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員的情況下，貝塔工廠每天可以生產(chǎn)10噸紙品，而每張100美元的紙幣剛巧重1克。100萬“綠鈔”則正好重10公斤，粗略的計算，這家工廠每天能夠生產(chǎn)10億美元鈔票——這個時期的美元叫做“聯(lián)邦儲備卷”，實際上，美國政府幾乎沒有發(fā)行過類似某某幣或者某某鈔的玩意。

然而，在只有洛林工作，有且僅有黃宣一個勞力的情況下，貝塔工廠每天連1噸紙品也生產(chǎn)不出來，由於綠鈔的特殊性，其產(chǎn)量也將相應(yīng)降低，不過無論如何，工廠每12小時生產(chǎn)2000萬美金以上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成本，政府大批量的生產(chǎn)成本大約在4美分左右，洛林改造後的印鈔機則代價高昂了許多，大約需要20美分，甚至更多。但這些都沒有什麼影響。

坐在一臺改造後的笨重印刷機後，黃宣一邊看著面前能量屏中的資料，一邊道：“洛林，再幫我聯(lián)繫李慶，恩，先聯(lián)繫李生剛吧。”

“現(xiàn)在是P112凌晨3點。”

“就現(xiàn)在吧，時間金貴。”

李生剛應(yīng)該還沒睡覺，電話裡有甚至有些喧鬧，黃宣不愛管這些事情，這和母親的性格很像，公私分明，以完成工作爲優(yōu)先。

“打擾你了。”黃宣倒是精神旺盛，道：“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方便。”李生剛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4間工廠的負責(zé)人了，雖然每間工廠都在虧損，但他還是覺得很滿足。

“恩。工廠的情況怎麼樣了？”黃宣明知故問道，他比誰都瞭解工廠地情況，現(xiàn)在鋁錠的離岸價每天都在漲，但工廠開工一天卻要虧萬把塊錢下去，若非有他的資產(chǎn)支撐，早就該破產(chǎn)清算了。

李生剛自然要倒倒苦水，說退休工人問題，說廠長們的問題，說供銷的問題……，黃宣耐心的聽了十多分鐘。罷了道：“那我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不過工廠還是不能停工，開足馬力。想辦法再多申請一點電力額度。”

“這個……”李生剛猶豫的看了一眼還在房間裡玩樂的朋友，一狠心，拍著胸脯，道：“老闆你放心。”

“我就喜歡你的放心。”黃宣用他特有的方式鼓勵了一句，道：“現(xiàn)在現(xiàn)金流還正常嗎？有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黃宣問起，李生剛就期期地道：“老闆，最近工廠用電量幾乎都是峰值。查了設(shè)備沒什麼問題，我還特意問了老工人，說以前一噸鋁只要1萬度多一點的電就夠了，現(xiàn)在非得2.5萬度才能夠，是不是設(shè)備老化地嚴重了點。這樣下去，虧損的就越來越多了。”

那是必須虧損。黃宣心裡想。由於回了國，巴西那邊地石油等又用了個精光，只好改造一下這些電解鋁廠。用的放心點，黃宣輕巧的道：“這些問題你都不用考慮了，還是按照我說的，所有的鋁錠全部裝船運到巴西，找和信實業(yè)接手。”

“明白，明白。”李生剛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卻是連連點頭。

“那就好，加油幹。”黃宣說著掛上了電話。

有了能量來源的洛林幹勁十足，很快接通了李慶的電話，這傢伙睡地迷迷糊糊，黃宣叫了兩聲，直接道：“慶哥，你明天一早，幫我謝謝那幾位專家，順便再讓他們幹這麼個事情，還是按照上次的要求，把通用20世紀30年代製造的車型都來一遍，哪種方便來哪種，也不一定全部要，不過多多益善。”

這要求把李慶一下子嚇醒了，他可是見著那幾位專家查資料修改圖紙的模樣了，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黃宣又想起什麼，道：“順便問問他們，看有誰會飛機圖紙的，還是20世紀30年代的經(jīng)典機型，先來一架就行了。都不會就再找人，讓我老媽幫忙，記得了。”

這次，李慶算是徹底醒了，他就算沒讀過什麼飛機制造，也知道這東西地麻煩程度和汽車是兩個概念，可沒等他說什麼，黃宣“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李慶看了看電話，又看看頭上的鐘表，眉頭檸地就像是一條沒晾乾的泳褲。

……

萊斯利很早就來到了工廠，用豬油細心抹過的頭髮重現(xiàn)光澤，和他的小肚子一樣，表現(xiàn)出主人快樂的心態(tài)。隨他一同而來的還有兩卡車的各類化學(xué)藥品。

漢斯將黃宣叫出了車間，後者不斷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昨夜試運行了整整一天，雖然沒什麼問題，但噪音還是免不了的。改造後的印刷機在外表上沒什麼變化，洛林將其主要控制部分改造爲電子產(chǎn)品，很懷疑這個時代有幾個人能看懂那些繁雜的電路圖。

萊斯利的神情快樂，看見黃宣後，拿出兩張電報，用愉悅的聲音道：“您竟然認識福特和斯隆先生，我收到通用和福特的兩份電報，都是要求轉(zhuǎn)交給你的。”他說的福特，自然是埃德賽爾.福特了。

黃宣笑著接了過來，這裡的地址是通過戰(zhàn)鬥老兵公司告知的。他一邊說著諸如早飯一類的客套話，一邊拆開電報袋，兩份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福特邀請他在希爾頓酒店見面，通用則將地方定在了皮特斯酒店見到您，並稱“帶來了您感興趣的東西”。

看起來，雪鐵龍TA的魅力遠勝V8，黃宣再次感謝了萊斯利，親自將之送出廠區(qū)，這個加利福尼亞老頭是個健談的傢伙，特別是在對方能給他賺到鈔票的時候，他的喉嚨就彷彿F1發(fā)動機的活塞，上下起伏個不停。

送走萊斯利後，黃宣就站在廠門附近。垂著頭，不斷地回想著過去幾天看到的資料，仔細的推敲著。

在他的計劃中，出售第二份設(shè)計圖，或者更多的設(shè)計圖，其本身並非爲了賺錢。有了這家工廠，他就能源源不斷的生產(chǎn)出比真幣還像的假幣來，但要想少惹麻煩，特別是購買一些大宗交易品，仰或通過銀行。還是需要一點合理的資產(chǎn)來源的。

當然，圖紙本身的來源也是問題。但那有福特頂在前面，除非福特父子甘願冒著接手賊贓或者什麼更難聽地名聲。否則他們就一定會爲自己開脫——黃宣很熟悉這樣的商業(yè)流程，就像黃氏基金經(jīng)常做地那樣。

黃宣只需要安靜的一週，希望任何一家權(quán)利機構(gòu)不會在這一週內(nèi)找麻煩，他認爲，爲此多支付，或者少得到點什麼都是合理地。

“漢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流程，黃宣擡起頭喊了一聲。中尉反應(yīng)很快，兩腿直接立正，讓黃宣有些好笑，緊張的心情也鬆弛了下來。

“找輛車吧，我們?nèi)ハ栴D，另外找人拍份電報給通用。讓他們?nèi)ハ栴D見我。”

“好的。”漢斯爲黃宣找來一輛的士，這是一輛老舊的T型車，但車內(nèi)很乾淨(jìng)。司機衣著整齊，彬彬有禮。大約從1907年起，紐約就有了以汽車爲工具的出租車，按照里程計費。這種每小時只能跑30公里的老爺車讓黃宣大開眼界，在新世紀，要再想坐一坐這樣有味道地老爺車，價格可要比頭等艙還要高了。

希爾頓酒店。

黃宣並未前往福特公司的套房，而是自己登記了一套商務(wù)房，並令漢斯邀請了福特和通用兩家公司成員。

福特公司趕來紐約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談判團，代表是銷售總監(jiān)史蒂芬，副代表則是開發(fā)總監(jiān)肯特，除此以外，還有各種輔助人員50餘人。

相對而言，通用就人數(shù)而言少了很多，但級別卻一點也不低，總裁斯隆親自飛至紐約，雖然他不像福特父子一般擁有通用股權(quán)，但將會做25年總裁的阿爾弗雷德.P.斯隆，仍然是通用最具有影響力的人物。

卻也無怪乎雙方對這次交易的重視，福特V8只是一年半之後地車型，雪鐵龍TA則是4年後的車型——更別說在當時，這就是一部非常現(xiàn)代化的優(yōu)秀工業(yè)設(shè)計。

黃宣高高地揚起頭，但眼神並不傲慢，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在場的先生們——你們，可以請求我了。

史蒂芬很快適應(yīng)了黃宣年輕的衝動，他拿出老福特的方案：45萬美金，購買完整的圖紙，並派專人指導(dǎo)生產(chǎn)，直到第一批TA出廠。

“那麼你們現(xiàn)在可以支付多少？”黃宣更關(guān)心眼前的利益，因爲他根本不可能等到福特生產(chǎn)出哪怕其中的一個零件。

“10萬美金，先生。”史蒂芬用面對埃德賽爾的方式道：“之後的每個月我們會支付10萬美金，如果3個月後還不能順利生產(chǎn)，剩餘的15萬美金就要延期支付。”

“那就算了吧。”黃宣擺擺手，道：“還是我的方案，30萬美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史蒂芬還想要爭取一下，斯隆欠了欠身子，道：“就30萬美金。”說著就伸出了手。

短短的幾分鐘，他就抓住了黃宣的心態(tài)，令其稍有驚訝，不過這也符合黃宣的計劃，他輕輕的眨眨眼睛，將手與斯隆握在一起，道：“成交。”

史蒂芬吃驚的看著兩個人，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兩天來的辛苦就此付諸東流。沒等他做出什麼表示，黃宣向他歉意的笑笑，道：“福特公司是否對其他車型也感興趣呢？”

“當然。”似乎有峰迴路轉(zhuǎn)的傾向，史蒂芬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還要等一個小時。”黃宣看看錶，道：“圖紙還在路上，等會才能送來，在此之前，我們可以談?wù)勂渌慕灰住！?

史蒂芬剛鬆了口氣，就聽斯隆道：“黃先生，我們是以現(xiàn)金交易，還是通過銀行呢？”

“銀行吧。”黃宣笑笑，沒有什麼比存款更容易與銀行打交道的方法了。同樣，也沒有什麼機構(gòu)，會比銀行更容易與美國公司打交道的了。

他看了看似有不滿的福特開發(fā)總監(jiān)，微笑道：“肯特先生對於上一次的圖紙還滿意嗎？”

“那並不能很好的說明您的設(shè)計的可行性……”比起上一次，肯特的說法已經(jīng)足夠委婉了。不小心瞥到史蒂芬用腳踹肯特，黃宣不由莞爾。

氣氛稍有點冷場，兩家競爭對手的高層管理人員，似乎也很少有機會這般對坐一堂，卻是斯隆舒緩場面道：“您希望將這筆錢存在哪個銀行？”

“大通國民銀行。”黃宣早就想好了這一步。

對於中國人而言，這家剛剛躋身4強的美國銀行名不見經(jīng)傳，但他的所有人，小約翰.D.洛克菲勒，則會讓很多人都有熟悉感，而他的父親，約翰.D.洛克菲勒，標準石油的創(chuàng)始人，則會讓大家都會有恍然大悟的感覺了。

所謂的大通國民銀行，就是大通曼哈頓銀行的前身，洛克菲勒財團的金融支柱，小洛克菲勒在數(shù)年前創(chuàng)建了公平信託公司，並以此爲基礎(chǔ)併購大通，並最終掌控董事局。作爲小洛克菲勒回報優(yōu)異的交易之一，購買部分通用股份也正是通過這家銀行。

這是斯隆最熟悉的銀行之一了，他誤以爲黃宣早就調(diào)查過雙方公司，不由笑了起來。

比起老謀深算的斯隆先生，黃宣在談判的力度分配方面有著許多的不足，但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進步，只要想想，能夠和世界上也許是最優(yōu)秀的管理者交流，並不落下風(fēng)，就足以令16歲的黃宣自豪了。

福特公司的人情緒稍稍有些低落，黃宣有意無意的和史蒂芬談話，斯隆則不時的插上兩句，三方表現(xiàn)的彷彿剛剛認識的朋友，可實際上，若是放開肯特的“繮繩”，這位開發(fā)總監(jiān)一定憤憤然的離開房間。

沒營養(yǎng)的聊天持續(xù)了一個小時，漢斯的人終於將圖紙送到了房間，斯隆一邊安排手下覈對，一邊笑問黃宣道：“我們現(xiàn)在去銀行嗎？”

“不急。”黃宣莫測高深的笑笑，道：“您認識哈默嗎？阿曼德.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