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這個問題,楊煥玉緊張得心都要蹦出來了。她搖搖頭,什么也不說就朝外面走去。
梅成吾不肯罷休,跟著她出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小玉,告訴我怎么回事!”
楊煥玉避開他的視線,剛要說話,放在茶幾上的電話響了。她以為是葉千玹打來的,急忙甩開梅成吾的手朝茶幾奔去。
“喂,”楊煥玉因為著急,也沒看是誰打來的,直接問道,“千玹你回來了嗎?”
梅成吾一聽,也以為是葉千玹回來了,就坐在沙發(fā)上等著。
可電話是麗丹打來的,她說:“阿姨,不好意思,我是麗丹。我找過了,公司里沒有千玹的手機,也許是放在包里,她跟朋友在外面吃飯唱歌,所以聽不到。您別著急,她不會有事的。”
楊煥玉急得差點哭起來:“那好,謝謝你,麗丹小姐。真是麻煩你了,再見!”
掛斷電話,楊煥玉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這孩子怎么這么命苦呀?找不見人,電話也不通,這可叫我怎么辦呀!”
梅成吾一聽,急忙問:“怎么,千玹失蹤了?”
楊煥玉哽咽著點點頭,他馬上拿出手機說要報警。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是不能立案的,即使報警人家也不管,就沒把電話撥出去。
“她去哪里了?”梅成吾問道,“什么時候不見的?”
楊煥玉擦了擦眼角的淚說:“早上出去的,她說,劉總要她陪著去逛街。我想,她以前每次逛街,中午都不會回家吃飯,也就沒管。可是,下午她也沒回來,也沒打電話說不回來。我一直等到現(xiàn)在,她沒回家,電話也沒人接,我擔(dān)心她出事了!”
梅成吾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如果葉千玹也被綁架就糟了!難道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世,所以把她綁去,想狠狠地敲詐他一筆?倘若葉千玹真是他和楊煥玉的女兒,不排除這個可能。
他果斷地說:“你別擔(dān)心,我馬上派人去找!她平時都跟哪些人來往?喜歡去什么地方?”
楊煥玉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我,我不知道啊。她在帝都讀書,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我來看過她,但是不知道她的朋友都有誰。這次要不是來帝都治病,我也不會跟她在這里住這么久。嗚嗚嗚!”
“好了,小玉,你別哭了!”梅成吾安慰道,“她會回來的,別太擔(dān)心了。”
楊煥玉哭著說:“可是,千玹她也才出院不久啊!萬一要是再遇到壞人,我怕……”
“啊,什么?”梅成吾一聽,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她因為什么住院?嚴重嗎?”
楊煥玉說:“前不久,她在路上被搶劫,壞人往她肚子捅了一刀。”
梅成吾急忙追問:“那后來呢?傷勢怎么樣?”
楊煥玉定定神說:“還好,千玹那天穿著塑身褲,刀子剛好扎到軟骨上,滑了一下才刺進肉里的。傷口不太深,也沒傷到內(nèi)臟和骨頭。”
“唔,不會是跟她有仇的人吧?”梅成吾問。
楊煥玉咬了咬嘴唇說:“壞人已經(jīng)抓起來了,就是看她一個漂亮姑娘自己走夜路,去搶她的包。”
梅成吾點點頭,一邊安慰她,一邊打電話。他讓人去所有娛樂場所,賓館酒店尋找葉千玹,又打電話報警,說人丟了,讓他們協(xié)助尋找。
接警的人是上次主動與梅家聯(lián)系的刑警隊長,一聽是梅成吾打電話,驚訝地問是不是他女兒又被綁架了。
梅成吾說:“是我女兒沒錯,但是,她是不是被綁架,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給你打電話,是要你幫忙找人。”
隊長說:“好的,我知道了,這就讓人去找!”
掛了電話,梅成吾安慰了楊煥玉一番,說自己會在這里陪她等消息,叫她不要擔(dān)心。
楊煥玉很久沒有跟男人在一起過了,今天遇到這樣的事情,又見梅成吾安慰她,還幫忙尋找女兒,心里不由得暖暖的十分感動。
兩人坐了一會兒,梅成吾為了讓她安心,就讓她把離開之后的事情說給他聽。
原來,楊煥玉年輕的時候在梅成吾家做傭人。那時候,他已經(jīng)與梅若昕的母親結(jié)了婚,但他自己在國內(nèi),妻子在意大利。楊煥玉負責(zé)打掃衛(wèi)生,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漸漸就對他產(chǎn)生了好感。
但是,因為主仆有別,而且梅成吾已婚,楊煥玉沒文憑也沒見識,長的雖然還不錯,卻有些自慚形穢,覺得自己配不上主人,也不敢想。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暗戀著梅成吾,細心地照顧他的生活。
有一次,梅成吾喝醉了,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楊煥玉的房間。那天剛好她的一個好朋友來看她,就住在這里,結(jié)果,等她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成其好事。
朋友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嚶嚶哭泣,說沒臉見人了。楊煥玉也覺得這件事情非常棘手,畢竟那個年代不像現(xiàn)在,各方面都比較保守。
“啊,這么說,那天不是你?”梅成吾大驚,緊張地問道。
楊煥玉點點頭說:“是啊,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一直覺得對不起她。”
梅成吾急得一拍腦門說:“我只記得酒后做了糊涂事,沒想到還弄錯了人!”
他這么說,楊煥玉很尷尬,好像他是成心要欺負她似的。不過,如果他對她真的有心,而且沒有結(jié)婚的話,她是愿意的。可他的身份和地位,她都高攀不上。
那時候的梅家雖然沒有現(xiàn)在這么顯赫,但也算是有錢人家。楊煥玉一個農(nóng)村姑娘,知道自己不可能做梅家的太太,也只能把這份感情埋在心里。
得知自己奪了另一個不知名姑娘的清白,梅成吾愧疚不已。他一再追問葉千玹是不是那個姑娘那晚之后生的,還是楊煥玉后來什么時候又跟他有了那種事情懷上的。
楊煥玉想起往事,心里十分難過。她知道梅成吾不是花花公子,應(yīng)該不會僅僅為了一時之快而做那種事。所以,對他造成的孽緣,她已經(jīng)不再多想。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照顧葉千玹,讓她生活得好好的。
“是的,后來,我朋友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十分痛苦。那時候墮胎不像現(xiàn)在這么方便,她尋死不成,只好把孩子生下來。”楊煥玉痛苦地說,“后來,因為這件事情,她不敢回家,也不敢見人,我就辭了工,專門去照顧她。”
梅成吾恍然大悟說:“哦,難怪不久以后,你就說要回老家,辭職不做了。”
楊煥玉接著說:“我在附近打零工,陪她住在租來的房子里,騙別人說她老公死了。后來她把孩子生下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孩子是誰的,就跟她姓葉,取名千玹。”
梅成吾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大腿說:“都是我做的孽呀!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好好照顧他!”
楊煥玉接著回憶:“后來,發(fā)生了地震,千玹的生母不幸遇難。我抱著她跑了出去,后來就一直帶著她,說是我的女兒。”
“啊,這么說,你一直沒結(jié)婚?”梅成吾感動地緊緊握著她的手說,“真是辛苦你了!我對不起你呀。小玉,你說吧,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盡力補償你!”
楊煥玉苦笑道:“我一個老太太,還能要什么?當(dāng)時那個年代,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誰要啊?年輕的時候不好找,老了,就更沒人要了。再說,我也怕她受委屈,就干脆一直獨身到現(xiàn)在。如今,我只想要女兒平平安安,過得好好的,像別人家的女兒那樣不愁吃穿,不被人欺負。以后,嫁個好人家,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梅成吾見楊煥玉到現(xiàn)在還是那么淡泊名利,對她越發(fā)心動。只是他家里還有妻子和大女兒,不能迎娶她,心里的結(jié)越來越大。他不知道該怎么補償她這么多年來所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只覺得自己有責(zé)任讓她下半生過得好。
而對葉千玹,他更是愧疚不已,覺得不管對她多好都彌補不了當(dāng)初的過錯。葉千玹的生母與他沒有感情,卻因為他酒后的錯誤而生下她,怎么說也是他的親骨肉。再說,葉千玹的生母英年早逝,他想贖罪也無法實現(xiàn),只能把一切都還在她身上了!
“等找回千玹,我就跟她相認,把她接回家,好好對她!”他拍著胸脯說。
楊煥玉卻說:“不行,現(xiàn)在還不行。”
梅成吾疑惑地問:“為什么?”
楊煥玉滿面愁容地說:“你是有妻子,也有女兒的人,現(xiàn)在突然冒出這么一個私生女,對你的妻子和女兒都是很大的傷害。再說,你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允許你有這樣的一個私生女。你一旦公開認她,媒體就會報道,追蹤挖掘她的身世。到時候,不但不能讓她幸福,反而會讓她痛苦。”
梅成吾沒想到楊煥玉竟然能想得這么周到,對她的歉意更深了。可她說的也有道理,真要是公開的話,就算媒體不來追究,葉千玹也會追問自己是怎么來的,為什么父母不能在一起生活?而且,知道母親只是因為父親酒后亂性而有了她,她也會覺得恥辱的。
思前想后,梅成吾決定暫時不提這件事情,等以后時機成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