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竇雅采心頭顫栗,心頭狂跳一點也平靜不下來,根本沒有辦法再思考了,她只是覺得如今這情況好似有些不對,兩個人坦誠相待,將五年前的事情說清楚,明白彼此的意愿之后,不是應該尊重對方的選擇嗎?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了……
她腦中思緒萬千,回蕩的全是他方才所說的話,他說,她只有成為了他的女人,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才會死心塌地的替他保守秘密,他志在必得的表示,他會讓她愛上他的……
咦?愛上他?
竇雅采敏銳的抓住了這個關鍵詞,方才還很混亂的心緒有了一絲清明,聽夏侯懿的意思,是只要她愛上他就夠了,別的好像是她想多了,或許接下來夏侯懿要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讓她愛上他,替他保守秘密而已,難怪這些日子他動不動就對她……原來是抱有這樣的心思和想法。
忽略自己心頭的失望,竇雅采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眸底一抹了然,原來并不是他吃錯藥了,他還是夏侯懿,還是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還是那個做任何事情都算計得當絕不會吃虧的男人,他只是要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替他保守秘密而已,他對她還是那個樣子,她也還是一件工具,不過是要織一張情網將她俘獲罷了……
她其實早在東宮被陷害,太子深夜到訪來逼迫她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她不會把夏侯懿謀反的事情說出去,麻煩不來找她,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難道還要自己去找麻煩么?
即便心中藏著秘密,但是她還是要努力掙脫出這個斗局,原本這些事都是可以拋開的,她何必非要深陷其中?又不是沒有想出解決的法子,她上次跟桑枝就說過了,這第三次逃跑圖的就是悄悄二字,所以托桑枝所做的東西也是極其隱秘的,桑枝也不會說出去,如今要做的,也是只等時機成熟,她便可以再次帶著夏侯沅一走了之,等她走的遠遠的,消失的徹徹底底的時候,夏侯懿就會知道,她是絕不會把他的秘密說出去的。
想到這里,心頭慌亂頓止,竇雅采微微一笑,輕勾了唇角:“夏侯懿,我不會愛上你的。”
絕不。
他聽了這話,勾了唇角無聲嗤笑,寒眸里俱是迫人冷光,緊緊的盯著,不發一言,大手反轉,撫上她的臉頰,粗沉炙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不由分說的吻上了她的紅唇,輾轉廝磨片刻,又從她的唇角移開,一路炙熱而下,在她的頸間流連不去,極盡挑/逗,唇瓣擦過她的臉頰,似觸非觸,這點點火花,惹的身下的她不自覺的戰栗,兩個人身體相貼,他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微顫,還有那被他攪亂的心湖。
輕聲一笑,帶著冷意嘲弄她:“不過一個吻,你便受不住,還在本王這里說什么大話?”
修長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胸口,笑的冷意彌漫,魅意惑人:“小豆芽,咱們,走著瞧。”
竇雅采努力平復呼吸,頂著一張紅透了的粉頰,回嘴道:“走,走著瞧就走著瞧!反正我說過的,就算世間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你!”
她這宣示性的話語,只惹來他一聲輕笑,仿若是在嗤笑她的負隅頑抗和不自量力。
蠟炬低垂,燃了一多半,燭花稍稍有些暗淡了亮光,燈盞上的燭淚攤成了一堆,偏巧那蠟燭還是紅色的,倒是真的像極了新人大婚時的喜燭,竇雅采素來喜歡絳紫色,屋中一應裝飾刺繡都是各種各樣的紫色,就連床榻上的帷帳也是極其夢幻的淺紫,上頭垂吊這繁復的流蘇和花紋,映襯著紅燭微光,格外的好看。
如今已子時過半,紫銷賬中,夏侯沅還是窩在最里側的床榻睡得香沉,小小的人兒呼嚕聲倒是不小,只是在這樣不安靜的夜晚,也沒人去細聽他的呼嚕聲了。
他在她身上壓的久了,她便有些累,加之前些日子本就睡的不好,即便晌午之后睡了一會兒,仍是覺得不夠,這會兒困意襲來,打了個呵欠,冷了聲道:“你起來,我要睡覺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看不見,艾葉擔心她放在腰間的軟夾銀針會傷到她自己,然后就把她的軟夾給拿走了,她早就一針厥過去了,才不許夏侯懿這般放肆的對待她,不過想著上次在雞棚里都沒有偷襲到他,竇雅采一嘆,她已經練就的出手如電了,可跟這樣一個身手敏捷的男人周旋,還沒開始她就落敗了。
夏侯懿不為所動,他稍稍撐著手,并沒有將身體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他只是將她禁錮在懷中,不許她動彈而已,方才二人沉默半晌,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他便也望著她紅透了的臉頰出神,猛然聽見這句話,微微凝了一雙寒眸。
“就這樣睡。”
“這樣怎么睡啊……”
她實在是不習慣,被他禁錮在懷里不能動彈,兩個人熱熱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她的心又在砰砰砰的跳,這樣怎么睡?
夏侯懿低低笑起來,半晌,放在她腰間的大手微微收緊:“如果這樣不能睡,那就做一點別的事情打發光陰好了,漫漫長夜,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
若不是顧忌旁邊睡的香沉的夏侯沅,她幾乎就要咆哮出聲了,稍稍扭動了一下身子,把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甩開,沒好氣的道,“就這么睡吧!”
“嗯。”
夏侯懿低低應了一聲,謔笑掛在眼底,也微微闔上眼眸,就這樣睡去了。
屋中便沒了動靜和聲響,竇雅采聽著夏侯沅的呼嚕聲,只覺稍稍心安,緊緊貼著她的男子,呼吸漸漸平穩,她也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憑感覺推斷,他現在心脈平穩,應該就是睡著了,她卻在心里一嘆,她明明困的不行,卻死活也睡不著了,被他這樣緊緊抱著,她難受的很,根本睡不著……
睜著眼睛許久許久,竇雅采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她決意去艾葉的房中睡,當即抿唇,輕輕動了動手臂,發現夏侯懿果然是睡熟了,她現在可以動彈了,忙先把手臂抽出來,然后輕輕的抓起夏侯懿的手臂放在一邊,再輕輕從他懷中挪出來,做這些事的時候不是不緊張的,只能屏住呼吸慢慢的去做,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夏侯懿給弄醒了。
終于從夏侯懿懷中挪了出來,她咬牙輕輕坐起來,她睡在床榻中間,里側是夏侯沅,要想出去的話,必須從夏侯懿身上過去,這實在是難度很大,竇雅采咬咬牙,小心翼翼的跪趴在床榻上,憑著感覺輕輕的從夏侯懿身上爬過去,終于成功的到了床邊,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額頭上不自覺都出了熱汗,可見過程之艱辛緊張啊……
她卻不知,就在她離開他懷中的那一刻,原本閉著眼睛的夏侯懿倏然睜開了眼睛,寒眸中帶著清冽幽光,幽幽沉沉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也不說話,只是瞧著她,看她那般緊張,唇角勾起一絲興味,倒是想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眼看著她下了床榻,躡手躡腳的試探著要往外走的時候,夏侯懿勾唇坐起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大手一帶,將她扯入懷中,伴著她的低聲驚呼,扯唇低笑道:“小豆芽,三更半夜不睡覺,你要往哪里去?”
她猛然被他拉入懷中,一顆心當即沉到了谷底,欲哭無淚,滿腔的怨憤憂傷無處發泄,她已經動作很輕了,怎么還是被他發現了呢?11ff。
哭喪著臉,又他被重新按倒在床上,跟方才的姿勢都一模一樣,她郁悶:“……我很想睡來著,但是我睡不著……”
怕他又再說出什么逗弄她的話來,忙又急急的在后面加了一句,“我是真的很想睡覺,不想干別的事情!”
夏侯懿原本沉著眉眼幽深的看著她,聽見她后面那句急急的辯白,失聲輕笑起來,捻了她的一撮青絲在鼻端輕嗅,漫不經心的笑道:“那你想如何呢?別想著逃跑或是讓本王放手。”
見他死活不肯讓步,自己又跑不掉,眼睛看不見真是個累贅,竇雅采哭喪著臉,糾結半晌,才低聲道:“夏侯懿,你會點穴么?”
“會一些。”
個個好考點。他皺眉,問這個做什么?15174143
正想著呢,她就開了口:“人有正經十二條,再就是練武之人所說的任督二脈,這十四條經絡之上有正穴三百六十五處,而翳風穴就是所謂的睡穴,在耳垂后根部,那凹陷的地方就是,我現在也看不見,沒法兒扎/針,你既然會點穴,那你用三分力道點我的翳風穴,睡穴一點,我就是不想睡也能睡著,這樣我就不用糾結了啊……”
讓夏侯懿點她的睡穴,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快速睡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