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說什麼,我心裡亂的很。
我承認,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是知道他的隱忍的。他跟江雪琳的勾結我是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我唯一不知情的,就是這個親生女兒的存在。
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說大了是他故意隱瞞了我,給了我這樣大的難堪,往小了說,也不過是他騙了我,我無意中中當了後媽。
不,不對,我們都不可能結婚,哪裡可能是後媽。我使勁的搖搖頭,不想再想這件事。
“柏靈很乖的,若是可以...”他面色艱難的看著我,頓了頓,嘴脣蠕動的說:“若是真的有在一起的那麼一天,我把柏靈送走,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你認爲可能嗎?”我想也沒想,咬著牙回絕了他。
已經存在了的東西怎麼可能當做不存在呢?那不是扯淡嗎?以後?以後的事我一點都說不清楚。
什麼時候去北京?見過霍家人之後能不能安全從北京回來?我都不知道。算了,就這樣,先這樣吧!誰也給不了誰承諾,也不能算是誰欠了誰!
“你走吧!”我凜了凜神,指著門口,面無表情的說:“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過慎重其事,他睜著眼睛看了我很久,最後,他的僵硬態度軟了下去。
他低頭,在我的額頭親了親,說:“對不起,困擾你了!”
他走到我面前來,將我的衣服拉平整,他的動作也輕很小心,他抿著脣,我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明白,是我自私了!”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昂著頭來對我露出了笑顏。“林溪,是我自私了!我一直在勉強你,我沒想過你的困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深深的給我鞠了一個躬,一把將我拉起來,待我站定之後,他給我整理了領口,又說:“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再愛其他人了,未來風雲未變,以後想怎麼樣,等我給的起了再說吧!”
他轉身,緩緩的走了出去。而我,再他的背後,忽然間的淚如雨下。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回過頭來,我的心也跟著跳到了嗓子眼。我以爲他要說點什麼,我以爲他還要哀求我的,可他看向我的時候,目光卻嚴肅而沉重。
“警局那邊跟你聯繫了嗎?”他問。
聯繫什麼啊?我不知道啊,我搖搖頭!
“顧太太的罪定下來了,注射死刑。”他目光低垂著不敢看我,只輕輕的說:“時間是後天,到時候我陪你,接你去。”
他最後憐憫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多說話,我像被雷擊中了一樣,頃刻間便傻了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蹲在地上便嚎啕大哭。
他有些擔憂,走過來抱了抱我,可是這個時候的我,不需要陪伴。早已料到的時候,我只想一個人哭一哭,安靜的哭一哭就好了。
“你走吧!我一個人就好!”我哭著推開了他,背轉了身。
他鬆開了我,沒有多說話,只從後面環住了
我,他的下巴擱在了我肩膀上。
“別怕,有我呢,有需要記得找我。”他輕輕的親了親我的頭髮,然後再次鬆開了我。
“我會陪你去的。”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轉過身去看他。
我注視著他的背影,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老長,那樣的落寞。我不知道事情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明明是我存了興師問罪的心思,怎麼最後竟然成了這麼個可憐又狗血的結局。他沒想到,現在唐柏靈竟然成了他的弱點成了唐德斌要挾他的理由吧?
我也不知道,不管我多麼的害怕,在我知道她頂罪的時候就料到了她會被判刑,到了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我也真的會害怕。
我沿著房間來來回回的走,我靜不下來,沒人牽的手插在兜裡,亂,真的很亂。
顧太太安樂死的那天,唐柏駿真的陪我去了。
一早,他就來我這邊接我,卻對上了穿戴整齊的等在客廳的我。
我一身白色大衣,我告訴自己,我只能這個方式,爲她戴孝了。
唐柏駿穿了一身黑,一絲不茍的黑色,肅穆而莊重。
我們出了門,上了車的時候,開車之前,他拿出一杯熱的牛奶給我,淡淡道:“暖暖吧!”
我接過了,卻沒有喝。現在的我們,疏離得可以,明明還愛著,卻彼此都不肯再靠近。不過我真的很感激,感激他還願意陪我的。
“別怕,有我呢!”車子開出唐宅,他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溫熱的手掌握了握握冰涼的手。
我沒有拒絕,沒有跳開,現在的我,沒有心思想這些,我滿心滿腦的,都是想著我即將死去的媽媽。
我低著頭想著自己的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到了地方。
我站在二樓,我冷眼看著下面房間裡的人。顧太太面容坦然,面帶微笑,看上去不像是赴死,倒像是終於了結了。
我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就這樣,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我怕,怕自己會失控。
是的,現在很多人說我狠心,可我的狠心,卻只對不愛我的人。而顧太太,她是媽媽,是我媽媽啊!
我哽咽著蹲在地上,任由唐柏駿將我抱在懷裡,他拿來了柔軟的絲巾,幫我擦乾了眼淚。
我猛地站起來,狠狠的橫了一眼一旁的顧清顏。我目光兇狠的注視著她,礙於情面我沒有開口,但我想她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顧伯父,您保重。”我走過去,深深的,給了我的父親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擁抱。
看著顧太太被綁在注射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那個電影。
鄧超等主演的《烈日灼心》,兩個做了一件錯事卻也善良的罪犯,最後是被執行注射死刑死的。看到他們死的時候,我哭了。
直到他們死了以後,才知道自己誤抓了,他們不是真正的罪犯。
而現在,我知道不管以什麼原因躺上去,不管悔與不悔,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頭了
。
執行法警將顧太太固定在注射牀上,連接號心率測量儀器。
執行法警將與注射泵相連的針頭扎進死刑犯的靜脈血管,與平時的靜脈注射完全相同。可是,這一次靜脈注射,這樣一針下去,卻是結果一條人命。
接下來,執行法警對注射泵進行適當調節,執行號令發出後,執行法警按一下注射泵上的注射鍵,藥物開始注入死刑犯體內。很快,電腦顯示屏上的腦電波從有規律的波動變成幾條平行的直線,腦電波的前後變化被清晰地印在紙上。
我看到了她痛苦的掙扎過,我不知道她痛苦的時候是否後悔過,我知道,就算是後悔,她也沒機會了,真的沒有機會了。
我看著法醫摸了摸心跳心跳、探了探呼吸,確認她已經死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奪門而出,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卻又停了下來。我靠著牆,抱著肩冷冷的站著,等顧清顏出來的時候,我飛快的攔住她,在她沒注意的時候,賞給了她一巴掌。
我的一巴掌,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我看見顧清顏的臉飛快的腫了起來,嘴角的血飛快的流了出來,可我心裡除了鋪天蓋地的悲傷,一點心疼都沒有。
心死了,我對顧家的心,徹底的死了。
“這條命是媽媽讓給你的,以後,你要惜命!”我冷冷的橫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顧清顏嚎叫著要撲過來,但被攔住了,我走了,唐柏駿趕緊也跟了過來。等我上了車,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胡亂翻飛。
“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裡,除了哭,我也不知道能幹什麼了。
“我沒辦法,我很無奈,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喘著氣,深深的哭了。
“別哭,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他拍著我的腦袋,像安慰一個小女孩一樣。
可是,這怎麼能制住我的眼淚,我放、縱的哭泣著,我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這一晚上,我不想回家,一想到我從此真的就失去了親生媽媽,我不能再親近顧清顏和爸爸,父女親情被我親手掐斷,我心裡還是有點難受的。
我不知道顧清顏以後還會不會再惹禍,雖然她惹禍我真的不會管的,但我也怕,怕她惹禍了,我爸爸真的就老無所依了。我多麼希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顧清顏就要老實一點,就要安分一點啊!
所以,我就在我們的生活裡把他剔除了!我要扼殺在搖籃裡,不能讓這麼一個人日後影響我。
“去酒吧好不好?我想喝酒?”我眼淚婆娑的拉住唐柏駿正要開車回去的手,祈求道。
沒有其他的意思,正好他在,而我,也只需要一個陪伴我的伴而已。
我暫時不想去想感情上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去辨別。我就守在自己的一方城市裡,絕望的蜷縮成最烏龜的姿勢,不說,不問。
我好久沒有喝過酒了,上一次跟夏楠的時候我淺嘗則止沒有盡興,今天我很難過,倒是很想不醉不歸。 WWW⊙ttkan⊙C 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