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嘴角掛著含冰夾刺的笑,瞳仁里一望無際的深黑,將她拉入無盡的深淵中,寒風交錯的感覺將她的身體凌遲了一邊又一遍。
姜卿仿佛看見了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寒芒在背,冷汗直冒。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緊咬下唇,不吭聲。
喻宣城滿意的欣賞著她痛苦的表情,松開她的衣領,將她重重推在床頭,脊背撞在上面,生疼生疼,手里的水也灑出不少,在被子上濕了一片。
他不再多說,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讓對方帶兩個人過來,不一會就來了兩個身穿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聽喻宣城的命令,得令后,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站在門口送走了喻宣城。
姜卿看著門口兩人,心下一片凄然。
這是在監督她嗎?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呵呵……
從醫院出來后,喻宣城開車一路風塵仆仆的回到別墅。
他一臉鐵青,腳步沉重的跨進門檻,第一眼將目光落在沙發上的柳婉兒身上。
柳婉兒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脊背一僵,悠悠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喻宣城,頓時松了口氣,嘴角掛著笑起身走了過來:“宣城,你回來了,姜小姐怎么樣了?”
她的手熟練的放在喻宣城的衣扣上,這幾天在喻宣城回來時,她都會自主的上去幫他脫去外套。
可是這一次,一個紐扣沒解開,便被對方突然抓住手腕,力道很大,幾乎能將她的骨頭捏碎。
柳婉兒指尖輕頓,茫然抬頭看向喻宣城隱晦不明的眸子,問:“怎么了?”
“是不是你告訴姜卿的。”
“啊?什么?”
“別裝傻。”喻宣城突然收手,疼的柳婉兒輕呼一聲,低下頭,好看的細眉擰在一起,竟顯楚楚可憐。
“好啦,我知道了,是我告訴她真相的。”她連忙回答了喻宣城的話,手腕才被對方松緩了些。
“為什么要這么做?”
柳婉兒抬起頭,這一次換做她不解:“為什么?說不說不都一樣嗎?”
喻宣城眉頭深蹙,似乎不理解她此時說的話。
柳婉兒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他緊捏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溫暖柔 軟的觸感覆蓋在他手背上,她雙眼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癡情的望著喻宣城,道:“你愛的是我,你接近楚卿卿不是為了利用她生孩子拿到遺產嗎?”
話確實如此……
喻宣城無言以對。
“既然如此,她知道真相有怎么樣?反而讓她自己也有了自知之明不是更好嗎?”
喻宣城身子僵硬,猶如一尊雕塑靜靜的佇立在客廳中央,許久沒說話,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但是深黑的眸子里卻一下一下的蕩起漣漪。
柳婉兒說的沒錯,他只是利用姜卿而已,這樣不但能加深姜卿的痛苦,還能省很多事,確實是好事。
可是為什么,他卻有種摧心剖肝的感覺,好像受到折磨和傷害的是他一般。
他應該高興,不應該這樣啊。
喻宣城不易察覺的攥緊手心,也許自己都沒察覺他眸子里那絲煩躁與心痛。
“好了,我知道了。”他淡淡開口,轉身的同時將自己的目光也從柳婉兒臉上帶過:“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還有點事,晚點回來。”
他說著,不等柳婉兒開口大步離開。
走的十分利索,甚至帶著一絲匆匆。
柳婉兒緊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原本柔美的臉頰瞬間五官猙獰,嫉妒與憤怒爬滿臉上每個角落。
她了解喻宣城,即便他隱藏了那些動搖的情緒,她還是看見了,看的很清楚。
嗡嗡——
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打斷她自我沉湎憤怒的過程。
她低頭將手機掏了出來,緊接著接通,面無表情的喂了聲。
“喂,柳小姐,事情已經給你辦妥了,那錢你看什么時候給我打過來?”
惡心的聲音蛆蟲一樣在耳蝸爬行,柳婉兒眉頭皺的更緊,眼里的厭惡在柔橘色光線下顯得十分恐怖
她蠕動了下嘴角,突然揚起陰笑,道:“很快,你把你現在的地址告訴我,我不僅給你錢還會安排你出國深造。”
“真的,謝謝,柳小姐,你真是好人。”
男人連忙夸贊柳婉兒,卻并不知道此時跟他通話的人是怎樣的表情。
柳婉兒低低回答:“不用客氣,李先生。”
李鈞言,她千方百計把他從監獄里弄出來去刺激蘇燕,逼姜卿走到現在這一步。
而這個男人現在沒有用了,反而在她怒火交加的時候來邀功,無疑引起了她的厭惡和憤怒。
這樣一個卑劣的男人,根本不配留在這世上。
她冷笑兩聲,在對方將地址報出來后,掛了這席通話,隨后又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對方接通,她懶懶散散的坐回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道:“給你個地址,我要那個人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好的,小姐。”
柳婉兒滿意的點點頭,掛了電話。
橘黃色的光線下,她目光陰黑,嘴角掛著嗜血、詭異的笑,這一切都漸漸的沉入漫長的黑夜中……
第二日,姜卿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醒來。從昨天喻宣城走后,便再也沒來過,而她空蕩蕩的病房中只有固定時間護士進來換藥,便無他人來過。
她無力的望著門口板著臉的兩個保鏢,將枕頭支起,半個身子靠在床頭。
無聊下,她打開了房間的電視,目不轉睛的看了起來。
她不知道該做什么,事實上現在她什么都不能做。
早晨新聞便是一件不太好的消息,據報道,昨夜三點在河邊發現一具男尸,身體已經泡到發腫,現無人認領。
當鏡頭轉向地上水淋淋的男尸時,姜卿整個人都是一震。
不是別人,竟然是李鈞言。
雖然男尸已經泡到發脹,面目全非,像個充氣的皮球。但是曾經深愛過他的姜卿一眼便認出來。他還穿著來蘇燕病房時那身衣服,可此時卻無聲無息的躺在泥濘上。
自殺?他殺?
還是……
姜卿指尖突然一陣刺痛.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李鈞言不是自尋短見的人,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喻宣城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