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唇揚起的弧度讓卿黎整個人又柔和了幾分,更是將周邊的公子們迷醉了一把。
手中已經有滿滿一捆桃花枝了,身邊還是有陸續的人送來,卿黎這時才不由苦笑。
老天,怎么還有?她拿不下了……
正在苦惱接下來該怎么處理滿手的桃枝,恰好一只大掌將它們全部奪去,隨意地塞給了身邊一個男子。
卿黎還有些迷糊,抬眸間,冷不丁撞入一雙幽深如墨的雙眼。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那銀色面具下剛毅冷峻的面容,緊抿的薄唇似乎在顯示著他此時的陰沉。
凌逸辰?
漂亮的鳳目眨巴了一下,她確實沒想到凌逸辰也會有這個閑情逸致來參加花節。
不過,來就來了吧,現在這個樣子又是誰惹到他了?
凌逸辰牙疼地看著這個依舊不明所以的女人,抓起她的腕子便直接拉走。
他手心厚繭的粗糙和熾熱感覺讓卿黎有些不習慣,掙扎著想要脫開,卻被對方抓得更緊。
無奈,在武力值懸殊的情況下,她只能亦步亦趨跟著某人走。反正她也正好有事要和他好好談談呢,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好了……
許是凌逸辰周身霸道冷硬的氣息太過強烈,再加上他此時滿滿的怒火,眾人縱使不舍美人,也都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讓他們暢通無阻。
子芽正想追上,安寧便快一步攔住了他,“那是世子爺,他不會傷害小姐的!”
這一個多月來,世子爺可沒少往府上跑,明顯是對小姐上心了嘛!有他在,小姐自然是再安全不過的。
子芽雖不放心,但聽了安寧這么說也沒有再追上。
他雖然不知道世子究竟如何,會不會對主子不利,但是他愿意相信安寧。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她!
不遠處的一條小巷里,一只穿了青緞粉底朝靴的腳剛剛踏出,很快便又收了回去。
言亦傾將自己隱在陰影中,邪魅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那面具下狹長的細眸也變得黯淡無光。
似乎,晚了一步呢……
他自嘲地笑笑,注視著手中的桃花枝默默發呆。
身旁的侍衛少辛遠遠望了眼早已不見的兩人,眉間忍不住一蹙。
主子本該早就回去的,這一月竟然呆在了水墨不走,天天晚上都會去卿姑娘的別院,偏偏每每都是失落而返。
昨日皓岳都傳回消息了,主子再不回去主權大局怕就要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他卻堅持留在這里,為的就是等卿姑娘回來嗎?
可人家是御賜的世子妃了啊!主子就是對她再特別也不能忘了身上的責任啊!
少辛有些憤憤不平。
他跟著主子就是要和他一起干出一番成績的,可如今主子卻無心于大業,反而對一個女子上心,這實在是讓他心寒!
“主子,您該回去了!”少辛拱手抱拳說道。就算心中再不滿,主子依舊是主子,他還是對他尊敬的。
言亦傾斂下雙眸,幽幽嘆了口氣。
這些天真的是任性夠久了。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有的人,他真的不想放手呢……
沉默,一如這濃郁的夜色,覆蓋了那條空蕩的小巷。
再睜眼,言亦傾又帶上了那邪肆的笑意。
將手中的桃花枝隨意扔到地上,他最后望了眼卿黎離開的方向,冷聲說道:“少辛,回國!”
話音剛落,果決的身影便留給了無邊的月色。
有時,事情也許難以兩全,總要試著割舍一樣,縱然很疼,他也必須這么做。
但是,待他足夠強大,再次歸來之時,那個遺憾,他一定會讓它圓滿!
……
卿黎被凌逸辰抓著走了很久,一直到了望仙河上的望仙橋上。今天是花節,這個地方素來沒什么人,如今便是更加冷清了。
河邊種植了成片桃花,河水中倒映了天上的明月繁星,在波光流照間閃閃發光。片片桃花落滿了整條河,就著明朗的月光,依稀可以數到水面上細細的花瓣,只是停留片刻之后又隨著水流消逝。
難怪古人會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抵就是如此吧!
卿黎舒眉淺笑著,摘下來面具,迎接拂面而來的春風。
涼爽的香風里帶了河水的濕意,比方才街上混了脂粉香氣的味道不知好了多少!
凌逸辰本來還是火大的。
方才在樓上看見她接受別人的桃花枝,他心里就各種不是滋味,急匆匆便沖了下去。
這女人都快是自己的妻子了,怎么還能來這什么花節湊熱鬧!
可是現在,在月光籠罩下,他這才發現,她似乎瘦了。
本來就纖細的身形更加清減了,下巴也尖了不少。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哪里還生的起來氣?
望向河岸邊成片種植的桃林,凌逸辰提氣運功,很快,身子就如飛燕一般輕盈飄出。足尖點水,只消片刻,便已到了河岸邊。
如此漂亮的身手讓卿黎忍不住贊了一聲。果然是水墨戰神,好俊的功夫!
卿黎也不知他在河岸邊做什么,本就是隔得遠了,再加上夜間光線不明,她也看不真切。
凌逸辰很快就回了來,如同去時一般飛身而歸。下一刻,卿黎的面前便多了一株新采摘下的桃花枝……
怔怔地望著面前帶著露水的嬌花,卿黎難得的出現了一次呆滯。
漸漸地,那花節的習俗成形在腦中。
男子可以向中意的女子贈送桃枝……
中意的女子?
卿黎錯愕地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向眼前的凌逸辰。
背光的他被埋在陰影里,可面具下那雙幽深的眸此刻卻是燦若星子……
見卿黎始終未有動靜,凌逸辰原先還帶了淡淡期待的心情頓時陰霾了。把手中桃枝又遞近了一分,他低聲說道:“拿著!”
不知是因為他的態度強硬,抑或是自己還沒緩過神來,總之卿黎就是乖乖地接下了。
看到她手中只有自己送的桃花枝,凌逸辰才算滿意。
對了,就是該這樣的!她只能有自己送的桃枝!
刀刻般剛毅的薄唇揚起,他摘下臉上的面具,含笑欣賞此人此月此景。
卿黎緊了緊手中的桃花,不禁莞爾,“這是什么意思?”她揚了揚素手。
雖然她在某些方面比較遲鈍,但現在的情況也是讓她感覺到凌逸辰對自己的好感。這一點倒是讓卿黎摸不著頭腦了。
先不說他們交涉不深,光是她的身份,便會讓他避而遠之的。
他是戰場上主宰的戰神,從不喜歡受制于人,而她是皇帝強制賜予她的未婚妻,就是這層原因在,他也不應該對她是這般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