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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染到的時候,花園里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舉目望去,姹紫嫣紅的花海中站著的是月容花貌的各家小姐。連白蘇染都不得不感嘆,當真是人比花嬌。
與各位小姐的精致妝容,繁復絢麗的衣袍相比,白蘇染的確是顯得有點寒酸了。今日她著了一身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后,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云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意料之外的結果是,滿園的閨秀有著鵝黃的、淺綠、絳紫的、玫紅的……就是沒人著淡白的。于是乎,本無意爭寵的白蘇染,在一眾爭奇斗巧的小姐中,瞬間就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穿的太打眼,也是會惹事的,白蘇染暗嘆,早知道就穿彩霞挑的那一套了,誰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呢。大概是她一身白色太顯眼,加上她嘴角一直噙著的柔和笑意,不知怎么的就入了太后的眼。
“穿白衣服的小姑娘,來,過來,到哀家近前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剛到園中,她就被太后慈愛的招到了身前,享受身后一眾小姐嫉恨的目光。
白蘇染不情不愿的邁著和緩的步子往太后所坐的涼亭行去,路側的小姐們紛紛側身給她讓出中間的道路,只余嫉恨的目光如影隨形的跟隨著她。
太后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連連點頭,“不錯,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怎么有點眼熟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看到太后對白蘇染這么喜愛,邊上早有伶俐的宮人接口,“這是白家的三小姐!前些日子,還在您的壽宴上與茵郡主表演了一出劍舞呢。”
“原來是白家的小姐,怪不得有如此氣度。”太后恍然的點了點頭。“你那一舞哀家至今可是記憶猶新啊,從未見女子可以有這樣的氣勢,那一瞬的英姿颯爽,連哀家都是著迷不已啊。”
“太后謬贊了,蘇染愧不敢當。”
“……”
太后饒有興致的問著她話,白蘇染是有苦難言,看看太后愈看愈滿意的神色,再看看各家小姐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只覺一分一秒分外難過。
好不容易等到太后品鑒完畢,不再追著她問東問西。轉而開始和藹的與急欲在其面前求表現的那些官家小姐交談起來,白蘇染長松了一口氣,終于不再盯著我了,我都要虛脫了,不定聲色的退開了些許距離。太后只說讓她上前給她看看,現下看完了,她該是可以走了吧,瞅了一個空當,她就著眾人往太后的方向行來的時候,快速的隱入了人群中,隨之輕巧的遠離了中心的包圍圈。
自以為成功脫逃的白蘇染不知道的是,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太后的眼中。雖與別人在聊天,太后對她可一刻也沒放松,一直在觀察著她的動作。
對于舉辦這場賞花宴的目的,與宴的這些小姐都是心知肚明。一個個花枝招展,人比花嬌的,唯有她一襲白紗,鶴立雞群。本以為又是為吸引她目光而使的小伎倆,把人召至身前,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她能感覺到白蘇染心中的焦躁,別的女孩子都是急欲在她面前求表現,惟獨她寵辱不驚的,甚還有欲與她這個太后保持距離的意思。有趣,真是有趣,想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是何意的太后,在對其大肆贊揚了一番后,假裝轉移注意力與別家小姐開始交談。沒想到那位留給她深刻印象的白家小姐,跟做了賊一樣的偷偷溜開了。
白蘇染看了一眼包圍著太后的各位小姐,覺得無趣之極。看來這賞花宴一時半會也散不了,她還是出去透口氣再進來。她搖了搖頭,舉步往外行去,讓她郁悶的是,出了里頭,外頭還有人見不得她的好,正在等著找她的麻煩呢。
“蘇染姐姐,我們能談一談嗎?”剛到外頭,童瞳就堵在了門口柔柔的開口問道。看她那一臉清純無害的樣子,誰知道她心底又在想著什么陰謀詭計。
白蘇染抬頭譏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做理會,直接就往前走,我是閑的發慌才會跟你聊一聊。
“姐姐,你就這么討厭我,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她什么都沒做,童瞳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這個女人,慣會裝可憐博取同情。以她的經驗,風霖颯該又是躲在哪個角落了。她四下掃了一眼,沒人?難不成今日她是單槍匹馬的來了?
“我不覺得跟你有什么好談的。”白蘇染腳步未停,冷冷的開口道,絲毫不掩飾她對她的厭惡。
被什么東西大力扯住,差一點被栽倒的白蘇染回頭,看見童瞳正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袖不放手。她不悅的開口道,“你這是聽不懂我說話嗎?我們沒什么好談的。”
緊抓著她的童瞳看見她回頭,突然詭秘的一笑。白蘇染直覺哪里不對勁,正欲掙開她的手。冷不防她已用得空的另一只手狠狠的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打的這么用力,雪白的臉上隱約可見紅印,白蘇染有點愣神,她這是做什么,對她所犯下的惡行自我贖罪嗎?怎么也不像啊。
下一秒,童瞳尖銳的聲音響起,“縣主,饒命啊!您喜歡三皇子殿下,民女絕對不會阻攔的。求求您,不要打我,放過我吧!”
童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讓她這一貫裝弱者形象的人喊出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動容啊。這樣的大叫聲響起,白蘇染只覺身后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真是難為她了,為了中傷她,這樣的苦肉計都使出來了。白蘇染冷冷看了一眼她臉上鮮紅的巴掌印,打的這樣用力,沒個三天怕是都消不了腫吧。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這巴掌印是她自己打上去的吧。
毫不避諱的對上她的眼,童瞳的眼里露出得意的笑容,猛地又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了另一邊臉上。聲音也更是凄慘,“縣主,我絕對不會跟您搶三皇子的,求求您,放過我吧!”
凄慘的聲音,配上童瞳冷冷看著她的惡毒笑容。白蘇染只覺是一條毒蛇朝她吐出了信子,正嘶嘶的朝她的方向游動。身后說話聲越來越清晰,只怕再有半柱香的功夫,這些人就該到面前了。稍一遲疑,到時候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當機立斷,白蘇染冷冷開口道,“松手,不然后果我不負責!”
深覺毒計就要成功的童瞳怎會聽她一語就心甘情愿的松手,反而一把抱住了她,抱的更緊,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把這個罪名栽贓給她了。
使勁掙了一下,掙不開身,正看向童瞳得意看向她的笑容。白蘇染也不是個善類,既然你執意不肯放手,那她顧念什么。她冷冷笑了一下,掄起拳頭就揮向她的臉。
童瞳看到白蘇染冷漠的樣子,深知這一拳若是打到臉上,自己這張臉肯定就是毀了。自己這樣設計陷害她,白蘇染是絕對不會留情的。心中著急,松了手,去護自己的臉。
白蘇染逮著機會,飛起一腳,就踹在了童瞳的肚子上。看她一臉痛苦之色的倒了下去,栽在地上不動彈。她也顧不得上前查看是不是自己這一腳是不是踢得太重,直接給人踢死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說起來都是死有余辜,若是被她一腳踹的沒命了,她不趕緊逃,難不成躲在這里等著人,人證、物證俱全啊,她又不傻。所以白蘇染在飛起一腳踢開童瞳后,就頭也不回的施展輕功往聲音的相反方向掠去。
前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蘇染定睛細看了一眼,是童茵。看在白子辰的份上,她肯定會幫自己的。她收住了身形,閃在一旁,待得童茵經過,方從一邊
意態閑散的冒出來,笑意吟吟的開口道,“你怎么也出來了?”
“那你怎么出來了?”童茵不答反問。
“里面人太多,嘰嘰喳喳的,太熱鬧了。我的小心臟受不了,出來透口氣!”白蘇染不在意的開口答道。
“我也是!”童茵開口答道,兩人相視而笑。
“那邊是怎么了?怎么圍了這么多的人?”童茵眼尖的發現前面圍了一堆人,驚訝的開口道。
與她相對的白蘇染裝作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怎么回事,我剛剛才從那邊過來,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啊。”
她走的跟童茵是相對的方向,童茵自是不難看出她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她若是欲蓋彌彰的說自己從別的地方過來,倒惹人生疑,還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說自己從那邊過來的。
童瞳倒地的那地方的確是圍了不少的人,遠遠看了眾人一臉焦急的樣子,看來情況不大妙啊。想起那天夜里風霖颯說的童瞳是其母后死后,唯一對他好的人,誰若是對童瞳不利,他一定不會放過。白蘇染暗嘆了一口氣,自己不會命這么苦惹下這樣一可怕的敵人吧。
“我們也過去看看發生什么事了?聽著吵吵嚷嚷的,好像事情還不小。你剛剛從那個方向過來,就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白蘇染心虛的搖了搖頭,開玩笑,那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不知道,說起來,童瞳若是沒有出的氣了,那只有她最清楚,不過此事,就是打死了她,也不能承認的。“我也有點好奇,就一起過去看看吧!”她提議道,事實上,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跳到跟前,看一眼童瞳那惡毒的女人是死是活,好決定她下一步該怎么做。
童茵自是無什么異議,她一向是個惹禍分子,哪兒有熱鬧就往哪湊。現在若不是為了在白蘇染面前表現一副賢良淑德的形象,好讓她在白子辰面前多說幾句好話的話,她是早就竄過去了。
白蘇染此意可說是正合她意,當下就拉了她往前。兩人剛走到人群前,就聽見有人松了口氣的聲音,“醒了,醒了!”
那一腳只是踹暈了她,還醒的這么快,白蘇染覺得有點可惜。童瞳身前早就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想是聽著童家小姐無故暈倒在地上,看熱鬧的多竄到一起了。
童茵跟白蘇染來的晚,被擠在最外面,只聽見一句,醒了,醒了。童茵覺得奇怪,抓了前面的一個人問道,“什么醒了?”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抓本小姐?”前面的女子火冒三丈的回頭,看到抓著她衣服的是深受皇上寵愛的茵郡主,邊上還站了一個嘴角噙著笑意的南陽縣主,一下子就懵了。
忙不迭的道,“郡主恕罪,我不是有意的。”她只不過是一個侍郎的女兒,跟這兩位實在是沒法比,才會這樣小心翼翼的告罪。
“磨磨唧唧做啥,本郡主問你,里面發生什么事了,什么醒了。”這個時候,童茵把她的刁蠻任性發揮到極致了,抓著那位臉都嚇白了的小姐。不耐的逼問道。
看了一眼兇神惡煞的茵郡主,這個女子嚇得都要哭起來了。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童瞳小姐醒了!她……”說起來,這位郡主跟里面的童小姐還是姐妹呢,不知道聽到姐姐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會有什么反應。
童茵卻是沒什么表情,淡淡的開口道,“原來是姐姐在里面啊!她這是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趕緊說!”
童茵神色不善的逼問著這個可憐的小姐,白蘇染則抬了頭看向人群中央,依舊是滿滿的圍了人,以她的眼力,也看不出正中的情況。
“我們都是聽到童小姐的呼救聲才趕過來的,過來的時候這里已是空無一人,而童小姐則暈倒在地上,臉上……臉上有著鮮紅的巴掌印。”這位小姐,遲疑了一下,看到茵郡主看過來的不滿神色,忙不迭的一口氣說完了。
這位小姐的話白蘇染自是都聽到了耳中,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童茵,恰童茵也側頭看向她。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童茵一臉凝重的表情問她道,“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雖然白蘇染跟童茵認定童瞳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不過在宮中,還真沒什么人與她有仇,頂多只是對她的身份不屑而已。真正與她有隙的人也就她們兩人,難怪童茵會如此凝重的問她了,若這是一個局,針對的還真就她們兩人,難怪她這么著急了。
白蘇染知道童茵心中起疑,卻也不說破,只是淡淡笑了笑,“能有什么想法,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她對童瞳為何躺在這里心如明鏡似的,卻也不好說出口,她只是想要看看,這出戲都已脫離了劇本,童瞳還要怎么演下去。
“讓一讓,讓讓!”童茵已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面的人,被推的人本來還一臉怒意的回頭,正要罵人,看到是如今最當寵的茵郡主于南陽縣主時。不得不壓下怒意,默不作聲的退在了一旁。
漸漸,圍成一圈的人都看到了聯袂而來的童茵與白蘇染,也都默不做聲的讓在了一旁,露出了里面剛剛撐起身的童瞳。
“姐姐這是怎么了?”看到童瞳的狼狽樣,童茵也有點錯愕,很快就覺得解氣,略帶諷意的開口。
童瞳正待反唇相譏,抬頭看到一身白衣的白蘇染時,她直接就忽略了童茵的諷刺的話,目光中滿是怨毒之色的看向白蘇染,恨恨的開口道,“蘇染姐姐,我已說過,不會與你爭搶三皇子殿下,為什么你還要置我于死地!”
一石激起千層浪,童瞳的一句話,讓圍著她的一眾小姐目光都轉向了白蘇染,一邊打量她一邊竊竊私語。她們到的早,童家小姐的狀況是看在眼里的,出手的那個人的確是半分沒容情。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在宮中一向低調的白家三小姐,而且還是因為三皇子。
每個人的眼神都變了,看向白蘇染的神色不由的都了一層忌憚。感覺到她看過去的目光,竟是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目光不敢與她相接,更有膽小的,當下就找了托詞離開。這些小姐們,除了幾個草包,哪一個不是精明之人。童瞳一開口,就都心下雪亮,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樣的皇家秘辛,知道的多對于她們是一點益處都沒有。
“童姑娘此話何意,怎么蘇染一個字也聽不懂?”面對童瞳憤恨的指控聲,白蘇染神色未動,淡淡開口道。
童瞳使勁的捂著胸口咳嗽,咳得好像都要喘不過氣來,直到吐出一口鮮血來猜作罷。白蘇染心底冷笑,還真會裝,她那一腳踹的是肚子,你一直捂著胸口干什么。面上卻是深色未動,柔聲笑著準備去攙童瞳一把。
還留在一旁的千金小姐們看到童瞳吐血是嚇的花容失色,看向白蘇染的目光是更畏懼了。忙不迭的又退開了些許,錯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現在的情況就是童瞳捂著胸口坐在正中央,白蘇染跟童茵站在離她丈許遠處的地方。而白蘇染還很好心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攙扶童瞳一把。
童瞳恨恨的揮開了她的手,怨毒的開口道。“不用你假好心!”說完又使勁的捂著了胸口。這次,她使出這等苦肉計,無非是想讓霖颯哥哥厭惡于白蘇染。本來一切都按照她設想的來的,羽燕在內監視著白蘇染的行蹤,而她則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候在此處。
不曾料到的是,白蘇染竟是個會武的,她一時不察,不僅讓她給掙脫了去,還連帶讓她給踹上了一腳,半天才醒過來。
對于童瞳的惡聲惡語,白蘇染也不在意。深色從容的笑了笑,“看來童姑娘對我有些誤會啊。”
童瞳看到白蘇染微笑的樣子,心里恨得發狂,這個女人想
撇的干凈,哪那么容易。“你好狠的心,為了得到三皇子,竟然對我下這樣的毒手……我已經一再聲明,不會跟你搶三皇子,你卻不肯放過我,不僅掌摑于我,還欲置我于死地……”
她語聲哽咽的開口,一副十足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再說她身上的傷也是騙不了人的,如玉的臉上,那兩個鮮紅的巴掌印生生的毀了一張美女的臉,讓她看起來神色猙獰。試問有哪個女子是不愛惜容貌的,看到這樣的臉,再加上童瞳的表情,堪稱完美啊。
這樣一番話說出來,果然,那些留下來的小姐們很快就有人相信,都神色不善的看向白蘇染。對于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該群起而攻之才對。
“怎么會有這樣惡毒的人。”
“就是,我看就應該把她馬上關進大牢。”
“沒看童瞳的臉都這樣了嗎,她可真是惡毒。”
“……”
四周源源不絕的議論聲響起,羽睫垂下,白蘇染的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冷光。果然,都是算計好了的,童瞳這次就是鐵了心要栽贓給她了,她到要看看她接下來還有什么計策,能把這件事情硬栽到她身上來。
“你們都胡說些什么呢,南陽縣主一直跟本郡主在一起,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對付姐姐呢?”聽到周圍的人絲毫不顧忌的胡亂猜測,童茵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幫腔道。
譏諷的看了一眼抱膝坐在地上的童瞳,童茵擰了擰眉,這個姐姐這次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是為了對付蘇染嗎?她要做的事情,她怎么能讓她如愿呢?
聽到童茵開口,白蘇染也別有深意的開口道,“我的確一直跟茵郡主在一起,至于童姑娘說的事,我是一無所知。不過童姑娘既然言之鑿鑿,說不定有宵小之徒借用了我的臉也不一定,童姑娘,你說是不是!”
“不可能,我看的很清楚,是你,那個人就是你!”童瞳激動的嘶聲開口道。
白蘇染笑了笑,童茵是站在她這邊的,童瞳的計劃只怕要流產了。不過她想想也就能猜到,事發的時候她們兩人其實并不在一起的,她就不懷疑她嗎?不過她既已當著眾人開口,她也就不用擔心,童茵必是站在她這邊的。
也不管童瞳愿不愿意,白蘇染微微笑著俯身一把將她拉了起來。邊用極輕的語氣在她耳邊說道,“我倒是有點后悔,沒直接毀掉你這張臉。你就盡管折騰去吧,我們不妨試試看誰可以笑到最后。”
白蘇染的話聲極輕,輕到只有童瞳一個人聽得見的語調。她的眼神更加怨毒,那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臉色想也是難看之極。她覺得暢快之極,一副為童瞳著想的語氣開口輕笑道,“雖已是三月,地上還是很涼。童姑娘既已受傷,該好好保重自己才對,怎么能一直在地上坐著呢?還是我扶你起來吧!”
兩人之間的動作,落在一眾千金小姐的眼里,倒有點意味不明了。有了茵郡主的證詞,這兩人誰說的真誰說的假,還真是難辨。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害怕……我再也不敢了!”童瞳突然驚恐之極的叫了起來。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兩人處看去,并沒有什么異常。南陽縣主扶起了童瞳,而被她扶起的童瞳不知為什么,突然雙眼睜大,驚恐的往后退,白蘇染一個沒拽住,眼看就要跌倒在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扶住了童瞳。
扶住童瞳的人是她的貼身丫鬟羽燕,一片亂糟糟的場景中,連白蘇染都沒有看到她是怎樣出現的。
她眼帶警惕的看向她開口道,“不用你假惺惺的,你離我們小姐遠一點!都是你,害的我們小姐都這樣了,還不夠,你還想怎么樣?”
這回連童茵都詫異的看向了她,若她剛開始也以為只不過是童瞳的算計時,現在也有了別的猜測。不過她既然剛剛已在眾人面前說她跟蘇染在一起,自是不會反口說別的,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蘇染一眼。
羽燕的到來,讓白蘇染也微微皺了眉。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怎么會現在出現在這里。做主人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做下人的又去了哪里,真是奇怪?
“你叫羽燕是吧?”白蘇染和善的開口問道。
羽燕默不作聲,譏諷的看了她一眼后,就警惕的護著童瞳往后退了一步,看來對她是害怕之極的樣子。
“你說我害你們小姐?”白蘇染神色淡然的開口,眼底閃過一抹幽深的光。什么樣的主人就什么樣的奴才,她可不會忘記,這個叫羽燕曾與童瞳在風霖颯面前陷害過她一回。看來是熟能生巧,這回連神色都像模像樣了。
上次她能全身而退,是有風霖颯護著。這次她若是答不出她的問題,就憑一個污蔑縣主的由頭,她也定當好好整治她一番。
“你還裝糊涂,剛剛明明就是你在這里攔住小家,逼她離開三皇子,小姐回答的慢了一點,你就掌摑于她……我好不容易趕來,就看到小姐這樣子。”羽燕的說法與童瞳的說法是如出一轍,眾人的眼神有都看向了白蘇染,想是想聽聽她會如何解釋。
白蘇染心中也怒了,看來這主仆二人是早就串好供了,只是她壓根就懶得解釋。倒是童茵已怒道,“本郡主已說過,南陽縣主一直跟我在一起,沒有作案時間,難不成你都當本郡主的話是空話嗎?”
在宮中,童茵一向是個刁蠻的主,看到她發怒,誰還敢置喙,都吶吶的點頭。
唯獨羽燕一點也不害怕的開口道,“郡主,奴婢知道,您跟小姐一直不和。可好歹剛剛躺在地上的是您的姐姐,您怎么能一點姐妹愛都沒有,看見小姐暈倒在地上,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因為與小姐不和而偏幫外人啊。”
童家姐妹不和的事情,在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的。這兩姐妹在很多公開場合,都是冷淡之極,一點也不像一家人,連起碼的掩飾都沒有。童瞳的婢女說郡主因為姐妹不和偏幫外人,說不定是有這個可能。
白蘇染一看周圍人的表情,就已知道他們肯定是有人相信了這種說法。童瞳今日的準備做的很齊全啊,婢女輕飄飄的一番話,立馬就將她與童茵陷入了被動。
不過白蘇染倒是沒料到,羽燕有這個膽子敢當著人的面指責童茵。她這一說,就是明擺著執意童茵因不滿童瞳,而給她做假證了。
小小一個婢女,竟有此等心機,她還真是小看了童瞳,更小看了她這個叫羽燕的丫鬟。她擰了擰眉,童瞳主仆是明擺著死咬住不放,童茵鐵定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剛剛已被人倒打一耙,現在該怎樣扳回一局。
白蘇染正在思索,本已大怒的童茵是再也忍不住,氣白了一張臉,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羽燕的臉上。怒喝道,“不過是一個奴才,也敢質疑本郡主的話。府里沒交你規矩嗎?”
看到羽燕還一臉憤恨的盯著她,童茵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直打的人栽倒在地,連帶著身后護著的童瞳也摔了下去,吐出一大口鮮血。
說起來慢,實則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白蘇染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童瞳尖叫出聲,“你跟她都是一伙的……”說完就要撲上來。
羽燕死死鉗住了童瞳,哭著求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頂撞郡主……不干小姐的事,不要為難小姐……小姐,你不能去啊,你斗不過她們啊……”
現場一片大亂,夾雜著童茵的怒罵聲,白蘇染輕聲的勸解聲,童瞳的尖叫聲,羽燕的哭聲……
“你們都在干什么,成何體統!”有威嚴的冷喝聲傳來,眾人不由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