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 2
一七一八K文學提供這些年來,英翔雖然在世界各地完成過不少重大任務,但都是秘密進行的。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爲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
英翔在國安部裡的編制是隸屬於最爲神秘的特別情報部,該部的所有情況都是高度保密的。這個部門的主要辦公地點在北京郊外一幢不起眼的小樓中,而在“鷲塔”裡也有三間辦公室,門上掛著的牌子卻是“資料處理研究室”,裡面通常只有幾個文職人員在處理普通的日常工作。
別說部裡面普通的工作人員了,就連那些高層領導也都不太清楚這個部門的行動人員到底是誰,會在何方,執行的都是什麼任務。
私下裡,部裡的人們在閒談時提到這些傳說中的“影子人員”時,都稱之爲“幽靈特工”。至於在部之外,知道有“幽靈特工”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國家領導人,而且他們也都不知道具體是誰。
難道英翔的身份曝光了?
不可能呀。
這一刻,英奇心念電轉,已將英翔自幼至今的每一件事都過濾了一遍。他確認不可能泄密。
英奇問韓笠:“他們爲什麼指定由英翔去擔任聯絡官?說理由了嗎?”
“他們的大使說,總統的電腦顧問經過反覆的綜合評估,認爲英翔是最佳人選。”
英奇想了一會兒,冷靜地說:“韓總理,我會派人去調查這件事,並很快向您彙報的。”
“好。”韓笠點了點頭,忽然關切地問:“英翔還好吧?”
英奇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說:“是的,他已經出院了,現在在家裡休養。”
韓笠欣慰地笑道:“這就好,讓他好好休息吧,國家很快會需要他的。”
“總理的意思是,你們打算派英翔去?”英奇似乎有些微的驚訝。
“是的。”韓笠點了點頭。“伊拉克政府的這個外交照會,我們的專家已經研究過了,認爲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英翔雖然是國安部的人,不過大部分時間做的都是基層的情報分析工作,偶爾參與一下中央領導的保衛工作,他的身份並不敏感,也便於我們低調地處理這件事。如果你的調查說明這個請求背後沒有其他的陰謀,我們打算同意他們的要求,派英翔去巴格達。”
“我明白了。”他簡單地說,然後有禮貌地等總理先切斷通話。
想著英翔,他擰緊了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英翔是一週前出院的。他始終非常沉默,在醫院裡住了八個多月,除了那次與黎遠望的交談之外,他沒再說過一句話。
桂森告訴英奇,從病理檢查報告來看,英翔身體的各部分功能正在逐步恢復,雖然不可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並且有些功能已基本喪失,但至少可以說,“他現在算是一個虛弱的健康人”。
至於心理報告,結論是“不可逆的永久性精神創傷”。這份報告上有幾位國內外著名心理學專家的聯合簽名,頗具權威性。報告指出,這種永久性精神創傷可導致多種發展方向,病人有可能罹患嚴重的抑鬱癥或精神分裂癥,冷漠、自閉、厭世等等,自毀傾向十分嚴重。當然,報告也謹慎地指出,如果病人積極配合,再加上心理醫學專家的幫助,有可能緩解上述癥狀,至少,可以避免自殺的悲劇發生。
英翔出院時,陪著英奇一起來的是英翔曾經見過一面的桂妙然。這個在國際上首屈一指的心理學家願意暫時充當英翔的私人心理醫生。桂妙然的叔叔桂森聽說後十分贊成,但是忍不住提醒她:“那是一項十分艱鉅的工作。”
“我知道。”桂妙然沉靜地回答。“所有的心理治療工作都很艱鉅,因爲人類的心理活動是最複雜難測的。不過,我從未退縮過。”
在桂妙然面前,英奇曾經屢次說起:“我無法再單獨面對他……”那一刻,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彷徨、憂慮、悲傷,有種無依無靠的感覺。
桂妙然清楚地看見了這個平時總是鎮定自若的令人畏懼的人物內心深處的東西,她願意幫助他渡過這個難耐的關口。
他們不允許英翔回自己的那套小公寓,而是將他接到了英奇的別墅。這幢寬大的佔地甚廣的花園別墅由國家配給,位於北五環,是奧運村裡的九號院,非常優雅,安靜。
英奇始終避免跟英翔單獨呆在同一個房間裡。桂妙然十分聰明地穿插在他們中間,適度地對英翔表示著關心。
英翔一直很沉默,甚至都不肯離開輪椅。他能站起來走路,但他根本就不想走。在大部分時間裡,他都無聲無息地躲在自己的房間,就那樣呆呆的,可以坐上一整天。
桂妙然從來不對他提任何要求,更不會強求他做什麼。
本來,他在醫院躺了這麼久,肌肉已經萎縮,應該進行一系列物理治療。但英翔對別人觸碰他的身體反應非常強烈,有種本能的抗拒。因此,他們都不想強迫他接受。
他們都很少說話,電視總是開著,習慣上始終鎖定新聞頻道。這段時間,對伊拉克局勢的新聞報道和有關中東問題的訪談節目特別多。。
英奇早出晚歸,常常加班,有時忙到深夜,或者徹夜不歸。
這段時間,中國政府所有與中東有關的對策、決定、講話、行動都要求國安部提供詳盡準確的背景資料和相關報告。浩如煙海的情報彙集在他們這裡,需要他們的情報專家在最短的時間裡分析、過濾、反覆論證,最後將上百萬字的情報縮減成簡潔準確的數千字甚至數百字的報告,提交給政府決策層。
每次回到家,他都覺得筋疲力盡。不過,家中依然點亮著的燈火,倚在沙發裡等著他的女子,還有及時遞上來的一杯熱茶,都讓他能夠重新振作。
“現在,這裡像個家了。”他輕聲對她說。
她只是微笑,眼裡都是瞭解和安慰。
而陷溺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裡苦苦掙扎的英翔一直都感到疲憊不堪。
他雖然坐在那裡,卻根本對身體之外的世界沒有感覺。身體裡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跳著怪異的舞蹈,令他不斷地感到眩暈、黑暗、沉沒。有時,詭異的巨響會如潮水一般從他的身體深處席捲而來。有時,腦中羣星亂閃,顏色詭異至極。
睡覺時,他從不關燈,以便從可怕的噩夢中驚醒時,能夠在明亮的燈光裡得到些許安慰。而在更多的黑夜裡,他卻常常不敢入睡,只是在房間裡整夜整夜地枯坐著,直到東方發白,直到疲憊不堪,才昏昏睡去。
桂妙然一直讓英翔保持在她的視線之內。偶爾,她會試著與英翔交談。
英翔一直眼神空茫,顯得心不在焉,彷彿元神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已經找不回來了。無論誰跟他說什麼,他都要過很久才能慢慢地反應過來,但最多也只是以點頭或者搖頭作答。
後來他們發現,只有對桂妙然的話,英翔在禮貌上會作簡單的回答。
他們通常的對話是:
“英翔,今天想吃什麼?”
“……都行。”
“英翔,該吃藥了。”
“……好。”
“英翔,是不是去睡一會兒?”
“……好。”
“英翔,想出去走走嗎?”
“……不。”
“英翔,喜歡這個嗎?”
“……嗯。”
“英翔,去洗澡嗎?”
“……是。”
“你能行嗎?”
“……行。”
……
轉眼間,秋天驟然而至,快到國慶節了。猛一擡頭,人們發現蔚藍色的天空突然變得動人心絃,潔白的雲絮輕靈飄逸,使人的心都輕快歡悅起來。
英翔常常會坐到陽臺上去,在那兒呆上一整天。
涼爽的秋風吹過外面奼紫嫣紅的花園,帶著清香拂過他冰涼的臉。
沐浴著淡金色的陽光,他會微瞇起眼,感覺那一絲絲的溫暖。
桂妙然驚喜地看著他的這一細微變化。
夜裡,當英奇回到家後,她悄聲跟他談起這個喜人的變化。英奇聽了,也很高興。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問她:“你說他現在可以出去工作了嗎?”
桂妙然彷彿沒聽懂:“工作?什麼意思?”
“就是……工作。”英奇想了半天,卻發現無法解釋。
桂妙然脫口而出:“不可能。”
英奇又嘆了口氣:“唉,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
“怎麼回事?”桂妙然感到很疑惑。
英奇用手搓了搓臉。
要求英翔出任駐伊拉克的政府聯絡官倒不是什麼秘密的事,伊拉克是通過正式外交照會提出的請求,很多人都可能知道,他用不著保密。於是,他說:“伊拉克政府向我國政府要求派英翔去巴格達,做他們的政府聯絡員。”
桂妙然愣了半天,才迸出一句:“爲什麼是英翔?”
英奇嘆息著:“是啊,我也問過這個問題。”
“結論呢?”
“是伊拉克臨時總統的電腦顧問提出的。他們的電腦經過綜合評估,認爲英翔是最佳人選,並且是惟一的人選。他們的大使在遞交照會時還轉達了總統的意思。雖然說得很婉轉,不過我們知道,如果英翔不能去,他們就會取消這個請求。”
桂妙然的臉色顯然不太好:“那……你們是什麼意見?”
英奇輕聲說:“總理希望英翔能去。”
“哦?”桂妙然一挑眉。
英奇猶豫了很久,費力地說:“國家需要他去。”
唉,他不能再說什麼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必須派人去擔任這個職務,並且按照國安部專家組的策劃實施一個計劃。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計劃……和上一次的“獵狐行動”同樣兇險。但是,它關係到國家的一個大計。
一個翻天覆地的計劃……
一個導火索……
一顆釘進對方心臟的釘子……
一塊能制住對手的巨石……
一顆爲成功鋪路的沙粒……
必須……
他知道這些“必須”,可是英翔……
他擡頭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聲問:“妙然,英翔他……行嗎?”
桂妙然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行。”
英奇覺得更加疲倦。他抹了一把臉:“好吧,讓我們再等等看。”
桂妙然忍無可忍:“英奇,要記住你不僅是英翔的上司,你還是他的父親。你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差點就失去他,現在他纔算是勉強撿回來半條命。”
“我知道,我知道。”英奇的聲音很輕很輕。
桂妙然不由分說:“我不管你叫他去做什麼工作,至少得等到他恢復健康以後再說。”
英奇看著她,微笑起來:“你看你,這麼護著英翔,真像是他的母親。”
桂妙然頓時通紅了臉,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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