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城主府。
除了每天去查看滕羽的傷勢外,忘憂二人便是站在城門口等待著赫連傲決,雖然希望渺茫,可是他們還是存有一線希望。
“第六天了,你說赫連他還能回來嗎?”忘憂看著遠(yuǎn)方,她心里對赫連傲決充滿了感激,是他以性命相護(hù)自己才能帶滕羽逃走的。
“大嫂,放心吧,那家伙命大著呢,他肯定能回來?!币篃o肆輕聲道,隨即他又低聲道:“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欠他一命!”
夜色漸漸蔓延上來,二人起身正準(zhǔn)備回城,忽然遠(yuǎn)處的林子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二人回頭看去,只見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內(nèi),紫衣黑發(fā),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滿是泥污,身上的衣袍也破碎不堪,很多皮膚都裸露出來,正不斷地往外涌著鮮血,他的一只手向下耷拉著,估計是斷掉了!他拄著一根長棍,血污包裹下的眼睛充滿堅毅之色。
“赫連!”夜無肆驚喜地大叫一聲,起身便飛速朝那道身影飛了過去。
那黑影聽見喊聲,身體一震,手一松,緩緩軟倒下去。
“你們這都是做什么了?怎么一個個整的要死不活的?”聞訊趕來的楚渡看過赫連傲決的傷勢,不由問道?!斑@兩個孩子的意志真的是頑強啊!按說這傷勢,死上十次都夠了!”楚渡嘖嘖稱奇。
“我們欠赫連一條命!”夜無肆望著躺在床上的赫連傲決,輕聲道。通過這一次,他是真心接受這個兄弟了。
赫連傲決回來了,頑強的意志讓他挺過了生死關(guān)頭,只需要療養(yǎng)一陣子便可以恢復(fù),可是滕羽,如今卻絲毫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
每次一有嚴(yán)重的傷勢,玄黃鍛體術(shù)便會自動運轉(zhuǎn),幫助他修復(fù)傷勢,玄黃鍛體術(shù),精髓便是對自己狠,受的傷越重,修復(fù)的力度越大。
六天的不斷運轉(zhuǎn),讓滕羽體內(nèi)的傷勢好了七七八八,不光手臂體內(nèi)的斷骨,就連斷裂的經(jīng)脈也幾乎全部重新連接,這樣的修復(fù)速度讓楚渡等人暗自咋舌。這種速度堪稱奇跡,很難想到,這種情況會發(fā)生在一個當(dāng)初經(jīng)脈堵塞的人身上。
只是,身體的傷勢好辦,但是那陰毒的黑紫色細(xì)絲,卻絲毫沒有消亡的趨勢。六天了,滕羽的識海封閉了近半,照這樣下去,滕羽的下場就是永遠(yuǎn)醒不過來。
忘憂依舊每天都來照顧滕羽,陪他說話。
“阿羽,楚叔叔說,過了明天,你可能就……就永遠(yuǎn)醒不過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是這一路的點點滴滴都深深印在她腦海中。
“無論如何,我都等你醒來!”她握著滕羽的手,兩行清淚滑落,一股股綠色的生命氣息順著滕羽的身體灌入,做著最后的努力。
識海中,一白一紫兩道能量緊緊捆縛著那道黑紫色的細(xì)絲,雖然沒有一絲聲音,但卻異常激烈,以往無往不利的兩道能量這次卻絲毫沒有辦法,雖然盡力拼搏,卻一直無法將其消滅,只能暫緩它摧殘的速率。
忘憂輕輕退出去后,許久,滕羽的手指輕輕翹動了一下。
“嗯!”一道輕輕的痛哼聲響起,滕羽的眼睛緩緩睜開,嘴巴張了張,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之前他陷入了昏迷,可是楚渡他們說的話他全都能聽到,感受著越來越沉寂的識海,滕羽不禁苦笑,看來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了。
“吱呀,”房門輕輕被打開,忘憂輕輕走了進(jìn)來,她手中拿著一片浸濕的毛巾準(zhǔn)備給滕羽擦臉。
當(dāng)她的目光依舊落在滕羽的臉龐上時,卻發(fā)現(xiàn)滕羽正睜著眼睛,嘴角拉出一點微笑看著她。
“你醒了!”忘憂驚喜地叫道,手中毛巾掉落在地上,整個人已經(jīng)飛快來到滕羽邊上,驚喜地看著滕羽,多少天了,自己日盼夜盼,終于把滕羽盼醒了。
“怎么樣,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急切地摸著滕羽的手臂,額頭,急聲問道,滕羽出事,讓這個平日里優(yōu)雅穩(wěn)重的女孩都急慌了神。
滕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數(shù)天的昏迷再加上楚渡丹藥的補充,讓他此時喉嚨如火一般燒著。
忘憂見狀,會意地端來一杯茶水,輕輕給滕羽喂了下去,清茶潤喉,滕羽頓時覺得渾身舒爽無比,“忘憂,謝謝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天忘憂的所作所為他都能感受到,因此,他確切的知道這個少女對自己的情誼。
“別說這些了,你哪里還不舒服,我去叫楚叔叔給你看看!”
“不用了,”滕羽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忘憂,輕輕搖頭,“沒用的,那股能量正在侵蝕我的識海,用不了半天,我的識海便會徹底封閉!”滕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況,“忘憂,陪我說會話!”
忘憂聞言,眼淚瞬間就留下來了,“不,不會的,阿羽,你不會死的!”
滕羽微笑著看著忘憂,抬手在她眼角抹了一下,輕聲道:“這輩子,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女孩會為我流淚,這已經(jīng)足夠了!”
“不,求求你不要說了!”忘憂搖著頭,哭的梨花帶雨。
滕羽依言,靜靜微笑著看著忘憂。在這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他想記住這世間還留存的美好。
突然,滕羽面色一變,識海中,那黑紫色的能量細(xì)絲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帶動著他的腦海都一片刺痛,難道它要反撲了。
“忘憂,你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下!”滕羽編著謊言道。
忘憂聞言,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滕羽掙扎著虛弱的身體,用力坐了起來,盤坐在床上,使勁調(diào)動著身體的每一寸力量,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就算必死無疑,他也要狠狠地拼一把。
他催動著兩色能量緊緊捆縛著那道細(xì)絲,想要將它消融,奈何那細(xì)絲卻似鋼鐵打造一般,難以笑容分毫,在滕羽的努力抗?fàn)幭?,它的反抗也變得愈加激烈,漸漸地,滕羽識海被封閉的越來越多,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他知道,如果再次昏迷,就永遠(yuǎn)不會再醒過來了。
“不,我不能!”滕羽心里怒吼著,做著最后的掙扎。
就在這時,滕羽手上的空間戒指忽然光芒大放,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形力量順著滕羽的手臂直沖腦海,那無形的力量一出現(xiàn),識海內(nèi)那黑紫色的細(xì)絲便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劇烈抖動起來,不安似的來回飛舞。
可是,無形的力量卻不允許它繼續(xù)為害,它掠過識海,所過之處,盡皆消融,識海又重新變得磅礴澎湃起來,滕羽眼睛一亮,靜靜看著識海中這一幕。
無形的能量如猛虎一般撲向那黑紫色的細(xì)絲,將其牢牢包裹住,向外拉扯,任其反抗卻沒有一絲效果,僅僅幾次呼吸的時間,無形能量便將其包裹住,拉出了滕羽的識海,瞬間穿過身體,鉆入空間戒指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