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惜若面色一沉,淡聲道:“是千離出事了,不,簡單的說,有些不明物體正向著這個方來,速度很快,很明顯的,是沖著我來的。”
李逸身體一繃,抻手將人擁入懷,柔聲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在你的身邊,任何人休想再碰你一根汗毛。”
樓惜若只是呵呵一笑,沒有再說什么。因為,那些事情說出來只會令人擔(dān)擾罷了,只要留在心底就可以了。
千離是出事了,但這事不會很大,起碼還能算得到他活著就可以了,有南宮邪在身邊,不會讓他死,否則,也是她樓惜若看走眼了。
“放開我,千離……該死的……”南宮邪終于將身后拉著他的人都打趴了出去,自個就疾沖了出去。根本就不顧自己是否真的會死在那下邊,他只想確認一下千離是否真的離開了。
崖沿處,一只白凈手指攀上來,一節(jié)又一節(jié),初看時以為是鬼怪從下面爬上來,但看清那手時,南宮邪顧不得心底里有多么的驚喜交加,抻出手來將人拉住,狠狠的往上提來,然后人都不用看,直接狠狠的揉在懷里,狠狠的……
千離沒有動,任由著這個男人緊緊的勒進懷里,剛剛在崖上的那些話都傳入了千離的耳內(nèi),還有這個男人的哭聲,這,這個男人竟然會哭?以前打死千離怎么也不會相信,但現(xiàn)在,心竟然是酸楚的。
“你……”千離終于找回自個的知覺,兩手也不自覺的將這個高大的男人攬住了,那強硬的心底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打碎了。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真真實實的將人攔在懷中,才感覺到那一顆心真的被拼回來了,也漸漸的安定了下來,但他的身體卻是顫抖著的,擁著這個男人立在冷風(fēng)中,一刻都不舍得分離。
剛剛那一瞬間,南宮邪真的以為自己就要失去這個男人了,心都跳出了胸口。
“以后不許再如此嚇我了。”男人的聲音都帶著絲絲顫抖的溫柔。
千離似被什么東西哽住了般,在他的肩頭上點點頭,最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那些人找的是我,若不從他們的眼前消失,你,你就會……”
“該死的,誰讓你這么做了,聽好了,是我護你,不是由你護我。”口氣強硬,但心底卻甜得出了蜜,千離竟然是為了他,能有什么東西比這個還要令他興奮的嗎?
千離黑了一張臉,這個該死的男人,若不是為了他,自己會做出那么危險的動作。想到好心沒報的事情,千離恨不得將這個男人揍一頓。
“別動……就這樣一會兒,讓我知道你還活生生的躺在我的懷里……”
千離雖然臉色黑得跟夜色一樣,卻依言沒有動,讓他緊抱著自己,全然忘記去通知樓惜若有危險靠近的事了。
晨時的光線十分的亮人,下了一夜的雪也停止了。
今日李逸前去早朝,順帶著去提出前去墨家的事。坐在廳中的樓惜若卻是不安的看著外頭,坐立難安,索性的,讓回香帶上傘具就出了門,這個時候她那里還能坐得住。昨夜的預(yù)算讓她片刻也不能安神,只有走出去。
張子然跟在后頭,拎著一件大襖,隨時讓樓惜若去寒用的。
樓惜若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么,明日就可以去墨家了,遠離這座皇城,可為什么心里邊總覺得那樣的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樓惜若剛步出府門,就碰上了納蘭菱的轎子停在門邊,似乎也算準(zhǔn)了樓惜若會出門一般,靜候在外頭。
樓惜若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毛,看著納蘭菱那張憔悴的臉,想起了她受了幾日的痛苦,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樓惜若抬足下臺階,步至納蘭菱的身前,等她開口說話。
納蘭菱轎剛落,就碰著了樓惜若出門,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但終于還是見著了樓惜若,心下大松。
樓惜若將懷中的小狐貍拎到肩頭上,彈了彈那折皺的衣物。
納蘭菱欲言又止,無論如何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
樓惜若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暗暗嘆息了聲,道:“皇貴妃娘娘若是不嫌棄的話,與惜若走走……”這一回,樓惜若主動請人。
納蘭菱一進驚喜過望,原以為樓惜若會趕人走,卻是來邀請她,怎能不令她心中多少都有點欣喜。
“你……”納蘭菱走至樓惜若的身側(cè),小心翼翼的瞄了她淡漠的神色,出口的話又放了回去。
“不知貴妃娘娘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樓惜若就不信這個女人能忍耐那樣的恥辱,縱然她在東屬國時隱忍得像個懦弱的小女人,但在樓惜若的眼里,這個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納蘭菱臉色微微一僵,淡聲說道:“你呢?”她沒有回答樓惜若的話,反倒過來問起了樓惜若。
樓惜若只覺得好笑,轉(zhuǎn)身看著納蘭菱,瞇了瞇眼,道:“在大傾里,最好不要做些飛蛾撲火的事,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更不要試圖拉我下水。”
納蘭菱身體一僵,震驚的看著樓惜若。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嗎?”樓惜若哼笑了一下,不可置否的看著前邊的白雪,“你來找我就是最好的說明,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干就干的,就算你有一天成功了,也會為此而付出一定的代價,所以,納蘭菱,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動歪念。”目光凌厲,透骨的寒。
納蘭菱對視上這雙眼,不禁后退了一步,身體也隨著僵硬了起來,根本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怎么會是這樣子。
樓惜若冷哼了一聲,淡聲接著說道:“乖乖做好你的皇貴妃,不該插手的還是不要插手。”
納蘭菱卻是心有不甘,不甘就這么活著,更不甘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去。
咬著唇,恨恨的道:“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就這么活著。既然是這樣,那么為什么就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起碼到后邊,我是不會有任何遺憾的,不是嗎?”
樓惜若搖搖頭,不想說得太多,“這是你的事情,只要不牽扯到我的頭上,隨便你如何做。”
聽著樓惜若這樣的話,納蘭菱就知道,在將來的日子里,樓惜若根本就不會去幫助自己,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去爭取。
像是下了什么決定般,納蘭菱仰著頭,發(fā)出恨恨的聲音:“你看著吧,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刮目相看,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納蘭菱了。”
樓惜若深深的望著她的側(cè)背影,無聲的笑了笑,“看得出來。”不過,這樣又能如何呢?依舊不關(guān)她的事。
聽著樓惜若不咸不淡的話,納蘭菱還是十分的在意樓惜若的看法。
待納蘭菱還想說些什么,只見前邊有一女飛疾著馬兒沖向這邊來,來得火速。樓惜若與納蘭菱等人不禁抬眸看過去。
李顏翻身就下馬,直撲向樓惜若。
在樓惜若驚愕之余,李顏竟然伏著她的懷放聲大哭了起來,哭得那個叫做凄慘啊。納蘭菱沒有見過李顏,當(dāng)然不知這女子與樓惜若是什么關(guān)系。
樓惜若雙手虛扶著李顏的身體,等她哭完,也沒有問為什么。無疑就是有關(guān)于慕凌空的,也不會有別的事情能讓這位刁蠻任性的女子如此傷心了。
樓惜若有一種恍惚感,仿若那第一次的相遇,優(yōu)如在昨日。
“三皇嫂,他要走了……真的要走了,我不想他走……”李顏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很是悲痛。
樓惜若無奈的輕輕的撫著她的頭,不知從何開始安慰,畢竟對方并沒有在乎這位公主的感受,現(xiàn)在,弄成這樣子也是造化弄人罷。
“那樣的男人,留著對你也無用。”樓惜若不安慰人,反而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引得李顏抽咽得厲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是好。
樓惜若話不會說好聽的,別人愛聽不聽,她只說了自己的看法。這種事情也不過是你情我愿才可能成功,若是只是一方去努力追而得不到任何的回報,又何必去浪費力氣呢。
“三皇嫂……”李顏以為樓惜若會幫她的。
樓惜若無奈的將她的身形搬正,淡漠的道:“這個男人你也追逐幾年了,夠了,也不必再為這樣的男人再動心思,難道這天下間就只有他一個男人不成?”說實在的,樓惜若并不看好這一對。
李顏追得太緊,但那個男人根本就一點動心都沒有,這又是何苦了自己呢。
“可,可是,我愛他啊……”李顏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放棄的一天,追著那個男人跑,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這會兒讓李顏突然放棄,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懂愛……”樓惜若指出最有力的證實話。
沒錯,慕凌空根本就不愛李顏,而且在經(jīng)過那一次事件后,慕凌空對待李顏的態(tài)度也是極度的下降,不在當(dāng)她是公主,只不過是一個仇人罷了,這樣的男人又怎么值得人去愛。
“可是……”李顏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樓惜若十分的殘忍,將她所知覺的痛處指了出來,但轉(zhuǎn)念細想,慕凌空的確一直都十分的討厭她。
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誰叫她從小就跟了這個男人,現(xiàn)在根本就無法再放開。
“沒有任何的可是,這個男人不愛你,你就不必浪費青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這樣只會寵壞這個男人,若是你還信我的,就聽我的。”樓惜若眼神一冷,不想在這個慕凌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你還沒有告訴這是怎么回事?他要去哪?”若不是因為自己應(yīng)了慕凌絮,樓惜若才管他去死還是怎么樣。
“他竟然求皇帝哥哥,要出什么任務(wù),然后說永遠消失在大傾國……”李顏也是偷讓人在早朝上偷聽來的,至于真與假已經(jīng)不能分辯了。
樓惜若皺眉,問道:“可說到是什么任務(wù)了嗎?”慕凌絮如此的買命就是為了讓這些弟妹能夠順順利利的活下來,現(xiàn)在這個該死的慕凌空卻自找死路。
李顏搖搖頭,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直接奔出宮來了,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而這個時辰,他們多數(shù)仍舊在朝中議事。
樓惜若挑了挑眉,這個慕凌空太過胡來了,這其中若是少了一個人,叫她如何向那個人交待。
見樓惜若臉色陰覺,李顏也沒敢再多說話,只能抽咽著偷偷瞄著樓惜若的表情。
“三皇嫂……”李顏見樓惜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話了,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樓惜若瞄了她一眼:“還真是亂來啊。”
“三皇嫂,你去求求皇帝哥哥,不要讓他走,他不能就這么離開大傾國……”聽到那句永遠離開大傾國,李顏就慌了。
樓惜若蹙眉,真的很想來一句,讓他去。但對方卻很幸運的是慕凌絮的堂弟,所以,她不能讓慕家任何一個人離開,更不能讓他們出事,這是她答應(yīng)慕凌絮的。
冬靈在找到樓惜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看了李顏哭紅的眼,又掃了那個狠瞪著自己的皇貴妃,冬靈沒有理會,直奔到樓惜若的面前,面色十分的沉重。
樓惜若見到冬靈出現(xiàn)在這里,心咯噔的一聲。
冬靈與她本就是敵手,根本就不會輕易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除非發(fā)生了她無法控制的事情。
樓惜若松開李顏的手,看著冬靈步至自己的面前,沉聲道:“凌絮出事了……”
果然!
樓惜若一張臉?biāo)查g陰沉了下來,皺著眉,看向冬靈:“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你心里邊可清楚得很,那些人可是為了你而失蹤不見的,這一次,她也是一樣,都是因為你,樓惜若有時候,我真想撒一把毒藥弄死你……”冬靈越說越是激動。
樓惜若平靜的看著她,“你還沒有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冬靈冷冷一哼,彼為不屑的瞅著樓惜若瞧去,道:“那個臭小子知道她與之前的人一樣失蹤了,當(dāng)然是想要接替她的位置,現(xiàn)在,皇上已經(jīng)同意了……你說,這能是怎么回事?”
慕凌絮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家人了,若不是為了這個慕世家,慕凌絮也不會應(yīng)下了這樣的任務(wù)。
樓惜若聽言挑了挑眉,本以為慕凌絮這一去會有點特別的收獲,但人一尋著線索一去,人就被埋沒得沒蹤跡了。
冬靈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前,沖著樓惜若發(fā)怒,可見這女子也十分的有膽識。
樓惜若冷得刺骨的眸光直視著冬靈的怒目,兩人到是誰也不讓著誰,將這原來冰寒的空氣更降下了溫度。
“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樓惜若頭疼的揉揉額頭,出奇的,并沒有發(fā)怒,聲音也帶著此許無奈。
“我的身份特別,無法出面阻止,唯有你才能讓皇上改變這個可笑的主意。你可知道,那個臭小子帶的是什么人去嗎?”冬靈說到這里更是來氣。
樓惜若了然,語氣淡漠,“慕家的人?并沒有女子會的其他人。”
冬靈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樓惜若的每一個反應(yīng)。
看來樓惜若猜對了。
旁邊的李顏聽了,害怕地顫著身子看向樓惜若,等著樓惜若的決定。
樓惜若頭疼的皺皺眉,果真是一出門就有事找上門,片刻不給自己稍停一會。但卻因?qū)Ψ接质亲约翰荒懿还艿娜耍磥恚@個皇宮還是得進的。
“其他大臣沒有反對?”樓惜若在想盡辦法不去插手此事,有別人去阻擾才是最好不過了。
“你認為這種事情還會有誰肯去反對,樓惜若你別想著去逃避,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凌絮離去前一定是交待了你什么……”冬靈怒目而挑,向樓惜若踏前幾步,冷言冷語。
樓惜若皺眉的看著這個越來越不客氣的女人,心下更是煩燥,她都已經(jīng)決定明日陪著李逸前去墨家了,這節(jié)骨眼里卻偏偏生出了這樣的事情來,心情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這幾個女人還真的以為自己是萬能的,只要動一動手指就什么事情可以搞定下來。
這個女人倒是聰明,還知道慕凌絮留有后招,而慕凌絮一早就知道自己有去無回,所以,才會讓樓惜若應(yīng)了下來。
樓惜若冷冽的目光直掃過冬靈那憤然的雙目,聲音陡地冰冷:“冬靈,記住你的身份,現(xiàn)在,你還沒有資格在這里指責(zé)我,不想死,就該得離我遠遠的。”
“你……樓惜若,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像那時一樣當(dāng)縮頭烏龜。”冬靈恨不得沖上前去拎起樓惜若的衣領(lǐng)。
樓惜若冷冷一哼,“當(dāng)時的你又去了哪里?”就是因為上一次血洗的事情,樓惜若就覺得自己欠著慕凌絮很多東西,而這個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在自己的面前舊事重提,這不是踩到老虎尾巴上了。
冬靈一時語塞,眼神冰冷,當(dāng)時的她根本就無力去阻止,皇帝親自監(jiān)斬,又有誰膽敢求情,更不可能去劫法場,如此多的人,又有重兵把守,冬靈再如何的強悍也無法挽回那樣的悲劇發(fā)生。
樓惜若忽而扣上了冬靈的下巴,迫使冬靈抬起頭來,聲音森寒如冰:“冬靈,你以為我留下你的命是為了什么?就憑你第一次將我毒倒后,我就從未想過要留你在人世。所以,別再試圖挑起我的怒氣,于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看著樓惜若冷寒的眼,冬靈不禁瞇了瞇雙眼,似乎一點也不想反抗樓惜若的鉗制。
“哼,你就不怕我再次毒死你。”冬靈冷言相向。
“你已經(jīng)沒有那個本事了,你的毒于我不過是小兒科,根本就不必忌憚。”樓惜若很自信,以冬靈現(xiàn)在的毒藥根本就毒不死自己。
看到樓惜若眼里的自信,冬靈有那么一瞬間有些愣住了,她就這么自信自己能夠抗拒得了女子會的毒藥。
“你,為什么不殺了我。”冬靈一直等著樓惜若主動來找她報復(fù),但遲遲等不到樓惜若動手,十分的納悶。
“你以為我不敢?冬靈,別仗著一點小技量就想要取我性命,你還未撒出毒藥時,我就可以取你的性命。留下你,為了誰?你自己心里邊清楚。”樓惜若將人推了出去,松開手,拂袖而去。
冬靈揉著她的下巴,愣愣的看著樓惜若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離去前,納蘭菱捏著雙拳深深的看了冬靈一眼,隨即也與樓惜若進了皇宮。
她們的身份特別,進宮自然是順暢無阻,但她們的人未跨入第二道宮門就有人來報說,慕凌空等人已經(jīng)在慕家整裝待發(fā)了。
最后樓惜若顧不得那么多,從宮門外取來了馬直沖向慕世家方向,身后緊隨著的幾人也十萬火急的策馬沖出去。
慕凌空領(lǐng)著慕家的嫡系,早早就做好了整裝待發(fā),于慕凌絮的不同,他們都著普通的便衣,露頭露臉的,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出去查慕凌絮的下落。
樓惜若等人在看到他們立在慕世家大門前做最后的告別時,沒來由的就是一股氣沖上來。
納蘭菱沒有跟上來,而是前去稟明了李煜事情的經(jīng)過,或許,有時候有些人就是要來出買的,樓惜若就是其一。
但李煜聽到納蘭菱的訴說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更沒有對那個通風(fēng)報信的冬靈捉拿歸案。
納蘭菱不由得猜疑著李煜心中的想法,而李煜竟也破天荒的讓她陪同前去后花園里賞梅。
“慕凌空,不許走……”李顏帶著重重的哭腔奔了上去,連忙拉住慕凌空的長袖,死活不肯讓人走。
慕凌空一直揚溢著笑容的臉,已經(jīng)不再有任何的笑容,有的只是諷刺的冰冷。慕凌空想都不想直接粗暴的將李顏的人推了出去,用力之大,竟將人推跌了出去。
樓惜若翻身下馬將人扶住,皺著眉看著慕家上上下下僅剩下的嫡系兒女,每一個人都十分的生命,不過是十幾歲的年輕人罷了,如今竟然如此的沖動行事,慕凌絮若是在,這批人早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看到樓惜若,這些人也沒給多少好臉色,因為這是他們慕家自個的事情,至于樓惜若不過是恩王妃罷了,無權(quán)干涉他們的去留。
李顏掙扎起身,又重新跑向了慕凌空,這一回只顧著哭天抹淚,不敢上前去拉他的袖子,這樣子的李顏越看越是可憐。
“慕凌空,別走,求求你別走……最多以后我答應(yīng)你不在鬧公主脾氣,你說什么我都會照做,只要你留下來,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李顏都開始語無論次起來了。
慕凌空不屑的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李顏一眼。
樓惜若就這么雙手環(huán)抱站在數(shù)步外,平靜無波的看著他們鬧。
“公主身份何等的尊貴,慕家的人已經(jīng)配不上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了,還請公主快些回到你皇兄身邊,免得臟了一身。”慕凌天錯身一步,替慕凌空說出了傷人的話。
他們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把皇家看在眼里,因為一道圣旨,讓他們慕家變成如此這般,他們早已恨透了皇家的人,連帶著李顏也順道一齊恨進去了。曾經(jīng)幾時,李顏與慕家還是處于十分友好的關(guān)系,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
“我可是不要這公主身份,凌空,我只要與你在一起就足夠了……所以,求你留下來,好不好……”李顏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囂張公主,如今為了留住慕凌空竟然做到如此地步,可見李顏真的愛死了這個男人。
樓惜若搖搖頭,并沒有動口的意思。
“公主還是早些回吧,我們走……”慕凌燕口氣還算是客氣的,但下一句一落,人就轉(zhuǎn)身上了馬背,完全不再理全李顏的求救眼神。
樓惜若跨前一步,將他們的去路擋住,挑了挑眉,微仰著頭顱看著這幾個任性的臭小子。
慕凌空臉色微微一變,轉(zhuǎn)過頭去,不敢看樓惜若那逼視人的凌厲目光。
“勞煩請恩王妃讓路,皇命下達,誰也不允許更改。”慕凌天看著這個曾經(jīng)給自己刺上一箭的女子,僵硬著身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強硬一些。
“通通都給我下來……”樓惜若不容致疑的語氣,生生的擠出這一句話來。
明明不比他們?nèi)魏稳舜螅瑸槭裁矗@個小女子的眼神卻是如此的駭人,讓坐在馬背上的他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恩王妃,難道你想抗旨不成?這是皇上親自……”
樓惜若根本就不聽他們說,直接一腳踹到了最前面的馬蹄上,用了幾層的力道將慕凌空的馬弄得發(fā)狂嘶叫起來,沖著樓惜若高高昂起了前蹄。
樓惜若不避不躲,就這么冷冷的站著。
其他人卻是被她的動作嚇得呼吸一窒,看著馬蹄高高的沖她昂起。
慕凌空被逼出了一身冷汗,急急的勒著馬,讓馬兒向后退去,前蹄落下,狠狠的刮起了樓惜若額前的發(fā)。
待馬兒得到控制,所有人都虛了一身冷汗。
“你……”慕凌空臉色僵硬,對著這個女子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都給我滾回去。”樓惜若幾乎是用命令式的語氣道。
慕世家的眾位臉色一變,覺得樓惜若的舉動有些可笑,“你憑什么……”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樓惜若一記冷眼掃過去,生生的被止住。
“別試圖挑起我的怒火,滾回你們的窩。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樓惜若欲目赤裂,很想痛痛快快的宰了這些亂來的家伙,然后丟回慕家去,讓他們永遠也別想出來亂禍人心。
“你……”
樓惜若突然拔地而起,沖著那個出聲的人伏沖上去,瞬間的功夫就立在那人的馬頭上,老實不客氣的拎起那人的衣裳,往門內(nèi)拋去,就像拋一只空沙包一樣,發(fā)出一陣慘叫聲,但也死不了,這一舉動看得人人目瞪口呆。
樓惜若旋身回到原地,冷聲道:“不想被扔回去的,都給我乖乖的滾……”
看著這嬌弱的女子,人人不禁都吞了吞口沫,剛剛這位嬌小玲瓏的女子竟然能輕而易舉將一個大塊頭男人扔回屋里去,這又是什么慨念?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他們沒有資格說不字,只能咬著牙乖乖的下馬,牽回慕世家去。
到了這里,樓惜若耐心已經(jīng)用盡了,這些人就是盡給自己惹麻煩,果然欠人家的人情真的很不好受。
慕凌空幾人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樓惜若一眼,表情有著絲絲的扭曲,很不樂意就被人踢了回去。
樓惜若頭疼的閉上雙眼,“放心吧,終會有一天,你們的堂姐會平平安安的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
也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情,樓惜若竟也學(xué)會說謊騙人了,就連她自己本身也不敢相信慕凌絮還活著。
“她如今生死未卜……”
“那你們?nèi)チ擞帜苋绾危坎贿^是前去送死罷了,想要再看到她的,就給我老實呆著,別再給惹出什么事情,以后若是再見了她我無法向她交待……”樓惜若橫怒過去,大喝了一聲。
眾人被樓惜若這么一哄都徹底的愣住了,不知道這個恩王脾氣還如此的大。
“你肯出面?”慕凌空以為樓惜若對他們置之不理。
“不出面能行嗎?她也算是我樓惜若半個朋友,我不會讓她就這么死掉的,不過,這前提是你們這群臭小子能給我安分些,別再給我添任何的麻煩,否則,都給我丟到墨家去關(guān)著……”樓惜若冷若冰霜的目光掃過眼神復(fù)雜的眾位。
在他們看來,只要樓惜若出面的事情,一定會沒事的。
剛剛還在反抗的眾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只要恩王妃應(yīng)下這件事情,就不怕無望了,對比于樓惜若來,他們整個慕家也不及她一人。
樓惜若托著累極的身體轉(zhuǎn)身,張子然都忍得內(nèi)出血了,這群人竟敢惹得他家宮主動怒火,若不是有樓惜若在場,張子然早就直撲上去,將這群臭小子收實干凈了。
“宮主……您,怎么樣。”張子然伸手去扶樓惜若,卻被樓惜若擋了去。
“我沒事,給幾個人盯著慕家,要是有誰敢再輕舉妄動,就地折了他的腿。”樓惜若吩咐了句后就直接躍上了馬,策馬來到李顏的面前,看著她哭紅的雙眼,不禁無奈的搖搖頭。
“是。”張子然很自然的從懷里掏出些什么,向空中一放去。
“你也不必留在慕家了,這里并不歡迎你,這個男人不適合你。”樓惜若向李顏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她也一同回宮。
李顏戀戀不舍的瞅了眼慕凌空,她只希望這個男人能出口留住自己,只要一句話就夠了,但是他沒有,只是僵著身體,冷眼送她。
“你不是想學(xué)武功嗎?想學(xué)就得呆在我的身邊。”樓惜若出言誘惑。
樓惜若知道自己的想法會有些殘忍,但這也是給李顏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李顏不過是十六歲的年紀(jì),以她這一身功夫架子,應(yīng)該可以勝任那樣的位置。
哭紅眼的李顏根本就不知道在樓惜若的心里已經(jīng)被算計了,只能悻悻的跟著上了另一匹馬,身后沒有任何挽留的聲音,李顏深深的閉上眼,呼了口氣息,就這樣可以了,李顏告訴自己不要再回頭了,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慕凌空了,他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無情人,無論她怎么去做,再也不能挽留他的心了。
樓惜若瞄了一眼全身僵硬的慕凌空,淡聲說道:“皇上那邊我自會處理,你們只要好好的活著就可以了。”話落,馬兒已經(jīng)飛疾了出去。
他們來去匆匆,不留下一絲的痕跡。
慕凌空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深深的閉上了雙眼,隱藏著那異樣的神色,面上痛苦又是糾結(jié)。
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不要再肖想了。
“凌空?”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后頭的人擔(dān)擾的叫喚了聲。
慕凌空幽幽的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道:“回去吧,有了她的保證,一切就可以心安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強大起來,我不想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這種無能為力的無奈,慕凌空不想再一次嘗試它的滋味了,真的很不好受。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看得出來,你對公主并不是真的那么無情,少說,她追逐你的腳步也有幾年的時間了,為了你,她也吃了不少苦頭……”慕凌燕瞅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頭嘆息。
慕凌空捏了捏雙拳,頭也不回的進了慕家。
慕凌空沒有想過,等他再一次見到李顏時,才驚覺他們真的都變了,變得不再相識,不再是如今的李顏與慕凌空了。
再相遇,他們都同站在一個高度上,誰也不必府視著誰……
可是這樣子,他們就真的快樂了嗎?
不知道,連天都不知道。
樓惜若被宮人一路引著進后花園,說皇上早就在那兒等著恩王妃了。
李顏拭去眼底的淚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與空洞,毫無生氣的表情讓樓惜若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樣子的結(jié)果也不知是好是壞,這一切都是天意所為吧……
再見到李煜的時候,正與納蘭菱坐在八角亭中飲著香茶,周圍是重重的宮女守候著,看上去格外的清閑,而事實上,他這個皇帝的確做得很清閑。
看到樓惜若一臉冷顏出現(xiàn),李煜那溫和的臉突然揚起了前所未見過的溫柔笑意,自然的對著樓惜若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必多禮就行前坐就可。
而樓惜若也沒有打算對他行大禮,自若的坐到了對面去,李顏側(cè)漠然的坐在另一側(cè),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揚著大大的笑容迎上這位皇帝哥哥,沉默得不像是顏公主。
李煜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不禁將目光掃向李顏的位置,見對方低著頭,也只是微微一笑,權(quán)當(dāng)她不存在。
樓惜若揚眉看著桌上的熱點心,隨手粘了塊送進嘴里,飲了李煜遞前來的茶水,目光淡遠。
納蘭菱看著這兩人默契十足的動作,不由得瞇了瞇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個人才是真正恩愛的夫妻呢。
“看來惜若是勸住了他們。”李煜先自開口,笑著看樓惜若吞食著茶點的動作,目光越發(fā)的溫柔起來。
樓惜若眼神則越發(fā)的深邃,李煜越是露出這種目光,就說明危險就越大,心中也正在算計著自己。
樓惜若聽言,放下了那未啃完的茶點,輕輕的拍了拍手,完全一點禮貌性質(zhì)也沒有,更不會去管這茶點后邊是否還會有人吃。
納蘭菱倒是十分的驚奇,樓惜若在這個男人面前,做出的動作竟然如此的自然,就好像是老朋友見面一般隨和自然。
但是否是真正的隨和自然,唯有這兩人才知曉。
樓惜若瞇了瞇眼縫,瞅著李煜的笑臉,“皇上消息還真是靈通呢,惜若剛一離開,皇上這邊就得了消息。”
李煜裝傻充愣的笑了笑,“我這是了解惜若才會如此做出猜測,并沒有安排任何人。”
樓惜若幾不可的冷笑了幾聲,道:“你明知道慕凌絮的后果,為什么還要派她去,你又存著怎樣的居心?滅了她?還是想徹底滅了慕家?”樓惜若的語氣一出,就是咄咄逼人,弄得一旁的人都跟著一起倒抽涼氣。這個女子竟然敢如此對他們皇上說話,簡直不要命了。
不想,李煜將身體斜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歪著頭,笑意吟吟的看著樓惜若,“你當(dāng)時也不是沒有阻止她?”說到此處,李煜溫和的眼陡然微微一瞇起,聲音也有了半分的認真,“只要你一句話,那個人隨時都可以留下來,但你沒有……”
樓惜若雙拳因為怒氣而緊緊捏著,目光凌厲逼人。
“皇上當(dāng)真看得起惜若,我沒有那個能力留下她。整個大傾唯有你才有這樣的權(quán)力,我們不過是任你隨意揉捏的柿子罷了。”樓惜若不可置否的冷笑一聲,這聲音遠比剛剛那些還要冰冷刺骨。
話音一落,整個亭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額頭滲著冷汗不敢伸手去擦拭半分,只能僵硬身體,耳朵聽著這兩人的對話。
未等來帝王怒,反而是一陣誘惑性的低沉笑聲,眾人都不由得噓了一口冷氣。
樓惜若只覺得這笑容十分的討人嫌惡,沖著笑容加深的某人冷冷一瞥過去。
“你還是那個樣,一點也沒有變。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自從上一次見面后,樓惜若就一直躲在恩王府里不出門,他們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皇上,請不要轉(zhuǎn)移話題。”樓惜若恨透了這個男人笑臉,因為,從那笑意的眼底里永遠看不出這個男人何是真的何是假的。
李煜忽地站起了身形,那高大威嚴的身形步至樓惜若的面前,忽地收斂了笑容,用很認真的神看著樓惜若,說道:“在惜若的眼里,到底誰才是重要?”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樓惜若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皇上……”咬了咬牙,有些恨恨的道了句。
李煜面色一沉,“既然那個人才是你心中最重要,只要死守住他就可以了,其余人,恩王妃也莫要去插手了。”
李煜的語氣明顯的降到了最低點,冰冷如霜,眾人剛剛放松下來的身體又被這一句話弄得全身緊繃了起來,等著這帝王暴怒。
樓惜若冷冷的回視著這個男人,他的意思是說讓她不要插手他的任何決定,就算是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要慕世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樓惜若也不可以動一根指頭。
這分明是在警告樓惜若別再惹毛了他,否則連恩王府一并滅了。
驀然間,寒光如箭刺出。
“你什么意思。”連敬語都懶得用了,明顯有著針鋒相對的氣氛。
李煜挑了挑唇,冷酷邪魅的沖樓惜若一笑,言道:“以恩王妃聰明的頭腦,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什么事情該管,什么事情不該管。”
樓惜若陡然撐著身體,站了起身來。
周圍可以真實的感受到清晰的倒抽聲,還有那屏息聲。
看著樓惜若的駕勢似乎真的要與皇上大打出手,如此大膽的作風(fēng)也唯有這個恩王妃做出來后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
“你這是在逼我。”樓惜若幽幽吐出一句話。
相對于樓惜若的怒氣,李煜倒是十分的自若,完全不把樓惜若的怒氣放在眼里,還好脾氣的示意怒目而來的樓惜若坐回去。
樓惜若皺眉,依著他的示意坐了回去,努力的壓制住自己怒氣,都怪今日惹著她的人太多了,一時之間竟壓制不住險些暴發(fā)出來。
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的動作,眾人的臉皮緊了松,松了又緊,簡直就是一大心理挑戰(zhàn)啊。
李煜慢條斯理的扣住一只杯子,等待著樓惜若壓下怒火,一點也不急。
對于李煜的突然好脾氣,知曉他壞脾氣的人都不由得十分驚奇掃過樓惜若的臉,又匆匆縮回了視線,埋在地下,不敢再動。
這一幕讓納蘭菱這個見慣李煜冷酷一面的她,呆若木雞了起來。原來,樓惜若與大傾皇帝的相處竟是這般神奇驚人的,還真的讓人大開了眼界。看著這兩人的互動,納蘭菱在心里邊無聲自嘲的笑了笑,樓惜若總有本事降服一個又一個男人,就連眼前這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