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凰的記憶中,尚無鳳族之外人族承受涅槃之火的先例。鳳族決不允許外族之人燃燒涅槃之火。那是對鳳族尊嚴的挑戰。他們高高在上,認為自己是百族之首,豈容外族嘗試自己種族的圣火?
可是,非如此,秦笑帶不走涅槃之火!帶不走涅槃之火,鳳族將永遠無緣真正的圣火。從此,也就很難再誕生真正的絕世強者。鳳族的隕落,將勢在必然!
看著秦笑在猶豫,云凰笑道:“秦笑……”
“不!”秦笑打斷云凰的話,堅決地說道:“前輩,我不是拒絕。我在想,我練就了一種功法,蘊含毀滅再生功能。我是否可以將之運用到燃燒中,將兩種重生合并。或許以后一旦發揮,威力會更強!”
云凰聽得一陣驚訝。思索片刻后,她喃喃道:“莫非……你是說楚威的毀滅--再生功法?《倉頡噬天典》?”
“前輩認識楚威?”秦笑笑道:“我無意中得到楚威前輩的傳承。正是這部功法!”
云凰瞪眼眼睛。整個人在火焰中微微一震。她躊躇一陣,嘆道:“楚威的吞噬神功我了解。毀滅再生太過逆天!兇險無比!你膽子太大了!若非鳳族,只是燃燒涅槃之火已經危險重重,痛苦難耐。你居然參合毀滅功法……危險性太大!我不贊成!”
“前輩,我有分寸!我的身體在我們宗門龍塔內歷經兩次毀滅重生淬煉,承受力非常人可比。再說,我對于火焰的認識也頗有心得。所以,我想試試!既然機緣在此,就要充分利用!”
秦笑眼神熾熱,灼灼閃光。他為自己奇異的想法而振奮。一旦成功,非但淬煉了肉體,此后若再施展毀滅再生功法,在火焰之力的催生下,再生的時間可能大大縮短,而重生之后對身體的傷害也可能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開始吧!”云凰沒有再阻止。這個年輕人居然獲得了楚威的神奇功法,還得到了敖戰的龍骨,同時,對火焰也領悟頗多,或許,他真的與眾不同!
或許,將來的驅魔戰場,他會成為骨干!
云凰雙手平推,一股強勁的氣息憑空涌出,閃現在秦笑面前。一團赤紅火焰立即在秦笑身上燃燒起來。瞬間,秦笑被火焰包圍,化為一個火人。
勁爆的灼燒感嗤嗤作響,燃燒著秦笑的衣衫、肌膚與骨肉。他不做任何抵抗,徹底放開自己。讓肉體盡情燃燒。
劇烈的痛楚從心底生出。猶如萬蟻噬心,萬劍穿心。遍體疼痛,燒灼內心。秦笑悶哼一聲,咬牙忍耐。
在颶風龍塔,秦笑歷經肉體毀滅,兩次重生的經歷。狂風之下,肉體化為虛無,那種痛苦,撕心裂肺。他終生難忘。
然而,相比于這一次涅槃之火的灼燒,那點痛苦簡直就是享受了。涅槃火焰表面上與普通火焰無異。可燒灼起來,卻大相徑庭,情況迥異。
這種火焰外圍形成火光之圈,包圍住被燃燒之人。而內部,細化為億萬火焰之針,刺向燃燒者的全身各處。以一針針的刺灼,將火焰中之人的肌肉撕裂,牽扯,直至融化為灰燼。
這種過程極為漫長。億萬火焰之針點滴刺入,點滴融化。半天時間,尚未燒灼掉百分之一的肌膚。
秦笑多次要吶喊。可是,他依然強行忍住。他知道,即便鳳族之人,在涅槃之火中,也要承受這種痛苦。既然鳳族之人能夠承受,自己為何不能?
他心中默念《太虛清心訣》,試圖以之清凈內心,忘卻肉體疼痛。然而,在火焰面前,一切作為都于事無補。
云凰靜靜地看著秦笑在火焰中一動不動,心中不禁肅然。身為鳳族圣女,她經歷過三次涅槃重生,自然明白此中痛楚。可是,她清楚,鳳族天生血液中含有對火焰的抵御之力量。痛苦雖不可免,然承受度也在范圍之內。
而鳳族之外,任何種族,在涅槃之火面前,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痛苦自然成倍上升。
可是,秦笑居然如老僧落定,紋絲不動。他端坐火焰之中,就像在修煉。這種定力,幾乎讓云凰動容。
一天過去了!火焰灼灼,秦笑依然未動分毫。
兩天過去了!秦笑的身影依然穩如座鐘。
三天過去了!云凰沒有聽到秦笑一聲輕微的嘆息!
……
終于,十天過去了!
換做鳳族之人,十天后,肉體毀滅,獲得重生。然而,云凰發現,秦笑的肉體尚存小半!
她駭然驚訝!普通人類,最多七日就要重生。自己在火焰中特意添加催動之力,加快燃燒速度,以減少秦笑痛苦。可是,秦笑的肉體居然比鳳族之人還要堅韌!
她細細一看,這才注意到,秦笑體內開辟出四條龍脈。是龍脈之力在減緩燃燒之力。龍脈上,各自涌現一條完整的龍紋。龍紋自發護住秦笑身體,形成護罩,減緩了秦笑被燃燒的速度!
這是什么龍紋?
龍族與鳳族關系密切。云凰身為圣女,接觸過諸多龍族高層之人。他自然明白龍紋在龍族意味著什么。龍族力量以龍紋條數來衡量!可是,秦笑的龍脈上既然是一條完整的龍紋!并非一條!而是一片!
此為何意?
云凰百思不得其解。驟然間,她腦子里一驚,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現。
他體內擁有遠古神龍血脈?
傳說中,神龍,遨游神界的龍族,龍脈才以片論,而非以條論。可是,秦笑明明是人族,他怎么會擁有神龍血脈?
云凰長嘆一聲。她喃喃道:“看來你確實是非凡之人。希望你重生成功!希望將來,你能佑我鳳族!守衛九幽荒界!”
十五天之后,秦笑幾乎化為灰燼。唯有血液與靈魂在火焰中游蕩。
“是時候了!”秦笑驟然催動血脈,激發血脈流動。一股毀滅之威在火焰中升起。
轟隆隆!
沖天的火焰飛濺開。一朵巨大的蘑菇火焰云層開放在原野上。云凰所在的山峰被炸毀。她輕輕飛升,重又落在秦笑對面。
炸裂之后,秦笑徹底毀滅了肉體。火焰依然在灼燒。火焰中的秦笑幾乎消失不見。
云凰緊張地盯著涅槃之火。是生是滅,就在此一刻!
兩天,三天……
七日很快過去了。火焰中,不見絲毫生機。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火焰在熊熊燃燒,散發出炙熱的光芒。
“失敗了?”
云凰內心涌起一陣絕望之感。她非常看好這個勇敢有天資的青年。可是,他似乎就這樣消失了!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云凰恨自己太自私!本不該要求秦笑完成這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她也恨自己不堅決。不該沒有阻止秦笑這個逆天的嘗試!
非鳳族之人承受涅槃之火,已經九死一生。他居然還要融入毀滅功法,自爆軀體……這樣還能活下來?
“秦笑……秦笑……是我害了你啊!”云凰喃喃自語,“數萬年來,從無一人進入此地。我就要消散,可是,涅槃之火就得消失。鳳族……我怕鳳族沒落啊!”
云凰心中充滿自責。她心中涌起揪心的刺痛。
嗡!似乎一陣輕響傳來。火焰似乎微微一頓。云凰大驚,立即瞪大眼睛,就見涅槃之火一頓之后,劇烈閃爍起來。
一道身影從火焰中站立。
“秦笑!”云凰驚叫一聲,淚水滾落。存在了數萬年的靈魂,竟然流下眼淚。云凰覺得不可思議。
秦笑凝神屏氣。他靜靜地站在火焰之中,享受著火焰的燃燒之感。重生之后,他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痛楚。相反,一種脫胎換骨的舒暢感,愉悅感,從靈魂深處涌出。
“原來這就是涅槃重生!比毀滅重生感覺好多了。非但肉體變得堅韌,純粹,剛有質感,就連精神力、神識、心智以及修為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如今,單純肉體,足以抗拒道武境強者一擊。若是面對道武境初期強者,單憑肉體,足以硬抗。”
“至于精神力,恐怕可以施展魅惑神通第三重了!而神識所探范圍,幾乎擴大到方圓數千丈。修為……好像是道武境三重了!”
“太神奇了!火焰之道已經大圓滿!《萬世天火功》前兩重瞬間領悟。第三重也體會頗深!”
“難怪鳳族之人都要承受涅槃之火淬煉。強者尚且經歷三次重生。如此三次,進步何人可及?”
秦笑靜靜體會,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外界的動靜。終于,十天之后,秦笑伸手一探。周身的涅槃之火進入他的體內。
“成功了!秦笑!祝賀你!”云凰大喜。她看得出來,秦笑的變化驚人,比兩月前進來時,幾乎判若兩人!
“多謝前輩!一切拜前輩所賜!”秦笑真誠道謝。
“秦笑,我一點神魂就要散去。鳳族前途,就牽掛在你身上。我鳳族一向心高氣傲,恐怕不好相處。我將一點神識存于涅槃之火中,將來必要時,可以為你作證,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另外,我尚存一點元力,暫存于你龍脈之中。必要時,可以調用。不過,最多夠你調用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