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沉睡過程中,她無悲無痛,從空無一物的黑暗世界中醒來時,甚至還有種“這一切都是夢”的錯覺。
可當聽見耳邊心電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以及輸液管滴淌的水聲,她便知道這一切不是做夢。
姜卿臉色大變,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肚子,什么感覺都沒有。
但是自己被打了麻醉,手術肯定是做了。
“你怎么了?”旁邊響起一道男音,姜卿瞪著合不上眼簾的眸子扭頭看向他。
是喻宣城。
“喻,宣,城!”姜卿一字一句從蒼白的唇中艱難的吐出他的名字,猩紅的眼眸熱淚翻滾。她捂住臉頰,在床上痛苦起來。
這一切都是喻宣城害的,為什么她要遭受這些?
先是流產,然后差點被一群混蛋輪了。現在又秘密被人做了子 宮切除手術。
到底為什么,這一切會發生在她身上?
姜卿頻臨崩潰,淚水從臉頰滾落到耳蝸,然后滑到枕頭上,濕了一片。
“你到底怎么了?”喻宣城疑惑,寬大的掌心壓在她肩膀上。
剛剛碰到不過一秒,對方突然大叫一聲,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滾開,不要碰我。”
她眼睛特別紅,臉上滿是痛苦與憤怒。這是喻宣城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憎恨如麻的模樣,那是恨到了骨髓的樣子。
喻宣城收回被打紅的手,擰緊嘴角。沉默一會,起身:“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姜卿冷笑連連。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變態,一邊要她生下孩子,一邊對造成她流產的罪魁禍首不聞不問。現在她被做了那樣的手術,而昏迷前只有這男人在自己身邊,說不定就是他縱容小艾這樣做的。
對,一定是他縱容的。
姜卿偏執的想著,淚水流的更加洶涌,仿佛泛起洪水的河。
哭著哭著,她痛苦的閉上眼睛狂笑兩聲,繼而道:“現在滿意了吧,夠了吧。”
喻宣城聽得一頭霧水,蹙著眉間平靜的看著她的神情變化。
“能放過我了吧?”
她狼狽的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卻一直擦不干凈,反而讓臉頰一陣比一陣紅。
“我……”
喻宣城準備說什么,姜卿突然情緒激動的大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不想聽。你不就是想要孩子嗎?我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也生不了了,所以該可以放過我了吧。”
她想聽到的回答只有一個。
那就是你自由了。
喻宣城沉沉呼吸一聲,突然拽住姜卿的衣領,把人從床上提起。姜卿迫不得已坐了起來,腦袋一片昏眩。
“不能懷孕?呵呵,姜卿,就算你不能懷孕,你這輩子都只能待在我身邊,只要沒生下孩子,你就還是我的。所以這一輩子你都要留下來還債。”
“還債?”姜卿痛苦的瞇起眼睛,感覺身體被幾個大卡車碾過一般,沉重,意識不受控制。但是唯有這兩個字很清晰的傳入腦海。
喻宣城臉色黑沉,沒吭聲,但嚴肅的表情已經表明他剛才確實說了這種話。
“還什么債?我究竟欠你什么?”姜卿哀嚎,從一開始被送進精神病院,然后到最近發生的事,仿佛都是做夢一般。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要承受這些?
喻宣城沒說話,但臉色卻像抹了鍋底一樣黑,他看著她的眼神冷到了極點,甚至還有一絲厭惡在眼中閃過。
這表情她見過幾次,雖然都是一閃而過,但她現在深刻明白,喻宣城其實很討厭自己。但是又為什么要跟自己發生這些呢?
良久后,喻宣城松開了她的衣領,拍了拍掌心,好像碰她的時候臟了自己的手。
他側過身,淡淡道:“好好養著,蘇鐮的事情等你好了再算賬。”
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姜卿良久才從他厭惡的眼神中反應過來。
看著喻宣城遠去的背影,怒氣中燒,沖著門口痛罵了一句:“瘋子。”
但喻宣城早已遠離了她的視線。
姜卿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喘 息幾聲,手指哆嗦的摸出手機,準備報警,可是手機偏偏沒電了。
她搖搖晃晃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落地,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往門外走。
這個地方她不能待下去,只怕會被那群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她要報警,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走了沒兩步,她撐不住身子,停下來喘 息片刻又繼續往前行。眼前的風情來回旋轉,好像在坐過山車那般。
經過漫長的掙扎,她終于來到樓梯口,扶著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了沒兩步,突然聽見下面傳來喻宣城的聲音,她腳下一頓,趕緊把邁開的步子收回,小心翼翼往上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還有小艾的聲音。
姜卿停住動作,也因為實在是累極了,便依靠在墻壁旁坐下來歇息。
“你覺得躲過一次就能躲過第二次?你私下買通醫生給姜卿做子 宮切除手術的事,我這邊可是有全程錄像,要不要看看自己的風光行為?”
“錄像?”小艾大驚,瞪著雙眼驚愕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她扯了扯嘴角,突然紅了眼眶,抓住喻宣城的手臂,哭了起來:“宣城,你聽我解釋。”
“解釋。”喻宣城甩開她的手,往后挪了一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我都是因為太愛你了才會這么做的。孩子我跟你一樣會有,為什么一定要是姜卿呢?”
喻宣城眼皮輕垂,冷笑爬上嘴角:“孩子?你也配?”他目光冰冷的看著小艾,好像在看一件臉頰的商品,眼里是嫌棄和鄙夷。
小艾眼中如同寒霜刮過,冷意直逼心頭。
她不甘心的攥緊手心,再一次拉住喻宣城的手臂,苦苦哀求:“宣城,不要這樣好不,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所以原諒我這一次好嗎?你想要孩子,以后我給你生多少個都行。”
喻宣城再一次厭惡的甩開她的手,力道加重,令她狼狽的倒在地上。
他像個君王,一身矜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一字一頓:“能給我生孩子的,只有她姜卿一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