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朝班主們微笑回禮。然而,兩座山峰弟子僵持的態(tài)勢立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怎麼回事?”儲元肅然問道。
“回長老。是這麼回事。”花滿城搶著將事情的經過簡單介紹一遍。當然,他只說自己山峰先到,被雪漫天搶先。而後接受班勇建議,公開戰(zhàn)鬥。豈料,伏魔峰輸了,竟然耍賴。
雪漫天氣得面色發(fā)白。他正要反駁,就聽得儲元不悅道:“雪班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豈能搶道?再說了,公平決戰(zhàn),又怎能賴賬?”
雪漫天怒了,辯解道:“儲長老,情況是這樣……”
“我不管哪樣。輸了就是輸了!再說,這原本也不是大事,爲何斤斤計較?”儲元根本不聽雪漫天的解釋,粗暴地打斷他。
儲元盯著秦笑等人看了一眼,怒衝衝地說道:“總得先來後到。雪漫天,你帶人退後。”
雪漫天囁嚅著。可是,懾於儲元的身份,他忍著沒有說話。
秦笑上前一步道:“諸位長老,你們不清楚事情真相,爲何就武斷判決?爲何偏聽偏信?我們班主的解釋就不能聽一聽?”
儲元大怒,喝道:“你是何人?這裡有你說話的位置麼?”
“在下伏魔峰秦笑。”秦笑挺身而立,大聲道,“我只認道理。認規(guī)則。你隨意判決我們伏魔峰讓道。我身爲伏魔峰弟子,爲何不能說話?”
秦笑?
就是害了霜兒的秦笑?
儲元腦子裡嗡地一聲。他死死地盯著秦笑,試圖看出眼前這個黑衣小子的與衆(zhòng)不同。可是,除了看出秦笑的憤怒,他並不能看出這個少年有何奇異之處。
儲元眼裡寒光乍現(xiàn)。不過,他瞬間收斂殺氣,換回漠然的神情。
“雪漫天,這就是你帶出的弟子?”他看向雪漫天,露出極度的不屑,“伏魔峰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看來不是沒有道理!雪漫天,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了!還不謹慎一些。”
雪漫天終於鼓起勇氣,他上前一步道:“不勞長老費心。我伏魔峰何去何從,我們自己心裡有數(shù)!”
“呵呵呵!有數(shù)?我等著看你的有數(shù)!”儲元大袖一揮,回到判決組隊伍中。
花滿城與班勇都肅然而立。可心裡早樂開了花。誰不想與判決組成員拉上關係?你雪漫天居然一上來就得罪了副組長,你小子腦子難道進水了?
真是墊底次數(shù)多了,反而無所畏懼了?
看著儲元黑沉沉的臉色,花滿城與班勇得意地瞟了瞟雪漫天,悄然現(xiàn)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組長杭開宇見氣氛緊張,皺眉道:“區(qū)區(qū)小事,何必如此在意?同爲鐵牌班,理當同聲應氣,同榮共恥。都讓一步。班主們先行,弟子們排後。”
說罷,十位長老再次凌空躍出,朝山巔飛去。
衆(zhòng)人不敢違逆組長的意思。花滿城、班勇與雪漫天等帶隊班主先行。三座山峰的弟子們緊隨其後,朝山上走去。
花滿城與班勇等說說笑笑。兩座山峰的弟子也交談融洽。唯有伏魔峰衆(zhòng)人,都沉默不語。
今日一行,頗爲不暢。先遭遇宮牆柳羞辱,此刻,又被斬獅峰與戮狼峰欺侮。來了所謂的評判組,莫名其妙地,居然副組長又站在花滿城一邊。
伏魔峰難道真的就等著覆滅了?
沉重地陰影橫亙在秦笑等人面前。他們相視一眼,暗暗咬緊牙關。
不大工夫,上了山頂。滅鷹峰的人早已先到一步。蕩虎峰派來班主與教習將他們一一迎接過去,安頓在早已準備好的住宿區(qū)。
進門一看,十幾間破敗不堪的房子,搖搖欲墜。裡面堆滿雜亂的物品。一股股黴味沖天而起,幾乎要掀翻屋頂。室內潮溼陰暗,到處都黏糊糊的。
窗戶很小,隱隱透出一絲光亮。秦笑湊到窗邊一看,窗外幾座高大的建築將光亮遮擋,投過大片陰影。這才使得這一串小屋陰暗潮溼。
“怎麼住?這是人住的地方麼?”秋無跡怒了,一腳踹翻一個黑咕隆咚的傢伙。
那個黑傢伙翻了個跟頭。底下窸窸窣窣游出幾條黑乎乎的長蛇。長蛇揚起身子,朝衆(zhòng)人吐著信子,詫異地瞪著這一羣外來入侵者。
“啊……”楚媱尖叫一聲,慌忙向後一竄,縮在秦笑身後。
洪昆見狀,唰地抽刀斬出。幾條黑色立即斷成數(shù)截。黑色的血液激射而出。
“小心,有毒!”秦笑喝道,立即拉著楚媱急退。衆(zhòng)人也急忙向四周竄出。
嗤嗤嗤!
長蛇黑色的血液噴射在地面,冒出一陣熱氣。地面現(xiàn)出斑駁的青磚色彩。上面厚厚一層灰燼被黑色血液燃燒殆盡。
好厲害的毒!
衆(zhòng)人驚駭不已。他們立即退出小屋。衆(zhòng)弟子看著雪漫天。雪漫天點頭道:“都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殘破的小屋在陽光下徹底露出真容。灰暗的木門早已殘損。塵封的屋檐、搖搖欲墜的廊柱、上滿青苔的臺階都毫無生氣,如同荒涼的古堡,一股股腐朽之氣不時傳出。
秦笑想不明白,偌大的蕩虎峰,如何會保留這樣的廢墟存在。
一班班主劉尚飛悄聲道:“蕩虎峰鐵牌班弟子之間,戰(zhàn)鬥激烈。每一月都有排名之戰(zhàn)。每一次,排名最後的十名弟子,都住在這些小屋裡。蕩虎峰以此刺激弟子的修煉與戰(zhàn)鬥。後來,宗門督查發(fā)現(xiàn),責令蕩虎峰取消這種制度。這些小屋便廢棄了。”
“那怎麼沒有拆除呢?這樣的小屋豈不影響蕩虎峰整體形象?”楚媱問道。直到此時,黑色遊動的長蛇,黴味的空氣,堆滿廢棄物的擁堵空間,都堵在她心裡。
“恰好當年在蕩虎峰舉行山峰大比。蕩虎峰便將這些山峰留給一些關係不好的山峰人居住。以前,我們鐵牌班有過寒霜班主在……”
劉尚飛不自覺地看了秦笑一眼,笑道:“過寒霜與蕩虎峰班主過寒冰爲孿生姊妹。所以,我們伏魔峰每次前來,都住得不錯。然而,這一次,過寒霜入了死牢,過寒冰顯然憤恨在心,以此對我們略施懲戒。”
衆(zhòng)人這才明白。情況原來如此。
秦笑沒有說話。他想著,這一次山峰大比,情況似乎不妙。一路上所遇,幾乎全都是針對伏魔峰。斬獅峰、戮狼峰、蕩虎峰,還有評判組……還剩一個滅鷹峰,秦笑也不抱希望!
此時,雪漫天與一名蕩虎峰執(zhí)事重重趕來。看到雪漫天怒容滿面的樣子,秦笑知道,這一趟並不順利。
不過,結果並不悲觀。那位執(zhí)事神情冷漠,可還是給他們換了住處。住處依然擁擠、陰暗,塵霧漫天,可畢竟比剛纔廢墟有所改觀。
衆(zhòng)人弄不明白,蕩虎峰哪裡來這些廢棄的小屋。然而,目睹雪漫天的沉默,他們不好再表達不滿的情緒。雪漫天能夠爭取到眼前的小屋,恐怕也費了不少力氣。若再抱怨,只會增加雪漫天的壓力。
衆(zhòng)人簡單安頓好,立即投入修煉之中。今日休息,明日一早,即將開始正事比賽。
一日時間一晃而過。
第二日清晨,五座山峰參加比賽的弟子都有早早來到賽場。蕩虎峰的賽場與伏魔峰一致,分別設置挑戰(zhàn)臺與生死臺。
評判組的十位長老也及時就位。蕩虎峰未參賽弟子作爲觀衆(zhòng),站在下方觀戰(zhàn)區(qū)域。
秦笑等五座山峰參戰(zhàn)之人都處在南方待戰(zhàn)區(qū)域。戮屍峰與斬獅峰衆(zhòng)人,秦笑已經見過。
左側便是蕩虎峰衆(zhòng)人。秦笑注意到,一道銳利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自己身上。他偏臉看去,一位長相酷似過寒霜的矮瘦女人正盯著自己。女人的目光鷹隼般犀利,充滿十足的殺氣。
秦笑知道,這應該就是過寒霜的同胞妹妹過寒冰。他無所謂地一笑。正要移開目光。同時,感受到過寒霜身邊另有一道殺氣騰騰的目光。
一位青年,赤裸上身,露出古銅色的遒勁肌肉。他身材健碩,充滿爆炸性的力量。眼神凌厲無匹,有著野獸的兇悍。遠遠看去,此人不是像野獸,幾乎就是野獸。
瘋狂的殺氣瀰漫。他周圍的弟子都遠遠避開,似乎撐不起他爆發(fā)的兇悍之氣。
燕赤陽!
秦笑眼裡蹦出這個名字。蕩虎峰第一天才,靈武境八重時,便擊敗兩名靈武境九重巔峰弟子的聯(lián)手。如今,已經突破至靈武境九重巔峰,那麼,他的戰(zhàn)鬥力又該何等恐怖?
秦笑暗暗點頭。此人果然不凡。到時候,難免碰撞,必須加倍小心!
他看向右側。右側的人都很陌生。自然是滅鷹峰無疑。領隊班主是一位中年女子。女子一襲白衣,神情倨傲。雖然姿色平常,可骨子裡透著一股誰也不在眼中的孤高之感。
她身旁的弟子居然大多數(shù)爲女子。與伏魔峰一樣,五名參賽弟子,五名候選弟子。十人中,竟然六名女弟子。
六名女弟子,都白衣飄飄,流露出出塵之意。與班主一樣,都無法掩飾地,或者說,她們根本不想掩飾,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深深的傲然。似乎,她們參與這種競賽,本身便是一種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