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猩紅一片,他抓過電話來想要打電話,可是急切之下,竟然將電話線拽斷了,憤憤的將電話擲出去,電話摔在牆上,又重重的彈回來落到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羅玉琦怦然坐回椅子中,頭靠在椅子背上,慢慢的閉上眼睛,一滴淚無聲從眼角滑落,心臟猶如刀割。
好一會兒,他收拾好情緒,拿出手機(jī)給羅家打了個電話,“二少爺呢?”
管家心臟抖了抖,二少爺今天摔門而走,大少爺現(xiàn)在是什麼情況,雖然見不到臉,可聲音低的彷彿已經(jīng)降至冰點,他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打擊,不要都來嚇唬他好不好。
老管家看了看家裡還沒有修好的門,“大少爺,二少爺還沒有回來。”
“從今天早晨出去,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嗎?”羅玉琦從來沒有像想著這樣生氣過,撿起地上的調(diào)查報告隨手扔進(jìn)碎紙機(jī)裡。
“是的,沒有。”
“他回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羅玉琦沒再多說掛了電話,把手機(jī)扔在辦公桌上,心煩意亂的按下內(nèi)線電話,吩咐道:“給我準(zhǔn)備一杯咖啡。”
秘書王磊抖了抖,迎著頭皮去給羅玉琦泡咖啡。
心煩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喝一杯咖啡,那苦澀又香醇的味道充滿口腔的時候,他就會慢慢的靜下心來,理清自己的思緒,想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王磊輕手輕腳的打開門,看到亂七八糟的總裁室愣了愣,印象中羅玉琦還是第一次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咖啡放下,你出去吧。”羅玉琦睜開眼睛看到拘謹(jǐn)?shù)耐趵冢某雎暋?
點點頭,已經(jīng)相處多年,王磊還是很瞭解他的,看出他情緒不好,不敢多說什麼,輕輕地將手中的咖啡放下,退了出去。
他抿了口咖啡,再次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努力的忽略心裡的難過,想著到底如何才能補(bǔ)救這件事情。
一杯咖啡見底,他睜開眼睛,拿起手機(jī)給鄭浩宇撥了過去,開門見山道:“浩宇,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
鄭浩宇對著下屬擺擺手,“你們繼續(xù)我接個電話。”
起身離開椅子,邊向外走邊說:“查到是誰放的火了嗎?”
羅玉琦閉了閉眼,狠狠心,薄脣輕啓,“查到了。”
“誰?”鄭浩宇站在會議室外,緊緊地攥拳,他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人,膽敢想要放火燒死蘇念,找死!
“秦曉菲。”羅玉琦睜開雙眼,裡面一片清明,彷彿剛剛的暴風(fēng)驟雨只是別人聽到看到的幻象。
“不可能。”鄭浩宇想都沒想一口否認(rèn)。
不可能是秦曉菲,昨天晚上,他站在秦曉菲的病房外,親耳聽到程昱對秦曉菲的逼問。
本來他也想去問一問秦曉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蘇念差點被燒死的事情刺激了程昱,他開車的速度太瘋狂,甚至頂著毫無形象的臉衝進(jìn)了秦曉菲的病房,他比程昱晚兩分鐘到達(dá),就見到他已經(jīng)在逼問秦曉菲。
那種情況下,秦曉菲不可能撒謊。
他不知道這世上有誰會用自己和兩個孩子的生命來守護(hù)一個謊言,甚至用自己孩子的性命來發(fā)毒誓,所以,絕不可能是秦曉菲。
潛意識裡,鄭浩宇是相信秦曉菲的,可是對於自己的好兄弟,鄭浩宇不知道該怎麼說。
羅玉琦嘆了口氣,“怎麼不可能?浩宇,你不要忘了,是你寵了秦曉菲五年,最後卻和蘇念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你覺得她會甘心嗎?不要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女人心,海底針,你真的瞭解女人嗎?女人的嫉妒甚至比男人的陰謀還要可怕。”
“不,不可能是秦曉菲,玉琦你再查一查,是不是出了什麼紕漏?”鄭浩宇搖頭,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是秦曉菲。
“我讓人查了三遍,最後的結(jié)果都是秦曉菲,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會告訴你這樣的結(jié)果。”羅玉琦淡淡的說。
“怎麼可能?”昨晚程昱和秦曉菲的對話猶言在耳,今天羅玉琦就告訴他,想要害死蘇唸的人就是秦曉菲,潛意識裡他不敢相信自己寵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想要殺死他的妻子。
“浩宇,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是這就是現(xiàn)實,你必須要看清楚,秦曉菲已經(jīng)不是初見時那個經(jīng)常在你身邊撒嬌的女孩子了,她有心機(jī),她心狠手辣,這一次如果不是蘇念福大命大逃過一劫,你還能看到活生生的蘇念嗎?”羅玉琦蹲在地上一隻手整理著被自己掃落在地上的文件,彷彿只有做點什麼他才能說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他的心在糾結(jié),可是他不得不這麼說。
只有這樣說,鄭浩宇纔會不懷疑別人,只有這樣說才能除掉他和蘇念之間的絆腳石。
耳邊只能聽到鄭浩宇的呼吸聲,羅玉琦頓了頓接著說,“上次我去醫(yī)院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蘇念,將她手裡的東西都撞翻了,幫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份DNA親子鑑定報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秦曉菲肚子裡是你的孩子。”
“你跟她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想要用這個孩子來刺激蘇念,我有一次見到蘇唸的時候,她剛剛跟秦曉菲見過面,我不知道她對蘇念說了什麼,導(dǎo)致她面色慘白,身體虛弱虛弱的連站都站不起來。你確定這樣的秦曉菲真的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秦曉菲嗎?”羅玉琦這一次爲(wèi)了讓鄭浩宇相信放火人是秦曉菲,可謂不惜一切代價。
鄭浩宇眉頭緊皺,心裡亂得像一團(tuán)麻,他聽蘇念提起過她和秦曉菲見面的事,卻沒有想到秦曉菲的話對她產(chǎn)生那麼大的影響。
對蘇唸的遭遇,他心疼,然而如果讓他相信是秦曉菲所爲(wèi),他還是沒辦法接受。
或者說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那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他不想是秦曉菲,他不想自己多年來竟然沒有看清楚秦曉菲的本性。
“你有什麼證據(jù)嗎?”鄭浩宇單手扶著牆,嘴中艱難的幾個字。
羅玉琦心裡鬆了口氣,鄭浩宇能這麼問,就證明他心裡對秦曉菲的信任開始動搖,將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有人從海棠別墅以及附近的路邊監(jiān)控中查到兩個行爲(wèi)異常的人,都和離海棠別墅不遠(yuǎn)的一輛車子裡的人有過接觸,經(jīng)人證實,那個人就是秦曉菲。”
“好,我知道了。”聲音突然迴歸平時說話的語調(diào),羅玉琦聽不出任何起伏。
掛斷電話,鄭浩宇慢慢的回到會議室,會議繼續(xù),他突然伸手對著旁邊的設(shè)計總監(jiān)小聲道:“給我支菸。”
設(shè)計總監(jiān)呆呆的看了他兩秒鐘,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香菸遞給他,又拿出火機(jī)幫他點著。
他有很長時間沒有吸過煙了,這一次他也沒有抽,將煙夾在手裡,靜靜的看著它燃盡,會議中員工的發(fā)言一句都沒有聽進(jìn)去,直到香菸燙到了手,他才猛然醒過神來,將菸頭扔進(jìn)菸灰缸裡。
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鄭浩宇厲眸一掃,“好了,今天會議先到這裡,改天繼續(xù)。”
掛斷電話,羅玉琦彷彿虛脫一般坐在地上,雖然他這輩子陽奉陰違的事情做了不少,可是矇騙兄弟還是第一次,瞧了瞧垃圾桶裡已經(jīng)化成碎片的文件,浩宇,希望你不要怪我!
鄭浩宇如風(fēng)一般刮回華南醫(yī)院,他沒有回蘇唸的房間,而是去了秦曉菲的病房,可是早已人去牀空。
問過護(hù)士才知道,今天中午秦曉菲就已經(jīng)出院。
原來今天上午程昱走了之後,秦曉菲想起昨天夜裡程昱對她所做的一切,一陣陣心驚肉跳,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在醫(yī)院裡呆下去了。
葉靈無奈,只得給她辦了出院手續(xù),帶她回家。
鄭浩宇坐在病牀上喘了口氣,真的是她嗎?
她竟然不顧他這麼多年來的疼愛,想要殺掉他的妻子,而且還是選擇了燒死這樣殘忍的方法。
攥了攥拳,猛地站起身來向外衝去,他一定要問問她,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一定要破壞他的家庭?爲(wèi)什麼寧願人工授精懷上這個他並不期待的孩子?
沒有去看蘇念,鄭浩宇直接衝出住院部的大門。
病房裡蘇念眉梢挑了挑,她剛剛從洗手間出來,因爲(wèi)躺得太累她站在雙手扶著陽臺站在窗邊,如果她沒有看錯,那應(yīng)該是鄭浩宇,他會醫(yī)院了嗎?沒有來自己的病房,是不是爺爺出什麼事了?
蘇念從抽屜裡拿出手機(jī)給鄭浩宇撥了過去,響了幾聲沒人接,蘇念皺皺眉,直到她想要掛斷電話,上樓去看看爺爺?shù)臅r候,電話才接通。
蘇念急不可耐的問:“浩宇,你來醫(yī)院了嗎?是不是爺爺出什麼事了?”
住院部樓前的停車場上,鄭浩宇下意識向蘇念病房的位置看了看,沒有看到蘇唸的身影,心裡鬆了口氣,勉強(qiáng)笑了笑,“沒有,我在外面,還有件事要辦,辦完了我就回去陪你。”
“是嗎?爺爺真的沒事嗎?”蘇念在牀邊坐下,對鄭浩宇的回答有些懷疑,剛剛她明明看到鄭浩宇在樓下經(jīng)過,她的視力很好,不會看錯。
“沒有,我上午的時候給爺爺打過電話了,周叔和爺爺都說今天感覺很好,可能是你懷孕的消息讓他很高興,所以連身體都恢復(fù)的快了些。”鄭浩宇發(fā)動引擎,開著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