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說:“這是禍害人的東西。”
滿蒙,山東地區都不少。只是不知怎麼到了非洲。總之維德說有就有了。我慢慢地拉著。幽藍的光下顯現出一種詭異的調子。金鎖發出叩叩的響聲,幼童的指甲彷彿要長長,伸縮….
剋扣著指甲。
好吧,我承認我是鬼故事看多了。
事實上他只是安靜地躺在我的腦子裡,瑩白色的指甲摩挲著這道金鎖。紅紅的嘴脣抿著。看起來很安靜。
真乖。我擰了一把。全然不顧之前把他踩在腳底下的那段情誼。
管他呢。反正他也不記仇。我樂得哈哈地捧著鎖研究來研究去,一根金絲可以以極細微的手法穿過。鎖隙。甚至幼童的腦子。我仔細觀察他的耳朵有一道小孔,當年他就是這麼被穿死的麼?
我捏著那根金線凝視著想。
金線是我從鎖縫裡摳出來的,幼童肥胖的瓷像一般的脖子上剛好掛著一個。那個卍字的福祿狀我研來研去半天了也不知道結果,倒是發現了一點:這是偃師的手技。
鎖是偃師親手製作的。然後灌上屍蠟。
所以…..
幼兒的耳朵也被封住了,一隻肥胖的蟲子從他腦裡爬進爬去。我凝視著他啃著肥胖手指甲的面容想:是該做個決策了!
我咔擦一聲,把他手指甲給折斷了。
然後我捏著金鎖想….下一步我該做什麼呢….耳朵發出嗡嗡的鳴叫聲,他的手被凝膠住了。
我低頭一看,他的半個腦袋化掉了。
我低頭退開去,遠方的燈火還在燃燒,溼黃的窗簾已經被燒掉了半截,後面彷彿要滴下油來,蠟燭化爲了一片白幕,他小小的身軀向我走過來,眼看就要撲倒我身上。
地上是溼滑的。
我低頭梭了進去,恰好從桌子底下轉過,瞬間屋內又變得一片黑暗了,燈光一下子全滅了,小傢伙張著肥壯的手膀,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是在,找我嗎?
我張手點了個火星子。
維德說,古曼童喜溫,畏溼….因爲它們本身是佛的代表,自然要心向光明….我垂手扭住了那小傢伙的脖子….真重。
我把他脖子扭了一轉,然而,還能動。
他還沒死。
我坐下來抽了口菸屁股,暫時震懾住了他…他是不會動了,我沉思著….殿口的火越燒越旺了,濃濃的黑煙快透過黃幕嗆到這兒來….他手上佛珠越來越亮了。
我站了起來。
他像個瓷童似的扭在地上不知所措。
我悄然掐滅了菸頭….維德說,他們,最怕一種火….我慢慢地走了過去。
這種火,就是煙苗。
維德很冷靜地奪過一端橫木往頭上砸去,火星四濺。我在一旁看著有些不忍:“我能幫什麼忙嗎?”
“不用!”維德大吼道,“一邊呆著去!”
維德吸了口煙,橫樑的一端戳中了一個娃娃,那個娃娃的下巴立刻一歪,然後蜂窩而至的娃娃踩上去,金鎖咯吱咯吱作響。那個娃娃立刻像癟了氣似的。在地上變成了一張血糊糊。那些個娃娃像是一個個螞蟻,一個個奪過橫木。
維德嘆了口氣。
“哎,原本只是想嚇嚇這羣狗崽子的,”他嘟囔道,“現在,得動真格了。”
金絲楠木啪的一聲砸在了地面,鋪著黃幕的燭臺還燃著銀器一樣白的燈油。我回頭,火快燃盡了。
我垂下眼睫毛,道:“抓緊了,維德。”
維德憑空拋出一隻銀白色的打火機。火苗落到滿是油的地上,啪的一聲點燃了,金絲木在白光下躥動,屋子瞬間一片黑暗閃著藍光。那些娃娃瞬間嗚哇一下應該是瞬間找不到方向。他很冷靜地拔燃了一根火苗,然後,朝著躥動著的人羣,扔了下去。
火苗在爆炸。
那些人偶噼裡啪啦都被炸飛了,維德在穿梭,唯獨一根根鏈條還是巍然不動,一團團煙花狀的火苗在眼前爆炸,維德酷酷地叼著一根菸瞬間就到了我的眼前。
我驚異地盯著滿地殘肢屍骸。說:“你不是要留活口嗎。”
維德點燃了一根火苗,若無其事地抓著桿子在祭臺前,那根刻著龍形花紋的蠟燭還未燃燒,地上還滿是溼潤的血跡。窗肢掛著人的屍骸。他劃燃了,幽藍色的火苗。他若無其事地說:“你等著看吧,他們還會復活。”
我趴著那張做彌散的臺子。果然半空中人皮開始飄起,血漿開始凝結成果凍狀,有些直接糊到了牆上,其中一個隧壁閃著幽藍色的光。我說:“這….”
維德掐滅了煙:“這是南美的巫術。”
話音未落一個腫脹的血塊就砸到牆上了,血漿和肢塊飛濺,維德冷靜地掏出了刀,慢慢地揮刀砍下了那截斷骸。那截腿在泥漿裡一縮。維德凝皺著眉:“這裡來。”
我跟隨他來到了祭臺的下面。
“這是南美的巫術….部落大巫用蠟封住仇人的嘴,然後塞入粒吃了不會心跳的藥丸….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活死人….然而,遭殃的是他們的孩子。”
“變成活死人之後,他們會咬死自己的孩子。然後巫師就把他們的孩子製爲屍蠱。就是,現在看到的樣子,古曼童。”
我定定地說:“可是,這是,密宗。”
“密宗就不會找到南美的巫術了?”他輕輕笑了。
我摳著泥靜靜地聽完了。
我說:“所以呢?所以它們很難對付嗎。”
“也不是很難….只是….”
我拿起了一塊燃燒著的炭木,睚眥目裂:“還等什麼!幹他!”
我們衝進了昏白的人羣中。一片喧譁中我用木炭拍碎了好幾個人的腦袋。血白的腦漿流了出來。迫不得已我放了法術。一旁維德也施了陣法。在鮮紅的陣眼中綠豆般的光爆炸了。在火光外一塊人皮掀翻了去。我跳了出來,氣踹噓噓地扒了根柱子,道:“他們還有多久才殺得完?”
一旁的維德做了個手勢。
我慢悠悠地拎著那根橫木….左衝右閃….慢悠悠地用橫木戳著他們憋下去的肚皮…維德叮囑我說…不要慌…不要慌….
除了鮮紅的陣眼外古曼童已經被我殺光了。
維德打了個手勢讓我過來。
我拎著血淋淋的橫木過去了….維德點燃了根菸,讓我接上。
他說:“你說這整個是不是殺不死的?”
我吞雲吐霧了一口道:“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