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偉度顯然并不想降低價格。
見大伙兒雖然都有些心動，卻因為自己要求齊老的貝葉草蟲而猶豫不決，他便笑著說道：
“唉，既然諸位都覺得不值，那此畫我就留些時日，他日哪位想要交換，再來找我好了。”
他雖然也無法確定這幅畫的作者是不是那個人，但無論如何，此畫價值非凡。
再說他也有心留在手上繼續研究一番，或者等待有緣人。
金海威抬頭望向王學冬，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都搖了搖頭。
齊老的貝葉草蟲現在很受市場熱捧，雖說存世量不小，但每幅價值都過千萬。
而且只要出手，大家絕對瘋搶。
以目前的市場趨勢來看，還有極大的升值潛力。
因此，若是用來換一幅存疑的畫作，實在很難下這個決心。
在兩在書畫巨頭決定不交易后，其他躍躍欲試的人都冷靜下來。
若這兩人都要出手收購，他們也不介意插上一腳。
就算高價也愿意爭搶。
現在人家倆個大拿擺明了不看好，他們沒來由冒著風險去豪賭。
馬偉度見場面冷了下來，也不在意，上前小心卷起畫作，準備收起來換下一個世藏品。
羅源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立即出言道：
“馬老哥，稍等一下。”
“噢，羅老弟對此畫感興趣？”馬偉度笑瞇瞇地望向他。
“可否打個商量？我倒是覺得這幅畫不錯，因此愿意用一副齊老貝葉草蟲的價格來購買。不過，就按照你說的小尺幅。”羅源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若拿齊老的畫作換，恐怕在場的沒人愿意。
但反過來，若能拿錢購買會有很多人意動。
大家都是收藏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一千來萬雖然不少，但也不是出不起。
只是，這換寶會有個不成名的規矩，至少大多數情況下，很少有會愿意用現金交易。
若是用現金，還不如拿出來送拍更好。
說白了，這種交流會是朋友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有那么一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因此，正常情況下，主人不說，根本沒有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今天羅源在藏品主人沒有表示可以用等價交換的情況下貿然提出來，倒不是他不明白這個規矩，實在是他太想要拿下這幅畫了。
因此，他玩了一個心眼兒，故作不知。
料想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就算是有人覺得無禮，也不會太過苛責。
再說了，剛才馬偉度相邀他的時候，也曾表示有些藏品可以購買。
雖說可能另有所指，羅源故意曲解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果然，此話一出，雖然都露出了訝然之色，但終究沒人說他的不是。
倒是個別與羅源不相熟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能夠進入這個圈子的，無疑都是華夏最頂級的收藏大家。
這些人向來自視甚高，不少人甚至故作高雅。
其實，不少人都靠這個賺錢。
但是，收藏畢竟玩的是文化，他們往往又鄙視那些滿身銅臭的商人，是以在人前向來避免談及金錢。
羅源那兒不清楚他們那點小心思，也不在意，權當沒有看見。
到如今他的境界，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世俗人的目光。
馬偉度也是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
“羅老弟，實在抱歉，我還是舍不得賣掉的。不過既然是羅老弟你開口，其實用其他的物件交換也是可以的。”
羅源看馬偉度說得情真意切，顯然不是作偽，輕輕地點頭思量了一下。
眼下自己的收藏其實并不多，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
雖說這些年也撿了不少漏，但不是賣掉換錢就是裝大方送人了。
想了想，他只得望向金海威：
“老哥，能不能借我一幅畫？”
金胖子愣了一下，皺眉道：“小羅，你想好了？”
他想提醒羅源這幅畫風險極高，不宜出手。
但是，他又有些猶豫。
此前，他和王學冬都已經把此畫的情況點明，再提醒有些多余了。
一來，或多或少有了貶損賣家的意思，平白得罪了馬偉度。
二來，似乎羅源天生就有一副火眼金睛，外加逆天的好運氣，或許他真的看出了一點什么不一樣的東西也說不定。
是以，他后半句話吞在肚子里沒說。
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這金胖子是在提點羅源，最好放棄這幅畫。
只是出乎大家意外的是，羅源卻執意說道：“我決定了，這幅畫我要了。老哥您拿出一幅白石老人的貝葉草蟲給馬老哥，若是以現金償還我愿意出市場價的雙倍價格。若是以物換物，等有機會我得到好的畫作再還給老哥。”
眾人動容。
雙倍價格？
你不早說！
這我們也可以幫忙啊！
在坐的除了羅源認識的幾位收藏家之外，剩下的都是古董投資人，為的就是賺錢。
這明擺著就是雙倍價格買我的畫換馬偉度的畫，這種好事偏偏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于是，剛才那些鄙視羅源的家伙，現在都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敢情這家伙是個散財童子啊！
回頭可要好好套套近乎，沒準兒什么時候就能狠狠地宰上一筆……
金胖子和羅源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當然知道羅源絕不會無的放矢。
這個時候，他卻是更加確信羅源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東西。
他當然也注意到，這時候有人已經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幅古畫，于是再不遲疑，笑瞇瞇地說道：
“老弟何出此言？我正好有一副小尺幅的齊老貝葉草蟲，馬兄也見過。若是馬兄沒問題，那這幅畫就是羅老弟的了。”
馬偉度一聽，立即點點頭，便將畫作迅速卷好遞給了羅源。
羅源接到手上，看似隨意地放在了一旁，等候著下一個藏品。
這個時候，那些目光炙熱的藏家才算是作罷。
只是，他們看羅源的目光倒是更加炙熱起來。
總體來講，在座的藏家拿出來的藏品并不算多。
畢竟，既能夠入這些人法眼，又恰好愿意“割愛”的藏品實在太少。
很快，換寶環節宣告結束。
馬偉度這才讓人拿上來五件藏品。
這些才是賣主拿來的“貨”，在場眾人可以競價購買。
可惜此時羅源心思完全不在這些東西上。
在他眼中，這些不過
是些俗物，有再多的價值也與自己沒關系。
他現在身俱道心，明心向道，藏品價值幾何，能夠獲利多少他并在不意了。
競價結束后，大家都有所獲，可謂皆大歡喜。
馬偉度作為地主，自然要安排午宴。
盛情難卻，羅源也不好推辭。
再說，與金海威久未見面，若匆匆離開難免讓人心寒。
華夏文化傳承，酒文化可謂源遠流長。
這一桌“文化人”久經考驗，這酒量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
特別是金海威金胖子，這老小子特別善談，酒量也好，儼然就是酒桌上的健將。
恰好，王學冬是地道的帝都侃爺兒，這兩人碰上一塊，氣氛更加熱烈。
不過，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將話題扯到了羅源身上。
見羅源似乎并不在意，兩大侃神便你一言我一語將他的事跡，或者準確的說叫做神跡給挖了出來。
原本在場的幾位投資人見羅源年輕，以為就是個稍微有點水平，加之有些背景，因此混得風生水起，因此并未特別重視。
但是現在，他偏偏屢屢撿大漏，肯定就不能是運氣了。
于是，很快大家又聯想起剛才他竟然要雙倍價格換取那幅風險極大的古畫。
很快，一位名叫王海的關外投資人與羅源干了一杯之后，故意就著酒意對羅源半開玩笑地說道：
“羅總……嗝！不，該是羅老弟才對，哥哥我北方人，沒那么多彎彎繞。剛才聽兩位老哥說你可是慧眼識珠，從未落空，不由得讓人想起剛才你那幅爭議極大的古畫。若是沒猜錯的話，老弟一定是看出什么了吧？說實在的，我們也很感興趣，只可惜沒你那樣的魄力和眼光，終于沒敢下手。你要是真知道什么，不若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如何？”
說著，他故意瞥了眼其他人。
大家聞弦知雅意，也都希望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奧妙，于是紛紛附和，希望羅源能夠解開他們心中的疑惑。
這幅畫可以說是今天最大的焦點。
雖說由羅源得了去，但眾人都覺得從投資角度來看，絕對是虧了。
從收藏角度講，這么一幅古畫雖然有研究價值，但畢竟是一幅白石老人貝葉草蟲為代價，有些不合理。
起初，不少人都覺得羅源是錢多燒得慌，眼力不行，純屬亂砸錢買刺激，也未理會。
現在聽了羅源很多撿漏的故事，早就抓耳撓腮，都隱隱覺得此畫或許真有什么玄機！
見到眾人投來熱烈的目光，特別是馬偉度也是如此，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羅源不免有些意動。
此時，金胖子似乎也有點喝大了。
之前，他替羅源吹捧了半天，見大家伙兒都翹首以待的樣子，便忍不住有些結巴道：
“老弟，你……你要真看出什么來，就別賣官司了！在座的都不是……不是外人，讓我們也明白一下，學習學習。”
金海威發話了，羅源這個面子是要給的。
他點點頭：“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小弟也不好在藏著掖著了。”
還真有玄機啊！
大家頓時一陣期待。
羅源也不多說，直接轉身取過那幅包好的古畫。
馬偉度迫不及待，立即命人收拾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