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淪陷了。本以爲可以找到倖存者的避難營,卻沒曾想,剛踏入市區,便碰上這麼一大片屍羣。北京城裡人口衆多,病毒爆發的時候,儘管有重兵壓制,想必當時也難逃一劫。
這一趟查探算是徒勞的,還差點兒把命搭上。除了這裡,我們再很難想到其他可能存在人類的地方,剎那間發覺,這個世界上彷彿就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像隨風搖曳的蒲公英,漫無目的的找尋著。
路過一家大型的鋼材市場,禿子絕不能放棄機會,他將重卡開進大院兒,並提醒我們不要跟著,把另外兩輛車停在門外的公路上。
商場裡仍舊有幾撥喪屍,被大家斬殺之後便安全下來。禿子和老大將電焊機擡進大院兒,放到重卡的後車廂裡,然後開始尋找廠子裡可供焊接的鋼板。這裡的鋼鐵原材料有的是,大多是些成型或未成型的龐大構件,沒有電力切割機,根本無法取成小塊兒。於是只能撿些鋼板的邊角料,禿子舉止有模有樣,竟真的像電焊師傅似的,揹著手兒,一邊觀察,一邊在地上比劃著。
不多時,大家便找來一大堆厚鋼板,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照禿子說的,小的或薄的焊在周圍,厚的長的,焊在車頭。車頭的鋼板最重要,必須焊成錐形,衝入屍羣的時候,會像一根楔子,狠狠地插進去,將前方的喪屍全部擠到兩側,兩側的鋼刃並排橫列著,一旦有喪屍靠近,必定血肉橫飛。
老四在門口放哨,我們幾個將鋼材擡進重卡車廂,一旦有喪屍來襲,老四便會摁喇叭,然後我們迅速撤離,順便帶上選好的材料。
焊接工作不可以選在晚上,因爲夜間焊條的火光太亮,極易招來屍羣。白天是最安全的,只要周圍有障礙物,外面是發現不了光亮的。
禿子往電焊機裡倒了一桶油,啓動了發動機,設備便噝噝地冒起了火舌,禿子戴上焊帽,夾起一根焊條,我和老大還有張晨擡起鋼板,按照禿子的要求放到相應的位置,禿子便焊了起來。
改裝的形式很容易想象,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困難得很。將鋼板焊成錐形巨刺暫時做到了,但怎麼也固定不到重卡的車頭上,因爲卡車頭部的保護層太脆弱,根本承受不住那麼重的“盔甲”。禿子想了個主意,他將巨刺用工字鋼焊出四根“手臂”,焊到車廂兩側支護的厚鋼板上,然後再將它固定在重卡車頭的底槓,加焊幾層,這下穩當了,錐形鋼刺像口罩一樣,牢牢地套在了重卡的車頭上,狠狠踹了一腳,紋絲不動,尖端鋒利無比,加上重卡的速度,絕對所向披靡。
大家幹得熱火朝天,緊接著要往四周佈置鋼刃。可這時老四突然摁響了喇叭,估計是電焊機的聲音把它們吸引來了,可禿子仍舊埋頭焊著,什麼也沒聽見。
“禿子啊!有危險,趕緊撤!!!”
我們幾個站在他面前一頓比劃,禿子拉開了防護鏡,不耐煩地望著我們:“咋啦!”
“有喪屍!快撤!”
張晨此時已經衝到門口,鑽進了吉普車裡。禿子聽完也趕忙收起手中的設備,慌慌張張地跟我們一起掀上了後備箱的閘門。三個人跳上車,禿子一腳油門兒,重卡忽地啓動了,朝著門口直衝出去。
屍羣在對面的公路上涌了過來,有幾百只,禿子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正好嘗試下新改裝的戰車性能。於是重卡開路,像一把鋒利的尖刀,飛速地刺進了屍羣當中。迎面而來的喪屍立刻被鋼刺穿透,掛在上面掙扎著,後來的喪屍也陸續中招,像羊肉串兒一樣穿在一起。屍羣被生生地撥開了,戰車如閃電般迅速在黑壓壓的屍堆裡劈出一條線,後面兩輛車緊隨其後,順著打開的路線火速前進。
很快,密密麻麻的屍陣被刺穿了,三輛車安然無恙地衝出了喪屍的圍堵,一路往東開去。
鋼刺上掛著的屍體仍舊掙扎著,朝駕駛室裡不停地伸著手,嘴裡涌出紅得發黑的粘稠物,緩緩淌下。這麼正對著它們,著實有些噁心。只好讓禿子停車,我和老大提刀下去,將那幾個醜八怪清理乾淨。
戰車改裝得很成功,剛纔的嘗試,充分展示了鋼刺的巨大威力。禿子明顯得意極了,他不禁讚歎起自己的聰明才智。路上又遇到一輛車的阻攔,禿子不再躲閃,而是徑直撞了過去……
“咣噹!……”
火星四濺,鐵片紛飛,鋼刺被撞歪了,斜在一側,攔路的車輛被穿得稀巴爛,橫在道路兩旁。
禿子嚇了一跳,趕忙下車查探情況,原來是兩根鋼臂被撐開了,鋼刺頓時失去了支護,斜到一旁。估計是在鋼材市場的時候,沒有焊牢固。
見周圍沒有喪屍,禿子便急匆匆地又從後備箱取出設備,對著鋼臂一頓猛焊,這下好了,不但重新加焊了好幾層,還增添了好幾個加固的部件兒,趁著地勢空曠,沒有危險,又將剩下的鋼片依次焊在了車身的周圍,平胸的高度,應該會起到屠屍的功用。
戰車徹底改裝完了,再次啓動,轟隆隆地一路向前。車輪下的血印依舊拉得很長,在無際的公路上越來越淺,越來越淺……
一個多小時過去,就要回到陡河大橋,眼前是唐津高速。於是往右拐,一行人朝著天津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