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藥……”
柳風南微垂著頭，似乎有些疑惑。（.）
叫做零落的洛洛孃親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解釋，繼續擦拭櫃檯上擺設的一些精緻的杯具，兩個人互相沉默良久，她似乎纔有意打破沉默，道：“沒想到公子是個大夫，不過公子雖然拿著劍，但是進入沙漠之前，從沒聽說過無憂教的那些手段嗎？”
柳風南突然反問道：“你們在這裡開店，得罪了他們，會不會很慘？”
零落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無憂教基本上不會主動和沙漠常駐居民發生衝突。”
柳風南舒了口氣：“若是連累了你們，儘管開口，我柳風南絕不會茍且逃走！不瞞姑娘說，，我雖知道無憂教，卻並沒有想過是這個模樣，以前的無憂教，好歹還是裝裝樣子的，不殺投降的無辜平民，想必他們是覺察到我是個大夫，所以纔要下狠手。”
零落笑了笑，燈光的側影映在她的臉上，脣紅齒白的模樣有一種清純絕代的美麗：“公子有所不知，現如今的無憂教早已不是當初的無憂教，他們現在和土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骨子裡那點不可一世的傲氣，早就被時間磨光了。”
“原來如此。”柳風南嘆息道，“邪教的事情我們平時都不怎麼注意，不過據說，從前幾年他們換了主子之後就一直不大好，還被滄瀾國收拾了幾次，沒想到已經墮落成了如今的模樣……”
正說話間，零落的手裡的瓷器一滑，身子顫了顫，柳風南已經飛速上來替她接住杯子，正好碰到了她的手，於是嚇得一縮，原本已經接到手裡的杯子一下子落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零落立即蹲下身子，柳風南卻是一愣，然後也蹲下身子，道：“對不起，零落夫人，我剛纔……”
“沒事。”零落認真而快速的撿拾著地上的碎片，“剛纔是我手滑了，和你沒有關係，公子不用幫忙，我自己來就是了。”
柳風南還是執著的將碎片撿起來，尷尬的掩飾道：“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因爲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情急之下才……”
“沒事，混江湖的女子，在這種地方，不講究那些。”零落又恢復了春風化雨的微笑，“只要不叫我夫君看見就好了。”
柳風南一愣，心跳的節奏一瞬間就有些紊亂，良久，才反應過來對方可是有了娃娃的女人，不禁覺得自己真是視覺系動物，聖賢書都白讀了，剛纔竟有一些不該有的思緒，於是訕訕道：“夫人說的是，讓您夫君看見就不好了，給您徒增麻煩，不過好在剛纔這裡並沒有什麼人……”
“公子不必緊張，我夫君是不會看到的。”零落毫無感情波動道。
“爲什麼？”
“因爲這個。”零落笑著指了指頭上的白簪花，道，“我一身素白正是爲他們戴孝。”
“戴孝……”柳風南半天沒反應過來，但是反應過來後，關注的重點卻有了變化，“他們？！”
零落毫不在乎的抓起櫃檯上的最後一個磁盤，道：“我嫁過兩個夫君呢，可惜他們都早早的死了，大約我命中剋夫。”
一樓大廳只剩下一兩個醉鬼躲在角落裡劃拳，橘黃色的燈光映照著整個大廳，從某種角度看似乎是給所有的東西鍍了一層金粉，柳風南看著眼前女子臉上一閃而逝的隱忍，突然有種被閃電直接劈死在原地的感覺，半天，靠上前，彷彿表達什麼決心，道：“零落夫人你不要這麼想，剋夫這種說法都是子虛烏有，我是個做大夫的，自然不信！你那兩位夫君不過是福薄而已。”
零落驚訝的擡起頭看他，良久，大大的眼睛彎起來，笑的甜美：“謝謝公子這麼寬慰我！”
“你靠我孃親那麼近幹什麼？！”稚嫩卻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尖銳的讓角落裡的兩個醉鬼都擡頭看向他們，眼裡帶著揶揄，柳風南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整個傾到桌子上了，於是立即退後一步，尷尬道：“沒有，剛剛……”
“洛洛不要和叔叔這麼說話。”零落放下最後一個杯子，直接打斷柳風南的話，走過來摸了摸洛洛的腦袋，“我們回房間吧。”
洛洛瞪著眼睛看柳風南，眼裡都是不符合年齡的戾氣：“你再敢靠近我的孃親，我就讓狂血收拾你！”
柳風南一愣，零落卻耐心勸導道：“洛洛雖然很勇敢，但是也要明辨是非……”說著，回過頭衝著柳風南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說了句“抱歉”便牽著洛洛上樓，道，“這位叔叔人很好，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洛洛將來也要……”
看著母子兩人離去的身影良久，柳風南才從神遊中恢復了過來……
夜半時分，罐罐正在呼呼大睡，突然被鼻尖微癢的觸覺搞得有些煩躁，他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一個白衣人眼眶烏黑披頭散髮的垂頭瞪著他……
“有鬼啊”
罐罐嚇得尖叫，聲音還沒完全釋放出來，就被對方一下子捂住嘴巴，罐罐瞬間魂飛魄散，直接就要翻白眼，幸好對方眼疾手快掐住他的人中低罵道“膽小的傢伙”他才緩過神來，半天才道：“公……公子？！”
柳風南有些訥訥的鬆開他，坐到牀榻邊，神情鬱郁：“吶，罐罐，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了，不穿開襠褲開始就在一起了，你說，我將來應該娶個什麼樣的妻子呢？”
罐罐一愣：“公子，你是不是還不舒服？”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柳風南認真道，“父親總是催我早些成親，我卻不以爲然，現在想想，確實不對。”
罐罐眼睛終於開始清明起來，緊接著就開始亮了起來：“公……公子，您終於想通了？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天哪，公子，什麼時候的事情？哪個家族的小姐？”
柳風南看著罐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道：“不是什麼大小姐，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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