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出城的檢查很嚴格,我們不防避避風頭,過些日子再將糧食運出去。”商止也正了正臉色,帶了幾分商量的口氣說道。
“的確不能頂風作案。”鳳華也不想出任何意外:“只是……你這病?”
“沒有關系,這些年都活過來了,還在意這么幾天。”商止擺了擺手:“只是不知道宮里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看著商止,鳳華沒有接話,想到蘇語堂已經(jīng)在派人監(jiān)視冷北月的一舉一動了,心底就滿是擔心,無法平靜下來。
“禮部尚書失了千金,一定會找機會彈劾貴妃娘娘的,所以這幾日不能出任何亂子。”鳳華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所以,我們不能給她添亂。”
“我明白。”商止點頭,說的很隨意:“我也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的,而且我覺得……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這么簡單的。”
“哦?何事?”鳳華抬眸,對上商止,眸底滿是探究之意。
“死了一個淑妃不算什么,只是一顆棄掉的棋子,皇上這樣做……是何目的呢?”商止以手支著下顎,若有所思的說著,眸子輕輕轉動著,帶了幾分疑惑,想不通。
“將貴妃娘娘逼的沒有退路。”鳳華也想了很久,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大一些,本來冷北月是孤立無援的,如果不出意外,冷北月只能依靠著蘇語堂,可是冷北月的表現(xiàn)卻太過囂張,太過自信,讓蘇語堂起了疑心。
才會用這種手段吧。
現(xiàn)在他鳳華回來了,一定不能再讓蘇語堂將冷北月逼到絕境。
想到冷北月在冷宮的那些日子,他也是寢食難安,雖然去過幾次冷宮,都是為了刺殺她,卻每一次都無法下手。
冷北月在蘇語堂手里受的苦,他鳳華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不是為了天下江山,為了冷北月,鳳華也要卷土重來,要讓蘇語堂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皇上派出去的兩個暗衛(wèi)都是絕世高手,不知道月兒姑娘曉不曉得,一定得小心了。”商止在宮中還有眼線,所以,知道的消息更全面一些。
而前些日子鳳華剛剛安插的眼線,還無法摸清楚宮中的情況呢。
這么重要的消息一定是送不出來了。
他只能是慢慢的等待這批人成熟起來。
“你知道是什么人嗎?”蘇語堂身邊的暗衛(wèi)他倒是知道一些的,早在蘇語堂還只是一個將軍的時候,就有一個武林高手隨時伴在他左右。
他能每次在戰(zhàn)場上平安無事,也多虧了這個武林高手。
只是似乎前些日子這個武林高手并不在皇城,應該是這幾日才回宮的。
這一點讓鳳華很擔心。
他想知道,冷北月是否知道這件事。
商止搖了搖頭:“我也調(diào)查過,沒有什么結果。”
“是江湖中人?”鳳華又問了一句,這個人,的確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只是當初蘇語堂提過,是一位武林高手。
那時候,鳳華也沒有在意。
因為他不知道蘇語堂會打自己天下的主意。
“這個也不確定。”商止終于皺著眉頭,有些為難了:“或者,你應該進宮一趟,畢竟這件事關系到了禮部尚書,你應該向皇上……進言的。”
“本王知道,只是在沒有弄清楚皇上的意思之前,隨意進言,怕只會讓貴妃娘娘更難做。”鳳華擺了擺手,他一直都在想著接下來該如何走。
只是不能隨意就行動的。
棋差一步,將會滿盤皆輸。
這一次,他真的輸不起了。
“我們總要做些什么。”商止也有些為難了:“現(xiàn)在的月兒姑娘在宮里可是四面楚歌,孤立無援了。”
“我明白。”鳳華瞇著眸子嘆息一聲,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我們只能先等了。”
“等,等到什么時候?”商止有些急:“皇上一旦行動了,就不會收手的。”
“你想做什么?”鳳華直視著商止,這個人倒是很焦急冷北月,讓他多了幾分戒心。
這個臨國皇室的棄嬰,竟然如此手眼通天,在宮中的眼線如此之多。
讓他不得不防備了。
“找人彈劾禮部尚書。”商止卻轉了轉眼珠:“先斷了皇上的后路。”
“這個主意是不錯,只是有什么理由彈劾堂堂的禮部尚書呢?”鳳華也想,這些老臣都是叛國之人,死不足惜。
若他能以凌親王的身份將那些老臣一一彈劾,他也從根本上瓦解了蘇語堂的勢力。
“我知道一個秘密,不過要王爺親自動手。”商止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排字。
看著那些字,鳳華的眸底漸漸冷厲起來。
“竟然有此事。”鳳華狠狠一拍桌子,顯是氣的不輕,面色都有一瞬間變得蒼白,他太過激動,會牽動傷口,更會引發(fā)舊疾。
不過,商止并不知道,他只是“噓”了一聲:“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本王明白。”鳳華又坐回了椅子里,臉上可疑的蒼白一點點褪了下去,他的舊疾絕對不能在人前發(fā)作的。
那樣只會暴露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必須壓下情緒,不能過激。
“好了,有什么事,本公子會隨時派人通知王爺?shù)模裉炀筒淮驍_了。”商止見鳳華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便起身說道。
這件事,的確讓人無法接受吧。
送走了商止,鳳華一個人坐在書房里,面色灰白,臉上毫無血色,雙手緊握成拳。
直到封景走進來,他才動了動:“怎么了?”
“國丈大人求見。”封景見鳳華的臉色不對,也有些擔心:“主人身體不舒服嗎?”
“哦?國丈……”鳳華正了正臉色,擺了擺手:“我沒事,快請國丈大人。”
一邊又看了封景一眼:“你還是去找?guī)讉€下人吧。”
“老奴正要說這件事,前朝左相當時反對新帝登基,撞死在朝堂上,他的家人……現(xiàn)在都在街上乞討為生,蘇語堂不讓任何人接濟他們。”封景猶豫了再三才開口說道。
“秦相……”鳳華的心口一緊,那些忠心于自己的官員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都很凄慘。
如此看來,冷北月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他們現(xiàn)在人呢?”鳳華想著若大的王府讓封景一個人打理,根本不行,再加上有很多事情也需要封景去做。
當務之急,是要買一些下人了。
只是他們的身份特殊,人販市場的那些奴隸不敢輕易買回來。
就連在寒天面前,他們都十分的小心防備著。
不過,秦相一家人,鳳華還是放心的。
“就在城效。”封景猶豫著:“只是怕蘇語堂那里……”
“他還不敢將本王如何。”鳳華面色一寒,沉聲說道:“秦相家的幾位公子也都是可造之才,只要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還有秦相的小女兒,她如何吃得了那樣的苦,讓她來府上接替你吧。”
封景面上有幾分激動,用力點頭:“老奴明日就安排。”
“請國丈大人進來吧。”鳳華的一顆心仿佛落了下來,想到秦相,心頭不忍。
這些人全是因為他,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啊。
“是。”封景轉身去請冷展博了。
冷展博能來凌親王府,他們并不意外,更知道他來這里的目的。
那是馮鐵可是偷了他的令牌,若是讓皇上知道他的令牌丟了,事情一定不好收拾了。
而放眼整個朝中,能幫助冷展博的也只有凌親王了。
其它人,冷展博還真不放在眼里。
冷展博的臉色有些青,走進書房看了鳳華一眼:“王爺也聽說宮里發(fā)生的事情了吧。”
“什么事?”鳳華卻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本王下了朝一直都在府上批閱奏折,沒有接到什么消息。”
“貴妃娘娘出事了。”冷展博一邊說一邊盯著鳳華,不放過他臉上一點點的表情變化。
“貴妃娘娘?”鳳華卻是穩(wěn)坐泰山,一切與自己無關的樣子:“哦。”
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還有一件事,老夫想請王爺幫忙。”冷展博見凌親王如此,也有些急,看來皇上猜測有誤,這凌親王一點都不在意冷北月的死活。
“哦?什么事?國丈大人盡管開口。”鳳華倒是應的痛快,其實每次看到冷展博,他都有殺人的沖動。
若不是冷展博的臨時倒戈,他也不會輸?shù)倪@么慘。
所以,這個人,他一定不會善待的。
“老夫的……令牌丟了。”冷展博一臉為難的說著,面色有些青:“這件事若讓皇上知道……老夫一定是不會有好下場。”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會為難國丈大人的。”鳳華卻說的云淡風輕,他知道冷展博這一關不好過。
畢竟,冷北月那里已經(jīng)將話遞上去了。
要知道,冷北月說的可是女刺客手里有國丈的令牌。
這件事,一定不能善了。
本來蘇語堂就防備著冷家人,再牽連刺客事件,冷府離失勢也不遠了。
“皇上很在意的。”冷展博其實是還疑鳳華的,因為他對令牌還是十分在意的,輕易不會離手,那日鳳華去過冷府后,才發(fā)現(xiàn)令牌失蹤的。
只是他沒有證據(jù),不能說什么。
來這里只是試探一下鳳華的語氣。
畢竟鳳華偷了這令牌無用,最多是讓自己替他做事。
可是這凌親王藏的太深,竟然不顯山不露水的,甚至連冷北月的事情都不多問一句。
這讓冷展博好憂傷。
心直往下沉。
臉色更是一點點的蒼白,額頭的汗珠都沁了出來,這件事,真的讓他心里沒譜了。
就算有兵權在手,丟了令牌,也非同小可啊。
“你有什么打算?”鳳華事不關己的隨口問道。
“還請王爺給拿個主意。”冷展博是真的急,急的臉都綠了:“不管王爺要什么,老夫都不會搖頭。”
“本王怎么會要王爺?shù)臇|西。”鳳華笑了笑,壓住心頭的情緒:“不過……國丈大人可以將功抵過。”
“什么功?”冷展博眼底一亮,直直看著鳳華,想要將他看透一般。
雖然姜是老的辣,可是冷展博卻自認為自己這老姜辣不過凌親王。
這凌親王可不像前朝皇帝那樣心仁手軟,當初就是因為凌親王太過狠辣,老皇帝才將帝位傳給了鳳華。
更讓鳳華以仁治國,以慈治政。
不想這仁慈二字卻毀了前朝皇帝的一切。
鳳華壓低聲音湊近冷展博:“本王接到一個消息……”
半晌,冷展博才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鳳華:“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只看國丈怎么做了。”鳳華點頭,老神在在的樣子,他正愁著如何解決這件事呢,直接由他出面,并不合適。
只怕還是會引來皇上的還疑。
要是由國丈動手,就不一樣了,畢竟冷北月也是冷府的人,皇上也沒有辦法發(fā)火。
而且皇上能棄了淑妃,想來這禮部尚書也風光不了幾日了。
不如讓冷展博表現(xiàn)一下。
反正冷展博求到他凌親王這里了,他總要給出點主意。
“好好好!”冷展博也是沒有辦法了,他不做點什么,皇上怕是要一路針對冷家了。
這令牌丟了是小事,真要讓皇上抓住這件事不放,就是大事了。
他必須得想好應對的辦法。
“國丈大人要謹慎,這件事一定要辦的漂亮。”鳳華又囑咐了一句。
“一定一定,王爺?shù)拇蠖骼戏蛐念I了。”冷展博用力點頭,抱了抱拳,一臉的感激。
其實心里早就在罵凌親王了,他要是找到令牌丟失的證據(j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