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如今這艨艟鉅艦上剩下的數十人,卻沒有一個笑話他此刻的表現,因爲所有人心中都有著與他相同的想法,那就是加入這樣的門派,成爲其中的內門弟子,的確是可以稱得上鯉魚躍龍門。
魔宗長老奕文德隨後又向他們說明了一些魔宗內的規矩,內門弟子管理寬泛,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們這些內門弟子所要選取的靈山,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沒有峰主的山峰。
而凌寒這個內門弟子比試第一的獎勵,則是可以進入輪迴魔宗的“學崖”中選取一門功法。
此刻的凌寒十萬大山之中穿行,雖然他們可以任意選擇一個無峰主的山峰,單獨佔據,但是實際上大多數靈氣氤氳的山峰都已經有人佔據,剩下可供他們挑選的並不多,絕大多數都是鳥不拉屎,山窮水惡之地。
而那些被人佔據的山峰,則是各有千秋,氣態萬千,有的山峰,雲飄霧渺,霞光閃爍,而有的山峰卻烈火騰騰,終日不熄;有的山峰,漫山冰霜,宛若冰宮;有的山峰卻黑雲籠罩,鬼嘯連連,陰森恐怖,每一座山峰都各不相同。
這些山峰,都是這裡的那些山峰主人,根據自己的性情,所修功法,改造成了適合自己的地域,看的凌寒一陣眼饞不已。
“那些鍾靈毓秀之地,絕大多數都已經被佔據了,剩下的這些山峰,與普通的山頭並沒有什麼不同,我選擇山峰成爲一峰之主是個大事,不能如此輕率決定....”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前方的一座山峰,只見這座山峰直通雲霄,小半個在雲層之上,彷彿是一座擎天之柱。
凌寒可以感覺到,在這座山峰之內的大殿中,潛伏著一股無比強橫的氣息,甚至比起先前帶他們來的那魔宗長老奕文德都要強橫上數倍,只不過這股氣息卻是時而強橫無比,時而弱不可查,似乎是控制不住一般。
他從這山峰周圍飛過,只見這座大山之上只有寥寥一座大殿,並沒有多少人氣,只有幾百名奴僕在周圍打理,開闢出一塊塊靈田,種植著各種藥材。
凌寒降落而下,幾個奴僕立刻迎了上來,待看到了凌寒出示的內門弟子令牌,立刻恭恭敬敬起來,正欲上前說話。
“枯木終究不能逢春,心已死,何處來何處去,魂歸天地,道化蒼生,悲哉,悲哉.......”
突然那大殿之內一聲蒼老的悠悠嘆息聲傳來,那時強時弱的氣息,徹底消散不見。
那聲音若洪鐘大呂,直通雲霄,帶有一絲解脫,帶有一絲遺憾,漫天的道紋潰散,星星點點,與此同時,喪鐘之音在山峰之中響起,久久不絕。
凌寒瞠目結舌,還未回過神來,只見那幾個正欲迎他的奴僕各個面色瞬間唰白,身子搖晃一下,站立不穩,突然跪伏於地,大哭道:“樸桓達太上長老,歸墟了!”
“樸峰主,歸墟了!”
“紫垣峰峰主化道了!”
“恭送峰主......”
幾百名奴僕紛紛跪伏於地,慟哭不已。
“有沒有搞錯?我剛踏上這座紫垣峰,這還是個太上長老,怎麼就這麼死了?”凌寒木然站在原地,涼風習習,幾隻烏鴉在頭頂飛過。
過了許久,那些大哭的奴僕紛紛起身,站在凌寒的面前,齊齊跪拜了下去,聲音洪大響亮,傳遍整座山峰:“奴等恭迎新任峰主,請凌峰主入峰主大殿,主持紫垣峰!”
凌寒站在紫垣峰大殿前,默然良久,還有些感到不可思議。
他通過那些奴僕的解說,已經知道了爲何他會成爲這座紫垣峰的峰主,這紫垣峰的峰主壽元已盡,但一生卻並未收徒,跟其他的長老也沒有太多的來往,不過卻窮研卜算之術,曾經交代給手下的奴僕,若是他歸墟之後,第一個踏上紫垣峰,而且沒有靈山的內門弟子,就是下一任紫垣峰的主人,成爲他的弟子,繼承他在這裡的衣鉢。
只不過,這麼稀裡糊塗有了一個太上長老級別的師傅,而且已經亡故,卻還是讓凌寒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不知是悲是喜,甚至有種荒謬之感。
卜算之術,他對此並沒有太深的瞭解,只不過這個名爲樸桓達的魔宗太上長老卻定下了如此的規矩,想必是在離世之前就料到了什麼。
“請凌峰主入峰主大殿。”
在一衆紫垣峰奴僕的催促下,凌寒在峰主大殿外呆了片刻,這才慢慢的走入了進去。
原先紫垣峰上的衆多奴僕只是在外觀望,並沒有一個膽敢走入進去,他們這些奴僕,是沒有資格進入峰主大殿的,那峰主大殿並不是一座普通的建築,而是一件武兵,被與整座山峰煉化成爲了一體,遠遠一看便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的氣息。
這個輪迴魔宗名爲樸桓達的太上長老一生並未受過弟子,隱居在這紫垣峰中,交遊不多,這峰主大殿顯得頗爲冷冷清清,空曠無比,只有幾個蒲團,漂浮在殿中的一處小池塘上,如同蓮葉。
而在那蒲團之上,一個慈眉善目,身著道袍的老者盤膝而坐,身軀四周浮現出一行行縱橫交錯的道則,遍佈整個峰主大殿,顯然是在化道,魂歸天地。
“想必這就是那個名爲樸桓達的太上長老了,一代魔宗高人,生前武道境界驚天動地,死後卻如此默默無聞......”凌寒不禁感慨萬分。
那身著道袍的老者身軀漸漸化作光點消散,最終整個人完全消失,蒲團之上空剩下那一襲道袍,跌落在蒲團之上。
凌寒準備將樸桓達太上長老的衣衫取來,做一個衣冠冢,祭拜一番,邁步向前,跨入那正中央的池塘之中,向那蒲團走去。
他剛剛跨入那池塘一步,忽然眼前轟然一變,那蒲團變得無比之大,足足有千里萬里之遙,而那原先小小的池塘此刻也已經不是池塘,而是成了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凌寒方纔帶起空氣顫動,令小池塘泛起陣陣漣漪,此刻在他的眼中卻是驚濤駭浪,怒浪滔天,狂風驟雨,電閃雷鳴,極爲恐怖!
凌寒急忙向後退去,當他退出一步時,眼前所見又恢復了正常,依舊還是那方圓幾十米的小池塘,哪有什麼汪洋大海,哪有什麼怒浪滔天。
他反反覆覆,試了十幾次,終於確認,這片池塘,雖然看似面積不大,但實際上就是一片無盡汪洋,只不過,這片海洋應該是被樸桓達給煉化,強行遷徙到了這裡,融入到了這峰主大殿之內。
“周天星宿術?”這應該是樸長老所修的功法,竟然可以藉助星宿之力趨利避害,可以算得上是卜算之術的一個分支,可惜若是想要完全修成,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來吸收周天星宿之力,我雖然有白骨小塔可以推衍而出,但是沒有足夠長修習的話,也只能得其皮毛,根本無法領悟精髓。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白骨小塔雖然可以將所有的功法推衍到盡善盡美的境地,但有的功法並不僅僅是靠修習,就像這個周天星宿術需要吸納星宿之力,鍛體之法需要耗費大量天材地寶一般,沒有這些前提,他也不可能修煉大成的。
凌寒將周天星宿術放下,耗費了半條純陽靈脈,將其完完本本推衍而出,運轉功法時,果然感覺到周天星宿中傳來一股玄而又玄的吉兇禍福之感,只不過這種感覺很是模糊,完全不足以趨利避害。
“凌師弟在嗎?”
忽然峰主大殿外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凌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相貌年輕,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衫少年落在峰主大殿前,他雖然看起來年紀與凌寒一般無二,但眸子中卻渾然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反而有一股滄桑之感,與他的外表極爲不符,氣度極爲不凡,這是身居高位,掌握無數人的生死自然而然形成的氣質。
“師兄請進。”凌寒笑著邀請道。
那青衫少年大步走進,眉目間蘊含著哀傷,嘆息道:“應天來晚一步,沒能見樸師叔最後一面。”
他的話語滄桑,聽起來與樸桓達太上長老很是熟識的樣子,讓凌寒不禁疑惑道:“這位師兄,不知你是?”
青衫少年氣度雍容,淡然道:“我姓邵,名應天。”
“原來是邵師兄,小弟凌寒,剛成爲紫垣峰的峰主,見過師兄。”凌寒抱拳,拱拱手笑道。
邵應天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凌師弟,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凌寒搖搖頭,老實道:“小弟剛成爲我輪迴魔宗的內門弟子,剛剛入門,的確沒有聽過師兄的名諱,師兄不要見怪。”
邵應天露出瞭然之色,道:“樸師叔周天星宿術已經臻至大成之境,甚至可以窺測到一絲天機,他既然如此安排,那凌師弟成爲這紫垣峰之主便是理所應當。”
青衫少年邵應天離去後,凌寒目送他遠去,喃喃道:“邵應天師兄,不知道在哪個靈峰,有空倒要去拜會一番,先前我成爲內門弟子弟子還獎勵了“學崖”一次獲取功法的機會,不知道這學崖,是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