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玄九姑娘的師傅一定是對我們清幽派有所誤會……”英澤頓覺尷尬,只得這么回復一句。
“尸化人奴是什么?”玄九問完,尋看起另幾座鐵索橋,這些鐵索橋皆隱在一片濃霧之中,看不清端頭會有什么,她不禁動手數了起來,“一~~二~~三~~四……七~!”
“噢!玄九姑娘有所不知,這是魔教用尸毒作弄出來的,剛才襲擊我們的就是那東西!”英澤說著指了指索橋下那些人,繼續說道,
“那東西不同于一般中了尸毒之人,他們雖是尸毒之身,卻是能被魔教控制,成為幫兇,這尸化人奴可比一般的兵士強橫得多,剛才我差點便丟了性命,還好偶遇了玄九姑娘,更被玄九姑娘所救,玄九姑娘可算是英澤的福星,你我二人實在是巧兮緣兮!”
“他在說什么……”
玄九嘀咕一句,握著拳頭托住下巴,作了個沉思狀,眼光掃過她身前這座索橋,又吐出一句,“八!”
語畢,玄九眼中頓時如同被擦亮一般,手掌相互一捶,“我知道了!一定是八門遁甲!我可真聰明!可……哪個是生門呢……”
“八門遁甲?這么說來這八座鐵索橋排布的就是八門遁甲之術了?!難怪會有八座鐵索橋,”英澤湊上前來,言語中透著喜色,又道,
“玄九姑娘!這個我會!八門,有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和死門,八門可辨吉兇分陰陽,不過陰陽順逆,實在無窮盡,要想找到生門,還須先排出九宮,再按照其中縱橫十五數,分出八卦八節,噢!這其中的生門是為六丙合六丁之數,屬天遁分明,月精華蓋……”
“完~!全!~聽~!不~!懂~!”
玄九心中發出一聲喊叫聲,長大了嘴巴,顯得一臉木訥,只得尷尬地指指那四座似乎浮在濃霧之上的五層樓閣,道:“我看…那個女的多半是去了那里……”
說著玄九拾起石頭便朝上砸去,石塊沖入那些霧氣之中,沾到那些水滴,竟被水滴束縛,原本那石頭附近各自獨立的絲線,這會都擰成一個漩渦狀,將那石頭裹得嚴實。
“還好沒觸動什么機關,玄九姑娘…剛才太過莽撞了!”英澤神色焦急,如同是在對熟人說教一般,“要是觸動了死門,我們則要休矣!要過這八門遁甲……”
“后會有期!”語畢,玄九撒腿就往鐵索橋上跑去。
英澤滔滔不絕的說辭還未結束,遇見玄九此番舉動,急忙喚道:“玄九姑娘留步!前面不知會有何等危險,萬不可輕易嘗試!萬一是死門呢?!玄九姑娘!喂!玄九姑娘!”
“好奇怪的人…比小師傅還啰嗦……”玄九雙手食指塞住耳朵,不再理會英澤,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到了鐵索橋的端頭,站在那四座圍合的五層樓閣身前。
眼前的四座圍合一周的多層樓閣底端,每一座樓閣之前皆有一道深壑,延伸至深壑的底端還有三層,這乍看五層的樓閣,完全數下來,總共有八層。
“唉?玄九姑娘!”英澤站在鐵索橋邊猶豫起來,“那個地方一定是師傅曾提到的月樓……玄九姑娘太莽撞了,這里面說不定會有什么危險……”
這時,從另外幾條鐵索橋處,朝著英澤飛爬過來眾多猩紅眼睛的男子,英澤只得硬著頭皮沖入那迷霧之中,直到他奔到了鐵索端頭,就聽“咯~咯~咯!”木門轉動的聲音響起。
“玄九姑娘!莫要隨便亂入!”英澤喊話聲還未落下,玄九早已鉆入了四座寬闊樓閣最下方迎面打開的一只鬼頭門內。
“這……好!我也來!大不了,與玄九姑娘一同共赴黃泉!”英澤深呼口氣,前腳才邁出一步,他便一頭撞上樓閣墻面。
玄九鉆入那鬼頭門內之后,四座高樓閣瞬間朝外擴張,英澤腳下所站之處成了一處懸空之地,撞上樓閣的墻面之后,便腫著鼻頭朝下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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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黑背蜘蛛觸足探出,隨后從一個洞口一躍而下,旋轉身子,腹囊朝上,射出一道蛛絲黏在洞口,從樓閣頂部繁復無比的花樣藻井之上飛速垂下。
這一座八層樓閣從上至下渾然一體,除了四周規矩的窗格,沒有任何梁柱,所有樓層逐層往上收縮變小,到了頂部時,匯聚成一個數丈方圓的布滿孔洞的藻井類圓周,八層樓閣內壁觀之上下形如竹筍,狀若高塔。
垂線蜘蛛穿越樓閣內層層密布,如同星羅棋布般懸垂的繭蛹,這些繭蛹皆是由無數細絲連接,每道細絲上間隔著距離,掛滿晶瑩“水滴”,樓層內更是仿若一個“細絲叢林”,直到快要觸底,它才收住下落,頭背十幾只復眼中,映出樓閣底部由絲線懸于半空的六刀奴。
此時,六刀奴像是一只被人捉住而懸空的刺猬,手足與頸部皆由鎖鏈拴住,后背延伸聯結出去數不盡的細絲,從那些細絲之上,每次有水滴落在他后背,六刀奴便睜開一雙猩紅眼睛,如同被刺中一般,不停顫抖。
踏!~踏!踏!~
陣陣腳步聲傳來,魚七錦將汪文二丟置在一旁,來到六刀奴身前,伸手觸摸上來。
“六鱗……”魚七錦玉手劃上六刀奴胸膛,游走他全身。
“嘩~啦~啦~啦……”鎖鏈緩緩垂下,六刀奴從上落下,裹上衣衫,不悅道,“小魚兒,不是說過,在下如今名為六刀奴么?六鱗這名字早就隨同火凰教消失了!”
“呵呵呵~……”魚七錦發出銀鈴般笑聲,走上前來將六刀奴抱住,柔聲道,“那我們作弄這東西是為何?不正是為了讓教主復生么?你這么在意過去的名字作何呢……”
“復生教主?”六刀奴嘴角悄悄一揚,冷笑一聲,“嘿!~……”
“怎么?你難道又想暗中打什么鬼主意?”魚七錦眉頭一皺,從后環住六刀奴,同時雙手貼上六刀奴胸口,“答應我…下次不要再背著我作弄我的東西……好好回答……要是敢對我說謊的話,我就將你的心挖出來……”
“在下只是在助你一臂之力罷了……”六刀奴轉身過來將魚七錦摟住,笑道,“又怎敢對你撒謊,在下這條命都是你的呢……”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身形模樣對比起來完全不能搭配,一老一少,一個是枯瘦面相橫豎去看都是兇惡無比,另一個卻是媚眼含情,嬌柔一副豐潤秀色。
“這倒是不假,你的命的確是奴家的……”魚七錦這時將六刀奴一推,旋轉身子落坐到一張龍紋石椅之上,眼神變得凌厲,再道,“六刀奴……那么多尸毒交給了你,你卻一具異血都沒作弄出來,還是說……你把異血都用到別處去了?”
“這次安明城同上個月的毓州沒什么差別,尸毒都用在沒有真元,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身上,白費氣力,”六刀奴捏了捏胡須,兩手一攤,又道,“在下早在毓州之時,就提醒過你,是你偏要浪費這些尸毒在那些人身上,怨不得我……”
“那玄蛇呢?為何也跑了?”魚七錦責問道。
“你該去問問離懷鶴,他帶來的好幫手,”六刀奴瞇著眼湊上前來,咬牙切齒道,“原本百花圖的秘密,在下與你二人分享就足夠了,你卻偏要跑去刀詈司聽他的吩咐,還害得在下處處躲藏,什么都不好做了!”
“離先生是教主故交,百花圖他也有份,找他幫忙又有何不可,況且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他要他的亂世,我們只管復生教主就是,”魚七錦露出不屑,辯解道,“是你這家伙,總是圖謀不軌,才被人人喊打的吧……”
“哼!血祭你能有多少把握?”六刀奴冷哼一聲,抬頭去看那些懸掛的繭蛹。
“最多五成,若有異血,或許會好些……”魚七錦閉目,手臂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這法子畢竟還未成功過,五成已是高估了,成與不成還得看天……”
“五成……嘿嘿嘿……你等于是沒說,”六刀奴露出壞笑,隨即轉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從自己衣袋內取出一只瓶子,悠然地說道,“慕年年作弄了尸毒,在下這活尸丹可比尸毒更是厲害!你要不要試試?可保你真元更進一步呢……”
見魚七錦只是抬眼看他一眼,隨即表現出不予理會的反應。
六刀奴冷笑道:“哼!你們都對慕年年趨之若鶩,卻對在下所為不屑一顧!在下可告訴你!復生的法子,在下已經用過一次了!而且……”六刀奴說著,笑得得意,“這其中訣竅已被在下知曉!要是用在下的法子,可不止五成……”
“噢?”魚七錦聽到最后,猛然一睜眼,問道,“什么訣竅?”
“告訴你也可以,只要把你的符術從在下身上拿掉,”六刀奴冷眼道,“好歹在下也曾是火凰教四大護法之一,如今卻被你弄作人奴!在下誰的命令也不想聽!教主也好,離懷鶴也罷,還有你~小魚兒……更不夠格讓在下聽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