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們去醫院的時候發現竟然有人比我們先到。”姚胖子說:“看他們人比我們多,只好躲著不出去。哥,你猜我看見誰了。”
“看見你大爺了!”我說。
“我看見黃剛那傻逼了!媽的想不到他們最後澆上汽油一把火把那些屍體全點了。”
我們走在這長長的過道上,兩旁的病房裡沒見到半個人影。
我與胖子走在最後頭。突然感覺背後有動靜。
“誰?!”我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怎麼了?”宋警官轉過身來。
“沒事,繼續走吧。”我說。
……
“看來人全跑了。大家在這裡休息下吧。”
我們差不多把所有的病房都找遍了,此時全坐在38號病房裡。
“這麼大個醫院連半隻喪屍都沒有?”我感覺怪怪的。我們所在的這個病房裡有三個簡單的牀位,陽光穿過玻璃灑在地板上,窗簾綁成一坨掛在窗戶兩旁,上邊塗滿了穢物。
“這他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胖子指著牀單上一塊黃色的印記說。
“譁。”李茜打開窗戶,屋子裡的黴味終於被沖淡了一些。我看見塵埃在陽光中翩翩起舞。
窗外的大街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地上留下一灘黑色的血液。蒼蠅在它們那傷口與皮膚的裂口處鑽進鑽出。
“完了完了…”胖子突然跳起來,“我草我揹包放公園裡了!”
我知道他是煙癮犯了,從口袋裡掏出煙來,自己拿了兩根,其他的全扔給老成,讓他挨個發了。
“給我也來一根。”那個叫劉潔的女人說。接著把煙叼在嘴裡,用那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夾著,十分享受般吐出一口煙。草!不會抽還裝得挺像。
“王大爺。”我遞上一根菸,突然大爺沒接穩,滾落到牀底下去了。我把另一根遞給他,自己想也不想,伸手向牀底下摸去。
“啊!”我發出一聲慘叫,手被什麼東西抓住了,緊接著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飛!”“哥!”“怎麼了?”
“老子被咬了!”我用力把咬我的東西拖出來。
“X!叫你他媽咬我!叫你他媽咬我!”我揪住它的頭髮狠狠地抽了幾耳光。正想拔出刀解決掉它。
它竟然哭了……喪屍還會哭?再看看自己的手,只留下一個紅色的咬痕,沒破皮。
“等等!”我攔下揚言要砍它五千刀的胖子,老成他們,驚呼道:“它在哭!”
我們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隻被我扇了兩巴掌還會哭的奇葩喪屍。不對!好像不是喪屍
“院長吃人…院長吃人…”只見他嘴裡碎碎念著。眼淚打溼了他的眼鏡。
“你TM到底是人是鬼?!!!”
……
“黃智,年齡二十四。”胖子手中拿著一個病歷本念著,上面正是那奇葩的照片“08年C省高考理科狀元。”
幾年前的高考理科狀元?怎麼到精神病院來了?
只聽見胖子繼續念道:“在辦謝師晏的時候腦袋被酒店的自動旋轉門夾了,從此精神失常……”
“嘿嘿…我是狀元…我是狀元!”聽見有人在談論他,破涕爲笑。在我們身邊蹦躂。
“你是傻逼嗎?”我問他。
“嘿嘿嘿…”
“叫爸爸。”
“爸爸。”
“……真TM是傻逼。”我無奈地搖搖頭。
“嗨!你知道哪兒有吃的嗎?”宋警官拉住他問道。
“吃…吃。”他指著樓下,身子瑟瑟發抖。
“你帶我們去吧。”宋警官輕聲問他,用手拍著他的後背,希望能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一說到要陪我們去,那個叫黃智的立馬鑽到牀底下去了。任我們怎麼哄他都不出來。
“我們下去看看?”宋警官問我,他看得出,我在這羣人中說話還是挺管用的。
“沒問題,宋警官。”我說。
“別老是宋警官宋警官地叫我了,就叫老宋吧。”
我們決定留下王大爺,李茜,還有二愣子和那個女人。其他人都去。
“我也去我也去!”劉潔看了看房間裡的一老一少,決定與我們一起下去。
“爸爸,爸爸……”傻子在牀底下喊著。
樓下同樣是是大大小小的病房,就算外邊驕陽似火,這裡邊照樣是陰森森的。也許這就是風水的緣故吧,醫院總會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大家分頭找找吧。”
我們被分成幾隊,分別搜查這四層樓。
“爲什麼我一個人一隊?”我抗議道。
“哥你不會害怕吧?剛纔大家都檢查過了,連個鳥都沒有,只是找點吃的而已。”
“死胖子那你一個人來啊,我們換換。”
“誰跟你換。”
“……”
“小心遇到變態殺人魔哦。”臨走還不忘嚇唬我,你大爺的,你大爺的老子偏不怕!
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一陣陣陰風,讓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這可是夏天啊,沒理由感覺冷啊,這感覺就像是身邊什麼總跟著個什麼東西在對你吹氣似的。
“誰?!”我忽然回過頭,背後空無一人。我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樓道里迴盪。
“哦~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咳咳呵……”突然從一間病房裡傳來與廣播中類似的歌聲。尼瑪這哪裡是歌聲,這分明就是鬼笑聲。
“我管你是人是鬼,媽的別給老子逮到,到時候要你哭!”我說,那不知是笑聲還是歌聲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說這句話的目的是爲了給自己壯膽,同時也是爲了漲漲氣勢。
突然,那種聲音又響起了,並且響得更加肆無忌憚,就在我面前的這間屋子裡。
“嚇人死全家!”我在大罵的同時猛地把門推開。什麼都沒有,牀上靜靜地躺著個收音機,我一打開門那聲音便消失了。
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一覽無餘,地上已經佈滿灰塵,我開門時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這個醫院荒廢很久了?怎麼看起來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一定是自己神經緊張,緩緩把門帶上。我關門,那種聲音又傳了出來。
“操尼瑪有完沒…額”我正想罵人,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似乎觸電了。來不及回頭,我失去了知覺便昏迷了過去。
模模糊糊中我再一次聽到那種聲音。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哦呵呵呵…”這是笑聲?這種像是從一架老式收音機裡傳出的沙啞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又像是在你身後。
虛無縹緲卻又久久縈繞在我耳畔。
好好說話會死?這他媽絕對是個心理變態。不會真是變態殺人魔吧?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拖走了,我想反抗,卻連睜不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我想吶喊,卻只能發出一聲聲呼吸困難似的喘息聲。
那種鬼笑聲一直在我耳邊迴盪。到底是哪個無聊的傢伙偷襲老子?胖子他們沒事吧?會有人來救我嗎?我不知道。渾身乏力,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末日以來我是真的沒睡上一個好覺。
但我不願意睡,儘管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沉重。我不能睡,我還有兄弟在等著我,我們要一起活下去。我不能睡,還有冬瓜叔給我交代的事,得帶著李茜一起活下去。我他媽不能睡啊,還有二愣子那個傻娃要我養活。還有王大爺,還有那些下落不明的爺爺奶奶們,還有...還有跑出去上網沒回來的那兩個龜兒子。
但是好睏啊。
我不能睡......
好睏啊......
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