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宣城將姜卿帶回車內(nèi),車中,姜卿時不時看了一眼旁邊認(rèn)真開車的男人,心里思緒萬千。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帶我出來?”
平時這男人不是各種刁難與她,就是性情不定,但是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好好的帶著她出來逛街,不免讓她浮想聯(lián)翩,會不會他又有別的招式要折磨她。
喻宣城未曾看她一眼,平靜的說:“開心嗎?”
“啊?”
姜卿當(dāng)場愣住,后知后覺明白他這話的一絲,莫名心頭浮生絲絲感動。原來是因為自己丟了工作的事情,所以才特地帶她出來散心的。
她擰緊嘴角,輕輕點了點頭,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緊張的糾纏在一起,臉頰上神情復(fù)雜。
良久后,她才低聲道了句:“謝謝你。”
喻宣城什么也沒說,靜靜的開車,臉上還是一成不變的冷漠。
車內(nèi)一概的沉默,姜卿有點犯困,搖搖晃晃的差點睡著時,手機(jī)突然響起。她猛然驚醒,從包里順勢把手機(jī)掏了出來,看了下上面的顯示備注。
是蘇鐮打過來的。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喻宣城,未曾轉(zhuǎn)移過目光,心里松了口氣,將電話接通。
“喂。”
“姜卿,你是不是辭職了?”
姜卿心頭微微被刺了一下,垂了垂眼簾,頓了下,嗯了聲。
“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蘇鐮帶著惋惜的口吻說,對姜卿來說,這是同情,她根本不需要。
姜卿咬咬牙,聲線比方才沉了幾分:“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哎,等一下,姜卿,其實我打電話過來是想邀請你來我工作室的。”蘇鐮趕緊阻止了她的動作,說的很急,姜卿花了幾秒鐘才消化掉他說的話。
她現(xiàn)先是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感動。
“你……愿不愿意過來?”蘇鐮試探性的問道。
“我愿意。”姜卿立馬回答了,咬字如啃金。
蘇鐮松了口氣,笑聲從話筒對面?zhèn)鱽恚秃孟駨木o張的氣氛中解脫出來一樣。他嗯了一聲,然后道:“行,那明天聯(lián)系。”
姜卿嗯了一聲,然后掛了這席電話。
等電話結(jié)束后,喻宣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是誰打過來的?”
姜卿詫異的看著他,正好撞到對方如寒冰一樣的目光,她心頭一緊,猶豫了下,還是如實說了,剛說完,車子發(fā)出尖銳的剎車聲,姜卿始料未及,抱著后面的靠墊,閉上眼睛,身體嚴(yán)重失衡。
等劇烈的震蕩結(jié)束后,她緩緩松了口氣,睜開緊閉的雙眼看了看前方,一條冗長的公路,旁側(cè)車如流水。而喻宣城把車停在了馬路邊,雙手緊握方向盤,一臉陰沉。
“你干什么?”姜卿不滿的說了一句,她剛才差點以為小命不保了。
喻宣城在車中按了一個按鈕,她旁邊的車門叮的響了一聲,好像是門開了。
“下車。”帶著命令的口吻,還不帶看姜卿一眼的。
姜卿一臉懵,睜大雙眼盯著她。
她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自己還因為他特意帶她出來散心而感動了一會,這還沒半盞茶的功夫,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
“聽不懂嗎?下車。”喻宣城突然轉(zhuǎn)頭,犀利的目光如飛刀刷刷而來,嚇得姜卿臉色一白,趕緊打開車門,火急火燎的下去了。
喻宣城伸腰把車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二話不說,開車,揚(yáng)長而去,只留下一道尾氣撲騰在她身上,留她一人風(fēng)中凌亂。
當(dāng)天,她只能自己打車回去,回去之后,喻宣城一直一副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的表情,讓姜卿很難搭話,干脆就放棄了問他怎么了。
正好也省了晚上的折騰。
好好睡了一覺之后,次日,姜卿收拾好東西,便如約去了蘇鐮給的工作室地點。
這是一個坐落在城市中央的一座寫字樓四樓的小工作室,一共有六間房,每間房都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關(guān)鍵是工具齊全,人雖然不多,可個個都散發(fā)著和氣融融的氣氛,讓姜卿原本緊張的心情得以釋然。
蘇鐮早就在門口等候,看見她的出現(xiàn),連忙走過來迎接:“歡迎。”
一句歡迎,讓工作室里忙忙碌碌的伙伴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紛紛聚了上來。
其中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女生撞了下蘇鐮的胳膊肘,小聲道:“老板,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那個很有才華的小姐姐?”
蘇鐮坦然笑著,點點頭,然后邀請姜卿進(jìn)來,還給大家介紹了一番。
工作室的里十分熱情,也紛紛向姜卿自我介紹。
那些面帶笑容,其樂融融,一點也不虛假的感覺讓姜卿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也忍不住展顏歡笑了。
等蘇鐮把她的工作安排好之后,差不多到了中午午休時間了。蘇鐮來到正在忙碌的姜卿旁邊,說:“姜卿,待會一起下去吃飯吧。”
姜卿抽空應(yīng)了,等把手里的活處理完之后,就跟著蘇鐮一起下去了。
樓下是一家很有特色的西餐廳店,裝飾偏地中海風(fēng)格,但是也有少許現(xiàn)代中式的味道,相對的看著很舒適。而里面的東西也不貴,是普通人能接受的范圍。
蘇鐮點了一些東西,然后把菜單交給姜卿:“有什么想吃的,隨便點,我請客。”
姜卿尷尬的掃了一眼菜單,笑了笑,道:“我不挑食。”然后又把菜單推了回去。
蘇鐮沒有介意,在上面又點了一些東西,然后交給了服務(wù)員。
兩人面對面坐著,靜靜的等待著上菜。
“姜卿,之前的事情你也別放在心上,現(xiàn)在你在我這里也是一樣的,我一樣能給你發(fā)揮的空間。”
蘇鐮突然開口,讓姜卿心不在焉的神情收了回來,她有些詫異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動了動嘴角,最后只能以笑帶過:“我沒有把那些記在心上。”
她只是面對新的環(huán)境,有點忐忑,怕舊劇重演罷了。
而且對于眼前的男人,心里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之前在醫(yī)院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尷尬,所以一直沒抬起頭正面看他。
蘇鐮似乎察覺了什么,放在桌上的雙手往前挪了挪,他沉沉的呼吸一聲,說:“嗯,那個關(guān)于上次在醫(yī)院的事情,你也別在意,如果你實在是為難,無法回應(yīng)的,就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安心工作好了。”
姜卿肩膀微微顫了顫,抬起眼簾,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那溫煦的笑,心里浮生一樣的情愫,她更緊張的抓緊大腿上的褲子,良久才點了點頭。
她卻沒差距到自己在點頭的瞬間,蘇鐮那眼中的落寞,雖然浮現(xiàn)了,卻很快又消失了。
蘇鐮神情暗淡,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兩人沉默著,一直到飯菜端了上來,香味在中間彌漫,讓饑腸轆轆的肚子發(fā)了狂一樣收縮在一起。
姜卿拾起筷子,埋頭吃了起來,旁邊的蘇鐮看她吃的正香的樣子,欣慰的笑了笑,道:“這家店我是老顧客了,這幾樣?xùn)|西味道最好,準(zhǔn)沒錯。”
姜卿頓了下,抬起頭,看到他的笑臉,目光不由自主的跳開。
她尷尬的笑了笑,附和道:“恩恩,確實不錯。”
但是當(dāng)吃了之后,感覺味蕾都得到了安撫。
“姜卿,你是不是覺得很有壓力?”從進(jìn)工作室開始,她就一直神情緊張,也沒怎么說話,在蘇鐮看來,很有違和感。
他剛才該安慰的也安慰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可是姜卿的表情始終是那種懸在梁上的感覺。
姜卿嘴唇顫了顫,猶豫了下,擰著嘴角搖頭,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并不像沒事的樣子。
蘇鐮直勾勾的盯著她,沒吭聲,卻是一副擺明了不相信的樣子。
姜卿無奈,只好嘆息道:“其實也沒事,只是覺得能進(jìn)你的工作室真的好幸運(yùn)。”
她辭退工作的時候,心如刀割,因為那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因為有喻宣城的阻礙,她找工作的道路一直受阻,可那來之不易的一份也這么沒了。一時間迷茫和不知所措,卻因為蘇鐮的幫助,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她心里始終放不下,感覺就好像走后門進(jìn)去的一樣。
蘇鐮靜靜的盯著她臉上的千變?nèi)f化,也看透了她的想法,輕笑一聲道:“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說,你才華出眾,能答應(yīng)進(jìn)我工作室,我當(dāng)時感覺真的很意外。不過你能答應(yīng),真是太好了。”
姜卿鼻尖一酸,話雖這么說,但他的用意,姜卿還是能聽出來的,心里說不出的感動。
她捏緊筷子,指尖如蝶翼般微微顫動,勿的埋下頭,誠懇道:“蘇鐮,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的。”
蘇鐮欣慰的笑了笑。
晚上,工作室有點忙,姜卿跟同事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回到別墅后已經(jīng)快接近十二點了。
從外面看,諾大的別墅外面,只有院子里幾盞孤零零的路燈亮著,照亮地面上局限的一塊。
整棟別墅沉默在夜色中,非常的寧靜。
姜卿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碰了下門把,是開著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晚回來,而喻宣城從昨天到今早一直給她擺臉色,不知面對這種情況,回去會不會惹他不高興。
結(jié)果打開門,里面黑漆漆的,沒有生人的氣息。姜卿這才松了口氣,放寬了動作,把鞋子脫掉,然后換了妥協(xié)走進(jìn)去,打開了客廳的燈。
剛打開,就看見沙發(fā)上靜靜的坐著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筆直、冷厲的后背對著她。
姜卿嚇了一跳,唏噓一聲,腳步僵在原地。
“這么晚才回來,去哪了?”低沉裹冰的聲音從男人口中傳來,就好像摻了毒一樣,讓姜卿不免胸口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