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以撼動慕延澤分毫,他在慕延澤面前,猶如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但向南依然這么說了,也這么做了,因為,他不愿看見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誰知顧小夏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咬牙道,“不必了,我自己的未婚夫,我自己來救。”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亦是和向南劃清了界線,向南知道,顧小夏是不希望將他牽連其中,因為顧小夏明白向南微薄的力量并不足以與慕延澤對抗,而顧小夏考慮的卻更多的是她對小愛的承諾。
她答應過小愛,絕不會和向南有任何糾纏不清,雖然小愛已經走了,但她承諾過的事就要做到。
向南張了張口,但卻又沉默了。
沒錯,沉默不語,才是他最好的選擇,否則,他能做什么?難道要飛蛾撲火,明知前面是個死,還要沖過去送嗎?他能力微薄,在慕延澤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慕延澤只需要動一動小手指,就可以輕易捏死他。
但是,眼睜睜的看著深愛的女人走向萬劫不復,卻不能保護她,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向南更加渴望強大與權力。
如果,他能早日扳倒慕延澤,能早點獲得權力,那么,今天的他,就有辦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小夏,對不起,我……,太沒用了,沒有辦法保護你。”向南沉沉嘆息一聲,道,“如果我足夠強大,就可以保護你,是我太沒用了,對不起。”
“南哥,與你無關,你能把真相告訴我,我已經很感激你了。”顧小夏笑了笑,“剩下的事,交給我自己來解決吧。”
顧小夏知道,依照向南見風使舵的性格,他能把真相告訴自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如果是平時那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向南,很可能會選擇隱瞞,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真相告訴顧小夏,向南不會得到任何好處,但把真相隱瞞了,向南卻能減少很多不必要麻煩。
所以,顧小夏已經不求更多了,她從來都沒指望,向南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畢竟,從認識向南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向南是一個自私自立的男人,好在向南一直對她都還不錯。
向南咬了咬牙,道,“小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一定……,一定盡全力……”
“不用了,南哥,謝謝你,我也就很感激你了,剩下的事,交給我自己來處理吧。”顧小夏笑著,輕輕拍了拍向南的手背,“吃飯吧,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
向南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沉默了,這頓飯吃的很抑郁,但最終還是吃完了。
※※※※※
顧小夏把事情都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跟公司請了假,并把幾個正在洽談的劇本找借口推掉了,說是半年內可能都沒有檔期,然后給幼稚園辦理了休學手續,把小杰送回了姜公島,送到顧媽媽和顧曼曼身邊,讓她們暫時代為照顧。
做好這一切,顧小夏已經有了魚死網破拼一拼的覺悟,她決定,無論如何,即便是付出血的代價,也要從慕延澤手里,把白澈救出來。
但這樣的抉擇,卻是異常痛苦的,對顧小夏來說,很痛苦,卻不得不這樣做。
她在韓菜館開好了包廂,然后打電話約慕延澤過來。
接到顧小夏的電話,慕延澤二話不說就一口應了下來,然后開車趕了過來,原以為會在韓菜館看見小家伙,誰知道卻沒有小家伙的身影,只有顧小夏獨自一人,慕延澤愣了愣,隨即將外套脫下,掛在架子上,走到顧小夏身邊,道,“小杰呢?怎么就你一個人?”
“今天是我單獨約你出來,有點事想和你談,帶著孩子不方便。”顧小夏微笑著,照例,將慕延澤面前的酒杯斟滿。
她喜歡先禮后兵,有時候,微笑,平靜,反而是暴風雨的前奏。
“孩子在哪?一個人在家?”慕延澤一臉擔憂的說道,“他是一個人在家嗎?他會害怕的。”
“孩子你不用管,我已經把他送到了外婆家,今晚就我們兩個人。”顧小夏淡聲說道。
她的語氣異常平淡,慕延澤隱隱有一些預感,覺得今天的顧小夏很反常。
通常情況下,女人異常平淡的時候,只有兩種結果,要么是好的結果,要么是壞的結果。
“為什么送去外婆家,他不是還在念著幼稚園嗎?而且我和他約好了下個星期去海洋公園的啊!”慕延澤一頭霧水的看著顧小夏,疑聲道,“你是有什么事嗎?是接了新戲要去拍,照顧孩子不方便,所以送走了嗎?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岳母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哪里有空幫你帶孩子,你不如把小杰送回慕家,我媽很閑,每天都有一大把時間幫你帶孩子。”
“我今天約你出來,不是要說孩子的事情。”顧小夏的聲音越來越冷,猶如冰塊在慢慢的凍結,越來越讓人感覺不到溫度。
“那是要說什么事?”慕延澤不解地問道,語氣有些些不滿。
對于小杰忽然被送回姜公島外婆家的事,慕延澤有一點生氣,覺得這件事顧小夏應該和他商量商量的,畢竟孩子送走了,他這個當父親的有權利知道,而且他會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法和孩子見面了!
“把白澈還給我。”顧小夏單刀直入,直截了當的說道。
……
慕延澤愣住了,他沒想到,顧小夏會無端端來這么一句,就好像平白無故,忽然有人拿著鑼鼓在你耳邊猛地一敲,敲得你渾身一震,不知該如何是好。
……
難道,她知道白澈的事了?慕延澤盯著顧小夏的雙眸,不應該啊,這件事,怎么會被顧小夏給知道了?
……
“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慕延澤強作鎮定。
他認為,顧小夏是不該知道他暗地里對付白澈的事的,顧小夏沒權沒勢,沒眼線,也從來不搞這些,她怎么會知道這些事?
“聰明人面前,就不要揣著糊涂說話了,慕延澤,我幾天之所以會約你出來,已經做好了攤牌的打算,和魚死網破,殊死一拼的覺悟了,我只說這一句話,把白澈還給我,把我的未婚夫還給我,慕延澤,我不管你在J市究竟有多大的權利,但我要告訴你,即使沒有白澈,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所以,請你放過他,不要再耍這種骯臟卑鄙的手段,這不會讓我回到你身邊,只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顧小夏冷聲說道。
她聲音清冷,表情更是像冰塊。
慕延澤沉默半晌,問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這不是重點,是我自己查出來的。”顧小夏冷聲說道。
慕延澤捏著手里盛滿清酒的小酒杯,左右轉動了一下,輕笑著說道,“我不信,一定有人告訴你這些,你不說也沒關系,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我早晚都會把那個人揪出來。”
“我再說一次,把白澈還給我!”顧小夏提高了音調,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慕延澤暗色的眸子猛地一沉,道,“如果我不還呢?”
顧小夏怔了一怔,卻沒有太大的意外,慕延澤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她能約慕延澤出來,就已經知道,慕延澤十有八九會這么回答她,慕延澤高傲的性格,怎會輕易向他人屈服?
但顧小夏既然能有破釜沉舟的覺悟來約他,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如果不還,就把我的尸體拿走,慕延澤,你要的,不過就是我,何必要去為難一個無辜的白澈,你要我,對嗎?那就把我的尸體拿走,我用我的尸體,換回白澈。”顧小夏冷聲說道。
說完,她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把小手槍。
慕延澤皺了皺眉,暗色的眸子又是沉了一沉。
但顧小夏的槍口并沒有對準他,而是對準了她自己的太陽穴,她看著慕延澤,表情冷漠,目光卻異常堅定。
慕延澤倒吸了一口涼氣,怒道,“你這是干什么?我要你的尸體做什么?沒錯,我是想要你,但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你!我要活著的你,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撫養小杰長大成人!”
“這已經不可能了,如果你非要強求,你只能帶走我的尸體,慕延澤,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把我的錢全都匯到了我媽媽的賬戶,如果我死了,她會替我撫養小杰,我給的錢足夠她們衣食無憂,我數三聲,如果你不答應放了白澈,那我就開槍。”顧小夏笑著說道。
她的笑里,透著說不出的悲涼,慕延澤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必死的決心。
“我不準你開槍!顧小夏,你瘋了嗎?你的命是我的!我沒有說話,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拿走你的命,包括你自己也不例外!”慕延澤怒聲說道。
他可以沖上去搶走顧小夏的槍,但卻不敢這么做,因為他怕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什么的,發生什么意外,那他會后悔痛苦一輩子,在心愛的人面前,即便只有零點零一的可能會發生以外,仍然不敢有絲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