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逼著學什么?”他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問的很詳細。
她撫了下頭發(fā),輕輕說道:“學畫畫。”
他盯著她的臉,目光鋒利的捕捉到一絲蛛絲馬跡,英俊內(nèi)斂的面容漾出一絲冷笑:“寧朦北本來中意的人是你,可是他又娶不到你,所以他娶了秋蔻當你的替身,他千方百計想把你的喜歡強加在秋蔻身上,然后你才看不過去對嗎?”
原來,他早就看透了。
秋意濃咬唇緘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肯和我說實話,這件事就好辦。”打火機在手掌里轉(zhuǎn)了一圈,繼而捏在掌心放進褲袋里,抱起她往樓下走:“現(xiàn)在去吃早餐,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太太。這是三少爺吩咐熬的茯苓糯米粥,喝了對感冒有好處。”餐桌上,柳媽端上來一份香濃的粥擺到秋意濃面前。
秋意濃拿起勺子回了一個笑容:“謝謝柳媽。”
吃完早餐,他拿上車鑰匙:“可以走了。”
“去哪兒?”她想他不會要陪他回秋宅吧。
寧爵西手指撩了撩她的長發(fā):“去寧宅,有些事情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跑車開進寧宅時。比想象中的要安靜,寧家人卻個個聚在客廳,寧爵西和秋意濃進來時瞬間成了焦點。
“爵西,你怎么回來了,這都年底了公司那么忙。你回來也幫不了什么,趕緊回去。”方云眉假意上前詢問,其實以眼神在傳遞一些信息。
她明明剛才在電話里跟兒子說了讓兒子暫時不要回來,怎么這會兒會出現(xiàn)在寧宅,方云馨那個女人早上都鬧了一早上了。早看他們母子二人不順眼,指不定能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
方云馨斜著一雙描的精致眼睛,不陰不陽的說道:“姐姐,話不能這么說啊,怎么說朦北也是爵西的弟弟,他要回來看看是應(yīng)該的。不回來才不正常呢,前陣子他媳婦和秋蔻那個賤丫頭接觸最頻繁,到時候我要懷疑是不是他指使賤丫頭逃婚的了。”
方云眉一聽這話就有點不高興,她畢竟是寧夫人,不會輕易動怒,冷著一臉保養(yǎng)得宜的臉坐在寧譽安身邊不吭聲。
寧老夫人身體好一些的模樣,和寧譽安一左一右的坐在沙發(fā)里一言不發(fā)。出了這么大的事,眼看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到時候沒有新娘,寧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更令人火冒三丈的是,今天早上寧家得到消息,秋蔻是跟別的男人跑掉的,這個男人的身份也查出來了,叫喬齊羽,是城北喬家的獨生子,以前曾和秋蔻交往過一段時間。這個喬齊羽和高家的女兒高燦已經(jīng)有婚約了。沒想到兩個人突然這么一私奔,丟了一個爛攤子下來,誰都收拾不過來。
陸翩翩和父母也來了,陸翩翩悄悄把秋意濃拉到沙發(fā)那邊坐下,朝方云馨的方向無聲的扁了扁嘴。嫌棄的意思明顯。
秋意濃看了一眼沙發(fā)一圈,沒有看到寧朦北。
幾分鐘后,寧朦北才出現(xiàn),他直勾勾的盯著秋意濃,在她對面坐下,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讓人查了通信記錄,發(fā)現(xiàn)她走之前除了和喬齊羽互動頻繁,剩下的人就是你了。”
秋意濃看了眼寧爵西,寧爵西眼神很淡漠,他走過來攬了她的腰坐在她身邊,長腿交疊,隨即對寧朦北說:“這能證明什么?你的小妻子失蹤與我們有關(guān)?”
寧朦北眼中只剩下一片意味不明的冷嘲,似乎他已經(jīng)掌握了有力的證據(jù)。
秋意濃不怕被發(fā)現(xiàn)是她指使或是慫恿的,她怕的是寧家人再遷怒于秋家,秋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搖搖欲墜,只要再被踩上一腳,可能就真的完了。
她可以不管林巧穎一家,但是她不能不管恒久的那些員工,那些人是無辜的。
“朦北,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方云馨看這三人之間暗潮涌動,知道肯定有什么內(nèi)幕是她不知道的,她的兒子落下殘疾,從此在寧家失寵,方云馨比任何人都要痛心。也更恨方云眉母子,如今秋蔻那個賤丫頭又跟野男人跑了,她兒子的臉都沒了,她這次非要抓住方云眉母子的小辮子不可。
寧朦北唇片挑出似笑非笑,一雙利眸冷冷的盯著秋意濃和寧爵西,卻說了另外一句話:“在試婚的這段日子那丫頭我玩夠了,覺得很沒勁,本來我也不喜歡那丫頭,既然她跑了也算是稱了我的心意,明天的婚禮對外宣布取消,原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不行!”方云馨態(tài)度非常堅決:“怎么能說你身體不舒服呢,外界會怎么想?我不同意!你手下不是多的是人嗎?多給點錢,總能辦成事,我就不信了,這么多人能找不到兩個私奔的狗男女。”
“媽。”寧朦北把視線從秋意濃臉上調(diào)回來,看向方云馨:“這件事到此為止!善后的事我會派人去處理。”
“你……”方云馨知道自己的兒子向來說一不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胡攪蠻纏,可就有點太不懂得分寸了。
在寧譽安身邊這么多年,能與方云眉這個正室平分秋色。她的致勝法寶就是懂得審時度勢。
寧譽安不喜歡強勢的女人。
方云馨擺擺手:“行行行,我不管了。譽安哥,你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寧譽安看了寧朦北一眼,緩緩用渾厚的聲音說道:“朦北也是三十歲的人了,有自己的決定,既然他想這么處理就這么處理吧。以后再物色合適人家的女孩,婚事不急在這一時。”
當家人都發(fā)話了,其他人不能再說什么了。
一場家庭會議就這樣結(jié)束了。
秋意濃悄悄松了口氣,不知道寧朦北到底查到了什么,剛才一進來就針對她。
她想了想,朝著寧朦北消失的背影,腳步追了上去。
寧朦北腿腳明明有問題,今天走的卻是格外的快,她好不容易跟上了,見四周沒人。這才壓低嗓音說道:“寧朦北,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謝謝你放過蔻兒。”
寧朦北掀起眼皮,淡淡的看著突然攔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伸手突然挑起她尖細的下巴輕佻的調(diào)笑道:“如果真心想謝我。不如你改嫁給我。如果你改嫁給我,我保證會一心一意對你,不會像寧爵西那樣三心二意,一面娶了你,一面還和初戀情人牽扯不清。”
秋意濃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推開他的手,其實他的手沒怎么用力,所以很容易就推開了,她后退幾步,平靜的看著他:“其實這些話本來我不想說的。因為你也折磨了蔻兒不少時間,你們這樣也算是扯平了。至于我,對不起,就算我離婚了,也不會嫁給你。”
“不會嗎?你是什么目的嫁進寧家的,你心里一清二楚。既然你能為了你自己的目的嫁給寧爵西,我不會介意當?shù)诙€寧爵西。”寧朦北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把玩著手中的拐杖,一雙寒眸若有似無的睨著她,閃著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秋意濃心一沉,她以為這件事只有寧譽安夫婦清楚。沒想到寧朦北也知道了。
他會告訴寧爵西嗎?
他這么想得到她,如果告訴寧爵西,恐怕她和寧爵西的婚姻也會不保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她心底升上來一股難以言說的不舍來。
隨即,她搖頭笑了笑,她不舍什么,這段婚姻本來就是互相利用,她不是不舍,她是希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旁人不能橫加干預(yù)。
她抬起下巴,正要說話,倏地,一道沉冷的嗓音橫插進來:“放心!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
寧爵西唇角弧度似深似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距離他們?nèi)介_外的地方。一雙墨眸似冰潭般寒氣森森,邁步上前不著痕跡的將秋意濃溫軟的身子摟進懷里,偏偏語氣還是那么溫雅:“怎么跑這兒來了?”
腰上的手臂箍得她生疼,秋意濃下意識的皺眉,深刻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怒氣。忍著透不過氣來的疼痛,她若無其事的彎唇輕輕的笑:“我是來感謝寧朦北的,感謝他肯放過蔻兒。”
寧爵西唇角翹了翹,含笑的目光看向?qū)庪保斑@有什么好謝的。寧家的男人向來具有紳士風度,不會做強占婦女的勾當,更不會對自己的嫂夫人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樣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
呃,秋意濃感覺自己耳朵出問題。像這種粗魯?shù)牧R人的話竟然會出自風度俱佳的寧爵西之口,可見他此時心中怒火有多盛,理智都沒了。
寧朦北冷嗤一聲,寧爵西的辱罵他今天全盤收下了,改日他定當連本帶息,百倍奉還,到時候?qū)幘粑骶蜁溃降资钦l笑到最后。
而寧爵西懷里的女人,他也要定了。
不就是一年之期嗎?他敢判定,他們撐不過一年,到時候他再出手娶了她也不遲。
寧朦北一臉興味,拄著拐杖緩步離開了。
秋意濃腰上的力道卻沒松開半分,耳畔響起寧爵西陰冷的嗓音:“我不過和長輩們說了一會兒,一轉(zhuǎn)頭你就不見了。你就這么喜歡脫離我的視線,跑來和寧朦北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