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雨自從回到家後,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自己小小的,雖然看起來不再是皺巴巴的猴子樣,但是會半夜拉在尿布裡,喝奶還是會吐出來,竟然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還會被林顧我彈小揪揪。
他爹無聊極了。
真不知道隨誰。
幾乎每一天,林未雨都盼望著小時候的自己可以快點長大。
也許他能看到自己,也許他能聽到自己說話。
無論能不能看到自己,無論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
看著自己快快長大,總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讓自己覺得來到這世界,不是孤身一人。
即便,終究是如魚飲水。
可見到雲(yún)朝和魏時歌后,他開始恐懼著無情流逝的時光。
不要長大,別再長大了。
你欺負了雲(yún)青青一次,還要再親眼看著自己欺負第二次嘛。
尤其是當林顧我休息時,遇到雲(yún)朝和魏時歌來弄裝修,總是會帶他們到家裡坐坐。
每見到兩人一次,林未雨都彷彿重新經歷一遍煉獄。
有時候他不禁在想,如果曾經的自己在這一刻死去,是不是就不用再經歷一遍刻骨銘心。
正如過去的他活到了二十六歲,如今的他還有二十五年零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重新品味。
房屋裝修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完成的,加上散散甲醛,一下子就過了兩三個月。
剛開始陌生的兩家人,在來來往往中也慢慢地熟悉起來。
林顧我本就是個熱心人,雲(yún)朝也大大咧咧。遇到中午來不及回家,又不能在還沒安好燃氣的家裡做飯。雲(yún)朝往往喜歡買一些肉和菜,帶著魏時歌來林顧我家裡蹭飯。
不得不說,林顧我做飯真的是一絕。不說色香味俱全,起碼也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魏時歌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最開始覺得從來別人家裡有些不合適。可是在和童兮聊了幾天後,她就愛上了這種可以隨意傾訴還能獲得及時反饋的談話方式。
她以爲把雲(yún)朝父母接過來住在老房子裡,等新房子裝修好就搬過來,即便有些矛盾也不是完全不可調和的。
但她有些低估了兩代人在養(yǎng)孩子上的代溝。
“老林,你這個圍裙……蠻小衆(zhòng)化的啊。”雲(yún)朝打量著繫著粉嘟嘟圍裙的林顧我打趣道。
林顧我推了推眼鏡,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和魏時歌聊得開心的童兮,努了努嘴,“那位大人給我挑的。”
“看得出來。”雲(yún)朝忍著笑說道。
林顧我低頭打量了一下圍裙,小聲地說:“我覺得小兮挑的挺好看。”
雲(yún)朝擺了擺手,大氣地說道:“說到底,你喜歡就行。不過說到你們童兮……她倆天天聊什麼呢……咋有這麼多話可以說。”
林顧我順手拿過菜板,將洗乾淨的芹菜切得整整齊齊。
“沒怎麼聽……就是無意間聽到好像聊什麼……養(yǎng)女兒養(yǎng)兒子的事情。”
“兩個新手媽媽毫無自知之明地分享自己的育兒經驗。”林顧我聳了聳肩,湊近雲(yún)朝耳邊小聲說道。
“就這個?能聊這麼久?”雲(yún)朝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了,你們家魏姐還會向我的小兮請教一下護膚經驗,保養(yǎng)經驗什麼的。”林顧我似乎漫不經心地炫耀什麼。
雲(yún)朝露出瞭然的表情,又帶著些許假裝的羨慕嫉妒看著林顧我,“這倒像是真的,你們童兮怎麼做到的,乍一看跟高中生似的。
”
林顧我哂笑一聲:“這算什麼,剛認識小兮的時候,我是衝著三年起步去的。”
“無恥之尤!”雲(yún)朝哼哼地回覆著林顧我。
“Duang!”林顧我將最後一根芹菜切好,芹菜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這樣小兮會更喜歡吃的:“我有時候都覺得像是在做夢,根本不知道小兮看上我什麼。”他一邊做著童兮喜歡的菜,一邊有些想不通的自嘲笑笑。
自己不夠白,不夠帥,也沒有那麼有錢,但是就是得到了童兮的青睞,不得不說,真的是上天眷顧。
雲(yún)朝看著溢出一臉傻笑的林顧我,沒有說什麼,洗了洗手,準備幫林顧我乾點什麼。
他在廚房尋覓了一圈自己可以上手的工作,最後洗了根黃瓜,叼著黃瓜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魏時歌站著叼著黃瓜靠著牆壁看綜藝節(jié)目傻樂的雲(yún)朝,氣不打一處來,人家林顧我一回家就主動承擔了幾乎所有家務,他倒好,就會叼著黃瓜看綜藝節(jié)目。
逗弄小未雨的手收了回來,她衝著雲(yún)朝說道:“雲(yún)朝,人家老林從廚房忙活,你就只知道吃著黃瓜看電視啊。”
雲(yún)朝一愣,看了看魏時歌,又嚼了嚼嘴中的黃瓜。
伴隨著嘎巴嘎巴的聲音,他扭頭又看了眼電視,旋即走入廚房。
林顧我一樂:“老雲(yún)來幫忙了?”
雲(yún)朝將黃瓜根往垃圾桶一扔,擠到洗菜池前:“我再洗一根。挺好吃的。”
哼了一聲回過頭的魏時歌看著嘴裡含著彩虹棒棒糖的童兮,不由得說道:“小兮,你怎麼教育的你家老林,不僅會做家務,還那麼寵你。”
彩虹棒棒糖的白色塑料管自由地隨著咬合肌上下飛舞,童兮小小的腮被棒棒糖塞得鼓鼓的, 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含糊不清的說:“嗚木有……”
“先吃完再說話。”魏時歌看著童兮的樣子忍不住心動,她抱著小未雨笑著說。
“小未雨,看看你媽媽的樣子,可愛極了。”
小未雨就那麼傻樂,小小的他根本不懂什麼叫可愛什麼叫美麗,他只知道躺在媽媽懷裡比躺在眼前女人的懷裡要軟得多。
但是眼前女人喜歡在自己臉上塗口水,溼溼滑滑的好舒服。
“魏姐,我怎麼也沒看到你們兩個抱著青青來啊,家裡有人帶孩子嗎?”童兮咔吧一聲咬碎棒棒糖,嚼了嚼說道。
魏時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難看:“當然有了,人家一天天帶著孩子帶得可歡實了。道理一套一套的,連我這當媽媽都插不進嘴。”
童兮試著鼓鼓腮幫,她沒有繼續(xù)詢問,而是從茶幾下方又抽出一根彩虹棒棒糖。
“魏姐要嚐嚐嗎?這個好吃極了。”童兮笑瞇瞇的說。
魏時歌搖了搖頭,顛了顛林未雨說道:“我不怎麼愛吃糖。小兮你也別總吃了,一會牙都吃壞了。”
童兮舌頭不由自主地舔了舔甜甜的牙齒,小聲的哦了一聲,又把彩虹棒棒糖放了回去。
這一刻,魏時歌似乎明白了爲什麼林顧我那麼寵溺童兮了。
自己要是男人,自己也擋不住童兮的吧。
“聽魏姐的,小兮今天的甜蜜就先暫時擱置啦!”童兮仰起頭,甜甜地笑著。
艸,通殺。
魏時歌和林未雨同時感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