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澤看著顧小夏,一臉的嫌棄,伸手將笨手笨腳的小女人推到一邊去,“好了,你給我閃到一邊去,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笨的女人,你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說完,他拿著菜刀,以流利的手法,迅速的將案板旁的蔬菜和魚肉切好。
顧小夏驚詫不已,她簡直不敢想象,慕家少主居然會切菜,而且切的這麼快,這麼好,他的手法迅速就像一個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廚子,這一瞬間,顧小夏不得不對慕延澤重新改觀。
在她的印象裡,這種事業(yè)有成的大老闆,肯定是不會做菜,更不屑於做菜的,因爲(wèi)他們沒有這個時間,更沒有這個精力,但是慕延澤卻恰恰相反,看他這副架勢,倒像是五星級大廚似的。
“砰砰砰!”
各種蔬菜和魚肉在慕延澤的手指下舞動著,被切成一排排整齊的細絲和薄薄的肉片,顧小夏站在一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天吶,這個男人居然連切菜都會,他簡直無所不能,這世上還有他不會的事麼?
看著慕延澤忙碌的背影,顧小夏卻在心中暗想,如果將來誰能嫁給他,真的是太幸福了,有錢有勢,長的帥,還會做菜!天啊,老天爺太不公平了,爲(wèi)什麼這世上所有的優(yōu)點都要集中在慕延澤的身上?!
很快的,案板附近的蔬菜和魚肉都被慕延澤處理妥當(dāng),他放下菜刀,轉(zhuǎn)過身,一臉鄙夷的看著顧小夏,“我真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你這種女人,切菜都不會,你說說你,你還有什麼用?”
顧小夏原本倔強的小臉浮上一抹紅暈,雙眸隱隱帶著幾分崇拜,“慕總,你爲(wèi)什麼會切菜啊?按說你平時應(yīng)該沒有時間親自下廚的啊?”
“當(dāng)然是去學(xué)的了!你以爲(wèi)都像你這麼懶?一個女人,連菜都不會做,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慕延澤一邊洗手,一邊說道,“算了,你又蠢又笨,一無是處,我看這世上也就只有我願意要你了,你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嫁給我做二姨太的事吧!”
顧小夏抿了抿脣,沒有搭理慕延澤,而是繼續(xù)問道,“慕總,你爲(wèi)什麼要去學(xué)做菜呢?”
慕延澤的身形微微一頓,正在沖洗的雙手也停在原位不動,任由冰涼的水衝打在他手背上,顧小夏的問題勾起了他塵封已久的回憶,是啊,他是堂堂慕氏集團少主,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這種男人爲(wèi)什麼會做菜?
慕老爺子原有三子,慕延澤排行老三,他雖然是大夫人所生的兒子,但他的母親並不受寵,真正得寵的人是年輕貌美的二姨太,所以他在慕家自然也沒地位。
從小到大,慕延澤一直不被慕老爺子看好,他資質(zhì)平平,能力中庸,和二姨太生的兩個兒子比起來,就顯得太平凡了一些。
因爲(wèi)二姨太百般針對的針對,他沒有資格和父親同桌吃飯,每次吃飯的時候,慕延澤都只能和母親一起站在一旁候著,等父親,二姨太,和兩個哥哥吃完以後,他和母親才能上桌。
漸漸地,慕延澤越來越?jīng)]有食慾,他不喜歡吃別人的剩菜剩飯,哪怕並沒有人去動過筷子,他也不喜歡這種看人臉色吃人剩飯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連一條狗都不如。
所以他每次都象徵性的動一動筷子,就立刻離開,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自己一個人去廚房做菜,他寧願悄悄躲在廚房的角落吃自己手藝拙劣的飯菜,也不願意坐在寬敞明亮的飯廳,吃別人“剩下”的美味佳餚。
每次當(dāng)他蹲在廚房黑暗的小角落,吃著自己做出來那半生不熟的難吃飯菜,他就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自己——慕延澤,你輸不起,你是想一輩子躲在這個小角落吃這些垃圾,還是想出人頭地,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坐在飯廳裡,不用看任何人臉色,做那個第一個動筷子的人?
只有捱過餓的人,纔會懂得拼命往上爬的重要。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心高氣傲,志比天高,他只要最好的,否則他寧可什麼都不要。
他只要贏,哪怕是輸,也要輸?shù)棉Z轟烈烈,也要輸?shù)闷痢?
慕延澤低低的嘆息一聲,轉(zhuǎn)過身,看著顧小夏,在顧小夏的白T恤上將水漬擦乾,“不關(guān)你的事,就別多問,問多了沒好處!好了,趕緊做菜,我快餓死了!”
說完,慕延澤轉(zhuǎn)身走出廚房,顧小夏扯著自己被慕延澤弄髒的白T恤,憤憤的罵了一句,“我的衣服不是拿來給你當(dāng)抹布的!”
三十分鐘以後,飯桌上擺滿了各色“色香味俱失”的菜餚,黑的發(fā)糊的糖醋排骨,漂浮著一層綠色異物的鯉魚湯,紅白相間看起來跟腦漿似的番茄炒蛋,還有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菜餚。
顧小夏得意洋洋,信心滿滿的看著慕延澤,“別客氣,盡情的吃吧,我的手藝好得很!你別看這些菜賣相不好,味道一定不會差!”
慕延澤搖了搖頭,看著滿桌的菜餚,色香味,三味已失其二,無色無香,這味道嘛,恐怕也不會太好!
“你確定這是人吃的?我會不會吃過以後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慕延澤疑惑的看著顧小夏,遲遲未動筷子。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女人會拿這種菜來給他吃!這簡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如果是一個稍稍正常點的女人,能有機會親自爲(wèi)慕少爺下廚,不說滿漢全席,至少也要做一頓像樣的菜餚吧!
這算什麼?慕延澤難以想象,這世上還會有這麼一個女人,做出這樣一桌令人咋舌的菜!
“快吃啊!吃完以後告訴我味道怎麼樣!”顧小夏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慕延澤,“快點動筷子啊,這可是人家第一次做菜給別人吃!就連南哥都沒有吃過我做的菜呢!”
“是嗎?希望我不會成爲(wèi)最後一個。”慕延澤嘆了口氣,無奈的舉起筷子。
身爲(wèi)一個男人,就要有做到做到的魄力,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既然是他主動要求顧小夏爲(wèi)他下廚,那麼即使顧小夏給他吃毒藥,他也得吃了!否則大老爺們顏面何存?
慕延澤不會讓自己失信於一個小女人,閉上雙眼,夾了一塊黑乎乎的糖醋排骨,視死如歸般放進嘴裡,細細的咀嚼起來。
原本淡定的表情在一瞬間稍稍的扭曲了一下,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即逝,對上顧小夏充滿期待,純潔無暇的目光,慕延澤勉強將口中的糖醋排骨嚥下去,但是表情卻是極度痛苦的。
“味道怎麼樣?好吃嗎?我自認爲(wèi)還不錯!”顧小夏趕緊開口詢問道。
“恩……,還可以,就是有點苦,其他都還行……”慕延澤支支吾吾閃爍其詞,“……總之,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
“苦?怎麼會苦呢?你什麼味覺啊?”顧小夏覺得莫名其妙,糖醋排骨怎麼會苦呢?
按說糖醋排骨裡面只放了鹽和糖,如果說太鹹,或者太甜,顧小夏都可以接受,太苦?這是什麼情況?
她覺得慕延澤是故意騙她,於是自己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裡,一剎間,口腔裡充滿了焦焦糊糊,苦中帶澀的味道。
“呸!”顧小夏不淡定了,甚至在一瞬間忘記了這些菜是她自己親手烹飪的,“怎麼這麼難吃?!”
由於沒有掌握好烹調(diào)時間,顧小夏的糖絲在鍋子熬的稍稍有點久了,導(dǎo)致糖漿有些糊掉,糖糊掉了,厚厚一層包裹住排骨,自然就變成糖的發(fā)苦,苦中帶澀的味道了。
顧小夏自己也承認,這是她有生以來吃過最難過的糖醋排骨,不過對於要照著百度查來的資料做菜的人而言,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算很不錯了,至少這道菜吃不死人嘛,比起那些外面飯館裡用地溝油,紅花油做出來的菜,她的菜還算是“綠色健康”。
“怎麼?自己也承認這菜難吃了?這簡直就是難以下嚥。”慕延澤冷冷的看著顧小夏。
他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從外星來的,否則怎麼敢拿這種難以下嚥的飯菜來讓慕氏集團少主吃?她是嫌命太長了麼?
要知道,平時在慕家,只要哪個廚子稍稍有些不認真,做出來的菜不合慕延澤的胃口,就有可能面臨被解僱的噩運,甚至有一些還會被狠揍一頓,弄不好連命都丟了。
慕延澤搖了搖頭,覺得好氣又好笑,幸好這個女人不是慕家的廚子,否則她就算有九條小命,也死一萬次了。
忽然想起這道菜是自己的“傑作”,顧小夏立刻改口,道,“恩,其實味道嘛,還可以,也不算太難吃,雖然有一點點苦,但是俗話說的好,良菜苦口嘛!”
畢竟是自己親自下廚的成果,俗話說的好,自家的孩子再醜,自己也不會嫌棄,這道理用在這些菜身上,同樣適用。
“是嗎?”慕延澤挑眉冷笑,將一整盤糖醋排骨都推到顧小夏的面前,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還能睜眼說瞎話到什麼時候,“既然味道不錯,那你把它全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