武杰還是點了頭并朝魏明哲等三人命道。
“遵令!”……
推開后門,走出莊外。舒暢輕松的心情使得如燕一行幾乎忘記了之前緊張和疲乏。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同時加快步伐,趕往縣城。沒走多久,前方不遠處忽然由遠及近傳來陣陣馬蹄聲。定睛一看,如燕和曾泰幾乎同時喊出聲來:“啊!你、你們?!”聽到喊聲,身著灰白便衣策馬飛奔而來的張環、李朗、沈韜和肖豹四大軍頭不禁一愣,待看清迎面走來的如燕等人,他們迅即勒馬跳下,跑上前來:“如燕小姐!曾大人!……”話音未落,張環看到了被于成背著的元芳,他沖上前去:“啊,李將軍?!這……”看到他蒼白的神色、渾身的血跡和裹帶,震驚之余,張環一度哽咽。李朗等人也慌忙圍了過來。
“瞧、瞧你們…這樣兒!……真、真是的。”元芳臉色一陰,批道。
“你們怎么會來這啊?”如燕驚問。
“哦,是這樣的,”擦了擦紅潤的眼眶,張環解釋道:“揚州結案后,我們隨大人回朝復命。多日未見大人和將軍,心中甚為念掛。五日前聽聞圣上旨意閣老回往江州五平,便求得許可,微服前去探望。到江州時正巧遇到剛回府的刺史溫開大人,亮明身份后,他告訴我們大人和小姐您都已去往湖州查案了。我們隨后便馬不停蹄、趕來這里。”說到此,他的目光轉回到元芳身上,反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邊走邊說吧……”曾泰嘆道。
走出洞口,魏明哲等人朝右方摸索前行。不久,三人便欣喜地看見一條穿梭于山間的官道。走上官道,魏明哲望了眼從右側近邊的山頂徐徐升起的朝陽,隨即斷定:“翠屏山位處湖州南郊,前行即可通往縣城。”
“嗯,不錯。快點走吧。”其他人也點頭贊成。
“閣老,卑職覺得還是把寶藏都搬出洞外為好。這內中機關眾多,在這等待難保不會再生險情啊。”站在洞前低頭冥思了一會,武杰轉身向狄公建議道。
“嗯,有道理。不過看你倆這么疲憊,還有力氣搬嗎?”看到他倆不時地擦汗和喘氣,狄公關切道。
“大人盡管放心,沒問題的。”話音剛落,林峰轉身走到一裝載銀兩的木箱前,緩慢小心地將其抱起,快步走入洞中。
“真夠積極的,呵呵,我也不能落后啊。”武杰笑了笑。之后也使力抱起一旁的銀箱,快步緊隨而入……
聽完曾泰和如燕的講述,張環等四人更加唏噓不已。“還好,大家都沒事了。”曾泰欣慰道。
“來,讓將軍趴在馬背上歇會吧。”嘆息過后,看到元芳疲憊而痛苦的神色,張環建議道。“嗯,如此也便于草民等診治將軍后背的傷情。”張郎中表示贊同。元芳雖仍推辭著想下來走路,但極度的疲憊已使他無力作出任何反應。他隨即被眾人七手八腳地抬上了張環所牽之馬的鞍背。不一會,他就睡著了。
“大人他們現在還沒消息嗎?”張環擔心地追問。
“是啊,恩師身邊只有武杰他們五人隨護,處境著實令人擔憂啊。”曾泰仍舊憂慮不已。
“唉!早知道這樣我們就應該更快趕來的。”擔憂之余,張環懊惱地拍了下腦門。
“好啦,樂觀點嘛。瞧你們這霉相兒,哪像叔父身邊的人嘛!”如燕嗔怪道。“呵,閣老他們現已找到寶藏也說不定哦。”一旁的許忠也樂觀地笑道。
“也是呵。”、“以大人的杰出才能,又有圖布指引,定能化險為夷、找到寶藏的。”說著,張環等人的眉頭都有所舒展。
“還是聽叔父的,快些趕回縣衙吧。”如燕接著催道。
“呵呵,向前再走一會就是城南街口了,快啦。”張環笑著指引道。眾人也更起勁地踏步前行……
“呼!真夠沉的。”武杰搬出來最后一箱兵器,將其小心放置在地,挺身擦了擦汗。“呵,活兒還有呢!”同樣氣喘吁吁的林峰不由苦笑道。
“你看著,我繼續搬去。”喘息了會,武杰慢步走回洞中。“好吧,我正想歇息下。辛苦統領啦!”說著,林峰一下癱坐在地,靠著身后的銀箱并低頭喘息著。
為便于搬運,身處原地的狄公開始正彎腰清理著其他器物。有了多年帶兵征戰的豐富閱歷,收撿并分類這些殘破不堪的各類兵器對狄公而言可謂得心應手、游刃有余。不過,蒼老而疲憊的體軀還是令他在動作時稍感吃力,不時擦拭著額上的汗珠。
“哎呦!勞煩閣老動手,卑職愧不敢當啊。”快步趕回來的武杰見狀,驚愣之余立即上前幫忙。
“呵呵,沒關系。人老啦,就應該多活動下的。”狄公抬頭笑了笑,接著邊分撿邊回憶道:“當年,我奉旨領兵幽州抗擊突厥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