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立馬轉身就跑。
他輕笑一聲,像是瞬移般,我看都沒看清,就站在了我前面,讓我撞了個滿懷。他抱著時,還有意無意的碰了下我的手背,輕輕撫.摸過去的那種,激的我瞬間想起了夢境的種種,猶如驚弓之鳥大吼,“你想做什麼?”
他一挑我的下巴,“你說,朕要作甚?朕把你想知道的前世,都告訴你了,你難道就這般感謝朕的?”
我氣的直髮抖,“那不是我想知道的前世!我想知道的,是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不是你在牀上的風花雪月。”
“那便是因。”
我一愣,看著他的臉,完全捉摸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跟我說,“朕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一把攬住我的腰,腳尖一點,便想帶我飛起來。跟他一靠這麼近,我就想起那些面紅耳赤的畫面,連忙推開他,“你鬆開我,我自己走。”
“走?”他挑眉。
“嗯!”
“那便走罷!”
結果……他跟著我一塊,往外面走。我不想跟他並排,便或前面,或後面的走著。他也不在意,只是出宮之前,戴上了一個面具。我看清這面具時,還懵了下。
還記得,我曾經在金蠶婆婆那裡,因爲香斷了,而我突然夢到的畫面。當時就是戮焰王、天清道長他們被圍困,然後出現了一個超級大的邪魔,然後爲了救辮兒,他不惜一切的往那邊跑去。當時那個大邪魔帶著的面具,就是活的……
上面那些圖案,全是一條條小蛇盤根錯節,組合成的圖騰模樣!
與現在這個人帶著的面具……一模一樣!
所以,這個人真的是邪魔的王?
所以上次在鬼塔中,我碰到的那羣邪魔,他們說在等他們的王,等的並不是辮兒,而真的是藏在最深處的他?
可是此時此刻,出現這個面具,昭示著什麼?代表我那個夢境……會實現嗎?
我惶惶不安的跟在後面,都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在一座橋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輕笑著,“可累著了?”
我警惕的搖頭,他卻不管不顧的,徑直拉著我坐下了。這是橋上的一處亭子,人還挺多,人來人往的異常繁華。而在橋對岸,似乎就是無臉鬼說的煙花巷柳,時不時傳來的歌聲和靡靡之音,讓人內心一蕩。
這裡雖然人多,但我沒有一點要逃走的意思,因爲……他的絲巾還一直綁在我脖子上,沒取下來!
我在亭子裡轉了一圈,亭子的頂上掛了不少的小燈籠,每個小燈籠下,都掛著一個彩條,上面或多或少寫著一些情話之類的。而在這亭子的最中間,有人掛了個很大的燈籠,上面的紙也是用金箔鑲邊的。
我疑惑的拿著看了下,只見上面寫著什麼話,他們這個時期的字,我不認識。可是開頭兩個字,我看著很像“笑笑”。然後對這紙條瞬間上了心,拽過旁邊一個路人,問了下這是什麼意思。
人家給我念了,“笑笑,等此番大勝歸來,吾定會八擡大轎,十里紅妝迎娶你。”
我一僵,手不期然的抖了一下。
多麼熟悉的字眼,又是多麼熟悉的話語啊……
還真是他寫給笑笑的……
可是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讓人心疼呢?
他曾經在我媽的房間裡,面對我媽的逼問,他當時說的不也是這句嗎?“等此事一了,我會八擡大轎,十里紅妝迎娶她。”
心就像是被人灑了一把酸水般,直冒酸泡泡。我已經搞不懂,他想要迎娶的是誰。
是我喬穎,還是一個因爲長相相似,可以當成替代笑笑的人。
我連忙將這燈籠推開,慌亂的就往前走。身後,他跟了上來,似笑非笑的走在了我前面。我萬分肯定,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幕。我慌亂的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這一定是他弄出來的幻覺,不能信!
自欺欺人,不過如此。
最後一路跟著他,到的是一個城牆上。站在這城牆上,可以俯視正個王都,將所有的繁華,看進眼裡,當真是人羣攘攘,好不繁華!
尤其是主管道上,一路的大紅燈籠延伸過去,萬家燈火猶如星星點點的繁星般,點綴著整個王都。
他站在城牆之上,夜風拂動他的衣袂。翩翩然,宛若要登天而去。他轉頭挑眉,“如何?”
我抿緊脣什麼都沒說,他則笑著道,“朕統治之下的王都,可比他統治的王都要好?”
我心一凜,“你什麼意思?”
“哦?朕是忘了,你現在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罷了,朕給你看看。”
說著,他伸手在我面前一晃,眼前的一切就都變了。沒有燈火輝煌,也沒有兩岸的靡靡之音,有的只是昏暗中,那幾處還搖曳著燭火的屋子。雖然看起來也還好,但確實不像現在這樣的繁華昌盛。
他不僅給我看了王都的模樣,還給了我看了戰場上,戰前點將的戮焰王。以及在征戰列國時,戮焰王的一些策略。而他也同時給我看了,他事後帶著滅魔軍團,要統治王都時,所做的一些事。
從戰術和效果的層面上講,他確實更勝一籌。
可是其中,看見滅魔軍團用心魔去控制人們的心智時,我就想起了格格,恨得直咬牙。
他偏偏還在旁邊輕笑著說,“當年若是朕坐在這寶座之上,戮國早已君臨天下,萬人敬仰,無人敢逆言一句!豈會有他之後的亡國之辱?”
我恨不得把他從這城牆上給推下去,氣的抓狂。“你們不一樣!他爲人磊落,就算是勝,也會勝的光明正大。不像你……爲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還用心魔去操控別人心智。”
他笑,“成大事者,當不拘泥於小節。”說著,他挑起了我的下巴,深深的凝視著我,“他明明一事無成,爲何你們一個兩個,都那般信任於他?本王比他更能勝任此位,但爲何只能被困在那永無天日的地牢裡?”
他這話裡的怨氣,還有他這濃濃的不甘,讓我渾身狠狠一震。忽然聯想起來天清道長之前說的一切,我腦袋裡冒出了個恐怖的想法。“所以……你才故意把這個世界,弄得跟三千多年前的戮國一樣……你爲的,就是向他證明,你比他能幹?”
“呵!尚不算太蠢!”他眼底的瘋狂漸漸消退,又變成了那副我捉摸不透的樣子。他放開我,看向了這片大地,看向了這個繁華的王都,仰天大笑,“不止如此,本王還要將那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統統拿回來。”
狂風大漲,吹動他的衣襟,他的頭髮,顯得像是從地獄破土而出的惡魔一般!
那般執拗,那般瘋狂!
我嚇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心惴惴的問。“哪些,是屬於你的東西?”
“萬人的敬仰,尊崇的王位,還有……”他轉頭,看向我,笑的恣意,笑的張狂,笑的讓我毛骨悚然。
他緩緩開口,“還有你……朕的王后。”
我渾身一抖,像是刀俎上的魚肉,早已被他納入了瘋狂的計劃中一樣。
我慌得又退了兩步,根本沒注意到在身後並沒有城牆,一朝踩空,我驚呼一聲,都來不及去抓旁邊的東西,就徑直的往下落。這裡的城樓,比城牆更高,足足有近二十米的高度。
我往下落的時候,卻看見那人,冷冷的站在上頭,沒有來救我,只是埋頭看著我,臉上在笑,但笑意,依然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