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到,小六哭求月票支持了!倒不如說是間規(guī)模略小些的大殿,只不過大殿的正中所設(shè)的不是龍椅而是一張燒著炕的榻,叱嚓風(fēng)雲(yún)近半個世紀(jì)的康熙老爺子此刻正躺在榻上,身下是厚厚的被褥,頭下墊著高高的棉枕,身上蓋著兩層輕柔的錦毯,一雙老眼半睜半閉地斜躺著,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早已顯得有些渾濁了,原本豐潤的臉頰此刻已是凹陷了下去,顯得顴骨高了許多,一部白鬚倒是梳理得整整齊齊。見著諸阿哥、老輩子親王及朝臣們走進(jìn)了大殿,康熙老爺子只是擡了一下眼皮,喉頭抖了一下,卻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響,顯然這會兒康熙老爺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兒臣(臣)等見過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幫子阿哥、朝臣走進(jìn)了大殿,慌忙各自跪倒在地,給康熙老爺子請安,老爺子只是靜靜地躺著,什麼話都沒有說,若不是錦被因呼吸而輕微地抖動著,真讓人懷疑康熙老爺子是不是已經(jīng)龍行大海了。\\\\\\
張廷玉身爲(wèi)目前唯一的上書房大臣兼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並未隨羣臣們一道跪下請安,也沒有越鮑代廚地讓大傢伙平身,待得羣臣們?nèi)羧f歲已畢,張廷玉緩緩地從屋角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小太監(jiān),每個太監(jiān)手中都捧著數(shù)個軸卷,看樣子這些軸卷都是聖旨的規(guī)格。正當(dāng)大傢伙疑惑之際,張廷玉掃視了一下跪倒在羣臣最前頭的那幫子阿哥們,不徐不速地開口道:“聖上有旨,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宣讀遺詔。”
遺詔?張廷玉的話音雖輕,可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水潭中一般,瞬間激起了滿屋子的騷動,細(xì)細(xì)碎碎的議論聲頓時噪雜成了一片。***胤祚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安排。心中倒也沒什麼慌亂,只是一想到康熙老爺子即將大行,心中頗有些難受,再加上牽掛著外頭的戰(zhàn)事,臉上雖尚平靜,可心裡卻像是打翻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頭也不擡地默默地跪著;老三眼圈紅紅地。像是要哭地樣子,嘴中喃喃地似乎在念叨著什麼;胤縝鐵青著臉,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或許是牙關(guān)咬得太緊的緣故。嘴角都淌下了一絲鮮血;老八則是一臉的驚慌,一雙眼飛快地瞄了一下躺在榻上的康熙老爺子,接著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強(qiáng)自擠出一絲笑容道:“張大人,既是要宣遺詔,總得將所有的阿哥都請來罷,十三弟、十四弟都領(lǐng)軍在外也就罷了。不過宮裡的小阿哥們總得去請來纔是,本王去走一趟好了。”
“不必了。^^ ^^”張廷玉毫不客氣地說道:“賀鐵、賀大人已經(jīng)奉旨前去乾清宮取遺詔,自會將其他阿哥請來的。廉郡王不必?fù)?dān)心。”
“取遺詔?那張大人手中地是……”老九胤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了一句,一幫子阿哥頓時跟著起了哄,滿大殿裡立時又是噪雜一片。
張廷玉不再理會那幫子,從身後的小太監(jiān)手中取過一個軸卷,攤將開來,冷冷地看了那幫子起鬨的阿哥們一眼,緩緩地開口宣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我大清肇極北方,托賴列祖列宗之勤勉而有天下……”隨著張廷玉的聲音響起。一幫子阿哥頓時噤了口,誰也沒有膽子在聖旨宣讀之際放肆,畢竟藐視聖上可不是鬧著玩的罪名,一時間大殿裡除了張廷玉朗朗地宣詔聲之外,再也無其他噪雜……
辰時三刻,天色早就大亮了,一輪紅日高高地斜掛在天際。^^ ^^將光和熱灑向大地。給雪後的人們帶去了一絲的溫暖,只是雪水的溶化反倒使氣溫顯得更低了些。寒冷自然是這時節(jié)的主題,即便是身著重襖也不見得能擋住寒冷的侵襲,若是身著甲衣在這等天氣裡巡哨那簡直就是受罪。尋常百姓或許能在家中偷個懶,老婆孩子熱坑頭地暖和一冬的,可當(dāng)兵地人是不會有這等福氣的,豐臺大營今兒個說是要會操,全營的官兵從卯時起就穿著整齊,等著點(diǎn)卯,卻始終沒等來集合地號角,只能是在各自的營房裡集結(jié)待命,尋常軍士倒也罷了,雖穿著甲衣,可好歹還能在燃著炭盆子的帳篷內(nèi)躲著,可巡哨的兵丁卻是苦不堪言,個個強(qiáng)打著精神在營房外來回巡視,心裡頭早把那幫子沒事找事的官兒們罵得個狗血淋頭了,正當(dāng)一起子哨兵無精打采地巡邏之際,一隊三十餘人的騎兵從遠(yuǎn)處飛奔而來,一干子巡哨頓時打起了精神,隔著老遠(yuǎn)便放聲大吼道:“站住!軍營重地不得縱馬飛馳!”
來騎中一位花白鬍子,身著從一品武職官服的老者揮手止住了手下,自個兒翻身下馬,走到嚴(yán)陣以待的巡哨們面前,很是客氣地說道:“本官兵部侍郎劉雙成,奉旨前來撫慰豐臺大營,有聖旨在此,請立刻通稟成大帥出營想見。\\\\\\”
兵部侍郎地品階與豐臺大營提督一般都是從一品,不過職位卻要高得多,雖說彼此間沒有統(tǒng)屬關(guān)係,不過劉雙成是奉旨而來,那就是欽差了,自是怠慢不得的,巡哨中一位把總模樣的小官兒看了看劉雙成手中的聖旨,沒敢多耽擱,慌忙打了個千道:“喳!下官這就去通稟,請大人稍後。^^^^”話音一落,急衝衝地向中軍所在的營房跑去。劉雙成面帶微笑地站在原地,頗有些長者氣度地跟那幫子巡哨聊了起來。片刻之後,一位參將模樣的將領(lǐng)騎著馬領(lǐng)著數(shù)百巡哨從大營的另一頭轉(zhuǎn)了出來,擡眼看見了劉雙成,瞳孔猛地一陣收縮,卻沒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原本按在腰間刀把上地手突地鬆了開來,悄悄地比劃了幾個手勢之後,若無其事地領(lǐng)著人從營房門口走了過去……
辰時四刻,九門提督衙門內(nèi),早已裝束整齊地九門提督額魯特靜靜地坐在帥位上,身後站著的是清虛等三位毅親王府校尉,一干子參佐目不斜視地分成兩列站在下首,整個衙門裡靜悄悄地沒有一絲地聲響。只有一股子肅殺之氣在大堂中盤旋著。一幫子參佐卯時正牌就已經(jīng)來點(diǎn)卯了,可始終沒聽到自家大帥下令,這都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大傢伙也都站得有些累了,只因額魯特向來治軍極嚴(yán),稍有違抗便是軍法侍候,大傢伙雖都疑惑卻也沒人敢開口詢問,只能是靜靜地站著。***
正當(dāng)大傢伙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數(shù)騎飛騎沿著大街向衙門口直衝了過來,原本閉著眼端坐在帥位上的額魯特突地睜開了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手一揮。原本是侍立在他身後的清虛一閃身出了大堂,徑自往大門口而去,片刻之後又走了回來,對著額魯特輕輕地點(diǎn)了一下頭。
“諸位。”額魯特掃視了一眼堂下地各位參佐,冷著聲道:“本官接到聖旨,城中將有小人作亂,本官奉旨協(xié)助毅親王殿下平亂。即刻起九門齊閉,沒有毅親王手令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京師。^^^^劉全、王道勝聽令。”
“下官在!”兩員參將從官佐中閃了出來,躬身站在堂下。
“本官令你二人各率東直門、德勝門三千守軍即可出城。到暢春園護(hù)駕,一切聽從善撲營賀鐵、賀大人調(diào)度。”額魯特沉著聲下令道。
“喳!”劉、王二人各自打了個千,領(lǐng)了印簽下堂而去。
“穆隆,廖泉鳴聽令!”額魯特高聲喝道。
“下官在!”又是兩位參將服飾的大漢從官佐裡閃了出來。
額魯特點(diǎn)了下頭道:“本官令爾等各率西直門、朝陽門三千守軍出城,往豐臺大營進(jìn)發(fā),一切聽從十三阿哥胤祥的指揮。”
穆、廖兩員參將一聽十三阿哥胤祥頓時有些傻了眼,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遲疑著沒有上前接令。***額魯特輕笑了一聲道:“不必遲疑,十三阿哥已經(jīng)奉旨回京,爾等只管去,堂外會有人爲(wèi)爾等帶路的。”
“喳!”穆、廖兩人不再遲疑,打了個千,上前接過令籤,匆匆向堂外急步而去。
額魯特掃視了一下剩下的官佐。突地斷喝了一聲:“來人。將奎靈、蕭萬聞拿下!”官佐叢中正自有些惶恐不安的兩位參佐突地聽到要拿自個兒的命令,頓時不管不顧地從腰間抽出佩刀試圖抵抗----這兩人都是八爺?shù)娜恕T缇涂闯鍪虑橛行┎粚帕耍颈P算著等回了自個兒地駐地再去通知八爺,可沒想到他倆的底細(xì)早就被“鴻鵠”識破了。
奎、蕭二人都是老行伍,動作不可謂不快,只可惜他們再快也快不過清虛,只聽清虛哈哈一笑,身形一閃,人已出現(xiàn)在奎、蕭二人面前,原本斜插在身後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抄在了手中,但見清虛手腕一抖,點(diǎn)點(diǎn)劍光飛灑而出,瞬間刺中了奎、蕭二人的手腕、手臂、肩頭等幾處關(guān)節(jié),奎、蕭二人吃疼之下,再也無力握住手中的腰刀,但聽叮噹兩聲脆響,腰刀已然落在了地上,回過神來地其他參佐一擁而上,將奎、蕭二人摁倒在地上,趁機(jī)就是一頓胖揍,門口站立著的戈什哈們一擁而入,將奎、蕭二人捆成了個糉子,押了出去。=
一陣慌亂之後,額魯特笑盈盈地看著剩下的諸位將領(lǐng)道:“諸位且各自回營,緊閉九門便算是立下大功了,聖上必然有重賞,都去罷!”
一幫子官佐各自轟然應(yīng)諾,忙乎去了,額魯特笑呵呵地看了清虛一眼道:“本官的差使算是做完了,三位可還滿意?”
清虛一躬身道:“某等代王爺謝額大人鼎力相助,事成之後,王爺並不會忘了大人的功勞的。”
“功勞?”額魯特聳了下肩頭,輕笑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憂鬱的光,皺著眉頭望著城外暢春園地方向,默默地沉思著……
豐臺大營的中軍營房內(nèi),成文運(yùn)正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一身青色棉襖的溫瑞和苦著臉幽幽地勸說道:“成大人,某已經(jīng)說過多次了,此時再不動手就晚了,若是王爺失了勢,成大人又豈能獨(dú)免,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道理不需溫某再多說了罷,時候不早了,還請大人看在王爺對大人地苦心栽培下,傳令聚將發(fā)兵吧,溫某求大人了。”
“這個……”成文運(yùn)踱了幾步,猛地立住了腳,搖了搖頭道:“八爺未至,本督實(shí)不敢輕動啊,唉,若是……,不妥,再等等吧。”
溫瑞和氣苦,卻又無可奈何,恨不得殺了面前這個蠢貨,可問題是殺成文運(yùn)容易,要掌握兵權(quán)卻難,無奈之下,只能試圖再次說服成文運(yùn),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走進(jìn)一名戈什哈,一頭跪倒在地道:“稟大帥,兵部侍郎劉大人前來宣旨,已到了營門口,請大帥示下。”
“什麼?”成文運(yùn)愣住了---自家主子沒來,倒是來了個劉雙成,對於劉雙成的底細(xì),成文運(yùn)可是清楚得很,那可是毅親王的心腹手下。
“大帥,不能再等了,劉某人一定是喬詔而來的,就是要拿下大人的,快下令起兵吧。”溫瑞和急得大叫起來。
“這……”成文運(yùn)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子之後,高聲下令道:“擂鼓聚將!本督去見見劉雙成。”
“別去,大帥不可輕動!”溫瑞和慌忙想要阻止成文運(yùn)的舉動,只是此時成文運(yùn)已經(jīng)衝出了營房,溫瑞和跺了下腳,慌忙也緊跟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