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 ,何衝起身爲柔梳洗打扮了番,七點的時候已經可以出門了。
抱著柔坐在門口,微風在撫弄著我們的衣袖。放遠望去,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光禿禿的樹木,而地上依然躺著一地的紅得耀眼的葉子。
天氣卻明顯的晴朗了,高高的藍天上舞動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雲朵,可愛的、猙獰的、漂亮的、醜陋的,總之同一時間都跑來爭相“諂媚”著天空,像極了這個阿諛奉承的社會。
“柔柔,今天我帶你去我曾經住過的度假村走走吧,那裡有條很漂亮的瀑布。”說完,何衝抱起柔往車裡走去。
冬天的森林安靜極了。幽深的小道兩旁,是兩排高聳入雲的大樹。擡頭仰望,葉子掉的也差不多了。偶爾能聽見啄木鳥“篤篤”的聲音,空蕩蕩的響徹在這片林子裡。
“柔柔,這兒的空氣真新鮮啊,要儘量地深呼吸,我們很快就要到瀑布了。”揹著柔,何衝一路地攀爬著小路,不時的用手抓扯掉頭頂上乾枯的荊棘與樹枝,生怕它們會戳傷了柔。
不多久,他們來到了一個震耳欲聾的瀑腳佈下。
只見一條長長的瀑布像仙女的腰帶般傾瀉而下,意氣風發地撞擊著那裸褐色的大巖石,濺起了串串的水珠,聲音響徹雲霄。有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之感。
兩岸遮擋著湖水的那些樹木,在風的愚弄下,飄飛了滿天火紅的葉子以及紅的、白的杜鵑花。陽關透過那稀稀疏疏的樹葉一閃一閃地灑落在這片盪漾著紅的、白的“花海里”,成羣結隊的魚兒歡快的在水裡嬉戲著,偶爾掀起了那片片的花瓣又或是葉子。這像人間仙境般迷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十八年前的詭異事件,想必這兒的遊客已擠得水泄不通了。
這湖水的岸邊都鋪上了不大不小的卵石小道,只留了個幾十釐米寬的出水口。每兩根結實的樹幹上綁著了一個鞦韆,風兒拂過,跟葉兒、花兒一起飄飛的是那十來個發出“吱吱”聲響的鞦韆。
何衝摟著柔的腰盪漾在那波光粼粼的“花海”之上,腳踢打著那冰冷的湖水,濺起了白花花的水珠以及紅的、白的花葉。使得受驚的魚兒橫衝直撞地躲了起來。
“柔柔,喜歡這種放飛的感覺嗎?六歲那年我就經常和哥哥在這裡盪鞦韆。”提到哥哥,一股無名的怒火衝上心頭。
何衝閉上了雙眼,更加用力地摟緊了柔。在這震耳欲聾的瀑布聲下,感受著大自然無窮無盡的魅力。
時間不知不覺地在流淌著,當何衝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柔的頭髮上落滿了花瓣。停下了盪漾著的鞦韆,輕輕地爲她佛去那些髒東西。
“啊”的一聲,臉上幸福的表情瞬間變得相當的痛苦。何衝用力地閃開了那隻咬著他緊緊不放的蟲子,再定眼一看,柔那雪白的長裙上早已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蟲子。
何衝驚呆了,快速地把柔抱到卵石道上,使勁地衝洗著她衣服上的蟲子。
。。。。。。。。
晚上,看著躺在池子裡的柔,心裡有說不出的自責感。明明知道屍體容易招惹來蟲子,他卻還帶她進深山。
最後一天的假期,何衝都是待在存屍庫裡陪柔的。因爲一來容易被返校的學生撞見,二來柔的身體再也折騰不起了。
從那以後的每一個週六,當夕陽的最後一點“激情”褪去的時候。在昏暗的路燈下,何衝揹著柔迎著寒風一路地奔跑。不時地會引來湖畔旁一兩對情侶們的注意,於是身後總會傳來這麼幾句對話
女:“你看看人家啊,揹著女朋友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哪像你啊,沒背幾步就叫苦連天的,要多學學人家。”
男:“你不覺得他在發神經啊,跑一圈就算了,跑來跑去的,莫非想在我們男人面前顯擺?”
女:“你懂不懂什麼叫浪漫啊,跟你在一起真的一點情調都沒有。好了,天冷了,我得回去了”
男:“親愛的,等等我啊”
聽著他們的對話,何衝不禁覺得好笑。隨便別人怎麼看他,他只希望我背上的女孩可以感受到放飛的感覺。跑累了,他會把柔抱在一個無人的草坪裡,他們並肩躺著,擡頭仰望著那滿天的繁星。
偶爾會劃過一兩顆的流星,可速度快的卻讓人來不及許願就消失了,就像柔的生命般短暫。想到這,心情總是空落落的。
天空總會讓何衝產生許多的遐想,他總希望在天空的另一端有一個只屬於他跟柔的星空,讓他們過上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之地。
“柔,聽說人死後,會幻化成天上的一顆星星,你會是哪一顆呢?是像你美麗般閃爍的這顆,還是如你般低調的那顆”
“柔,你放心,我會查清你自殺以及來這兒的真相,不會再讓你痛苦下去的”
每次說這些話的時候,四周總是寂靜的可怕,隨後一行熱淚難免會奪眶而出。爲什麼他愛上的只是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