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胖頭魚答道。
“那你們從哪里坐船的?”“歸舟臺……”“歸舟臺又在哪里?”“劍莊……”
“劍莊……你們是如何尋到蓬萊秘境的?”“百花圖上的路線……”“百花圖在哪?”
“蓬萊秘境……”
果如意問到關鍵的百花圖,卻被告知圖在蓬萊秘境,這叫她有些失望,不過她立刻想到一點。
“你們可曾留有拓本?”“有……”果不其然,果如意神色欣喜,“在哪?”“劍莊經閣……”
“帶我們去找!”果如意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后,胖頭魚突然睜開它賊溜溜的魚眼睛,眨眼間就回復了精神百倍的樣子,它兩邊轉頭看看嘉念又再看看果如意,晃了晃自己身側的魚鰭,魚身上的銀針還未拔除,它驚叫道,“你們!你們對老夫做了什么?!是不是想謀害老夫?!”
“沒有!”果如意順手拿回銀針,“只是問你些話而已!”
“你們套老夫的話?萬一老夫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可是要遭天譴的!”胖頭魚搖晃著腦袋爭辯道,“臭丫頭!這還不是害我么?”
“你閉嘴!要是想害你,早就一刀劈了你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灌了一肚子壞水!”嘉念回應道,胖頭魚說的那些話里提到了“離懷鶴”,他從剛剛就覺得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腦海中搜尋一陣,這才恍然大悟,他指著胖頭魚道,“噢!~~我想起來了!你剛剛說的這個離懷鶴好像就是我師傅!對!是我新收的師傅!”
嘉念一言,不止令果如意驚奇,連胖頭魚也停止了聒噪。
“你師傅?!”果如意饒有興致起來,也不與嘉念再生尷尬,“也好,換你了!”
“誒?!別!別!我怕疼,絕不撒謊就是!”嘉念后退一步讓開來,“你問!你問!”
“離懷鶴在哪?!”不等果如意開口,胖頭白魚卻搶先問道,一副魚臉怒氣,聽得出來他跟離懷鶴過去一定結下了不少梁子。
“他……他好像被人撕成碎片了……”嘉念遂將華亭鎮的遭遇一一言述,這些他自己說起來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對面的果如意與胖頭魚眼里卻沒驚起太大的波瀾。
“你們?你們怎么一點都不奇怪么?!也不怕我說的玄蛇和大蜘蛛?”嘉念見他們皆是搖頭,尷尬起來,“別跟我說,你們都見過!”話音一落,果如意與胖頭魚皆是點頭,大驚小怪的人只有嘉念一個而已。
“死了好……死了就好……”胖頭白魚表情怒然,說的是離懷鶴被撕殺一事。
“你說的那個背著劍匣,用鐵鏈的人他叫什么?”果如意點著下巴,找到守宮信息,“他是不是和你差不多年紀?”
“他……讓我想想……”嘉念努力回想與守宮在一起的回憶。
“快想想!”果如意這會表現得十分急切,“他現在如何了?”
“這個…那個……他好像被那個怪物殺了……”嘉念撓了撓頭,努力回想了陣守宮前后被“小雪”殺掉的經過,但他怎么也想不起守宮的名字,“不過他是好人,還救過我們,我還沒問過他叫什么……”
“你說什么?!你胡說!”果如意一臉復雜的表情蹬著嘉念,強忍著情緒追問道,“你是不是看錯了!?小宮怎么會去華亭!?”
“不會!當然不會!我瞧得可清楚了呢!”嘉念斬釘截鐵地回答,他看得清清楚楚,守宮被“小雪”刺穿了身體,這才有后面玄九發怒擊沉里華亭圓坑一事。
他還以為果如意是質疑他看得不清,沒料到果如意突然就哭紅了鼻頭,一副哭容掛滿眼淚,這叫一旁的嘉念與胖頭白魚皆是看呆了眼睛。 ωwш ⊕t t k a n ⊕¢○
“你…你沒事吧?!難道你認識這個人么?”嘉念不知道果如意與守宮是師兄妹,只是單純地看不得女孩流眼淚。
“我不信……他一定不是小宮!”果如意情緒激動起來,自我否定了嘉念所說,“小宮根本不會去華亭!他是去了夫余!”
“對對!~也許只是巧合,都背個大匣子呢……”嘉念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應聲附和。
“沒錯!小姑娘!別哭!別哭!天涯何處無芳草,為個小情人,不值得哭成這樣,來!老夫有話要問你!”胖頭魚搖頭晃腦起來,它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你說你是靈毓山來的?”
“是!”果如意認同他們所說,天下間巧合的事多了去,守宮未必就是嘉念口中提到被殺的背負劍匣之人,她堅信守宮是去了漠北夫余,而不是華亭。
這會她連忙擦干眼淚,點點頭,回應道,“怎么?難道說你也是靈毓山的?可我從沒見過你!”
“它是條魚,你怎么能見到呢,”嘉念捂嘴偷笑,“見到了,它肯定已經在大鍋里煮熟了,哈哈哈……”
“胡扯!老夫去靈毓山的時候,還不是這副皮囊!”胖頭魚板起嚴肅地魚臉,“老夫是劍莊莊主!靈毓山與我們劍莊一直有來往,小丫頭,你居然沒聽過劍莊?沒聽過老夫?”
“我平日里一直在禁地,從不參與靈毓山與外面的雜事……”果如意平時只在靈毓山谷中游玩讀經,外來訪客的面貌她一個也不知,不過即便她不參與,憑借她多年來為到訪靈毓山的客人占星卜卦,果如意對江湖許多事都知道得十分清楚。
但她記得清楚這些人,其中并未有劍莊。
“瞧你這歲數,又是被關在禁地的……不知道老夫就情有可原了,老夫還是靈毓山中常客時你或許還沒出生!”胖頭魚頓了頓,鼓著臉叫道,“你回去告訴道玄藏!劍莊與靈毓山的婚約作廢!作廢了!”
“婚約?!”嘉念饒有興致,指了指果如意,“誰的?她的?”
果如意同樣好奇,就聽胖頭魚甩甩魚頭否認,道:“叫什么九的?!老夫不太記得了,你就告訴道玄藏,都別當真了!老夫現在絕不同意我這孫兒的婚事!”
嘉念并不知道胖頭魚口中的孫兒就是離楚秦,他們兩人其實早已經在安明城見過,只不過嘉念當時因為紅霜對他排斥無比,就知道管離楚秦叫大少爺,連名字都懶得去問。
“孫兒?!劍莊?是不是長得像個愣頭,說話沖,還逞強,腦子還不轉彎?”嘉念腦海閃過離楚秦的模樣,覺得他們似乎有些聯系,便把離楚秦描述了一番。
可他這描述不但十分違心,但凡提到離楚秦樣貌舉止,都被他往垮了去說。胖頭魚那么多年沒在劍莊,根本不知道嘉念說的是誰,連連搖頭否認。
“混賬!你說的這人這么沒腦子,就是這長相怎么可能是老夫的孫兒!臭小子!胡說八道你!”
“你看你!一定是在蓬萊秘境呆傻了,自己都記不清了,那什么婚約人家說不定早就忘了!”嘉念覺得完全有這可能。
“玄九!?”果如意有些意外,心里卻是有些高興,“你說的可是玄九?”
“對!就是這個名字!”胖頭魚叫罵道,“道玄藏害得老夫現在成了這模樣,就別想這婚事了!”
“一看你這壞心思的臭魚,就是拿你孫兒去換什么好處!我看啊!臭魚在蓬萊秘境這么多年沒出來了,說不定人家早就拜堂成親了,娃娃都給你生了幾個了!哈哈哈……偷雞不成蝕把米!”
有了蓬萊秘境這一遭遇之后,嘉念覺得胖頭魚無論做什么事都是一肚子壞水。
“什…什么?孩子都生了?”胖頭魚怒拍魚尾巴,“他們敢!老夫不回去劍莊就無人敢做這個主!等老夫有一天從這皮囊里出來,老夫一定要上靈毓山……”胖頭魚說到此處便戛然聲止,畢竟大話不能說得太滿,眼前的果如意還是來自靈毓山。
它原本的意思是要上山與道玄藏火拼,以雪被騙入蓬萊秘境的前恥。但這會它留了個心眼,改口道:“一定要上靈毓山把這婚事解除了!聘禮老夫都還回去!”
“生了才好呢!原來玄九還有這個婚約的……”果如意心里看不慣眾師兄對玄九平日里的袒護,想到玄九有這個婚約,她便隱隱竊喜,暗自嘀咕一句,“等回了山,我一定要告訴小宮去!”
“喂!~”果如意正色道,“你帶我去經閣拿到百花圖的拓本!我就幫你從這皮囊里出來!如何?”
“你竟然知道經閣有拓本……”胖頭魚身臉已干得快要僵硬,它奮力拍著魚鰭,覺得果如意這個小丫頭不簡單,“好!只要你將老夫弄出來!就給你拓本!”
“不不!先給我拓本!就這么定了!”果如意露出笑意拍拍胖頭魚,覺得這買賣很合算。
“你!~”胖頭魚語結,問道,“你這是在誆騙老夫!老夫倒想問問你如何把老夫弄出來!”
“靈毓山!”果如意嘴角一咧,“你跟我回山,就一定能放你出來!”
嘭!~門被推開,楚風走了進來,撞見眼前兩人一魚有些驚訝。
“嘉念!你們在這啊!”
“楚大哥!你好了么!?”嘉念見他氣色大好,欣喜不已,問道,“那個女的怎么樣了?”
“她是你茹絮姐姐!離開任府時你才幾歲,現在你不認得她了也不奇怪,”楚風拍拍嘉念額頭,笑道,“有位前輩給了些藥,好多了,我正要弄些水去幫她擦擦身子。”
“真的啊!那就太好了!不過,”嘉念疑惑地看向楚風,“楚大哥你不是男的么,怎么給……”
“噢!~啊哈哈,是~是的,”楚風覺得尷尬,便改口道,“是等她醒了…讓她自己擦……”
“我幫你好了!”果如意道。
“噢!~小姑娘!先前多有得罪了…怪我沒說清……還請姑娘你見諒……”楚風看了眼果如意先向她道了聲歉意,為的就是他先前不由分說將果如意帶上船一事。
“無妨……”果如意打斷楚風,也不想再提起前事,她所關注的事情已變成了胖頭魚所說的百花圖拓本,她打算先拿到這個拓本。
果如意的虛影對人畜無害,所去之處也不會離開紅符標記太遠。她與云溪在河城蓬萊山收回那只虛影后,那一沓只剩下最后一張完整紅符所標記的虛影就只剩下在橫嶺附近的一個。而劍莊就盤踞在橫嶺,是故此行她無論去不去劍莊,橫嶺都是一定要去的地方。
“你們在這里作何?”
楚風一邊詢問,一邊用木盆取了些水,目光看到那條胖頭白魚,不禁驚訝道,“這條魚不是在蓬萊山上遇到過么?怎么在這里?嘉念……你是什么時候把它帶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