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艙內飄忽而出,玉玄看著那被明月高照的海面,恩,這船居然飄離了岸邊,原本作為交接的橋梁也是蕩然無存。
“麻煩。”何其麻煩,難道說首先還得把船推回去?真的麻煩!為什么人類不會飛呢?
突然,玉玄回頭看著船的上方,她感覺的視線,是那種帶著質疑警惕的視線。如今作為鬼魅的她,能感覺到這種視線,也就表示,對方要么是能看到她的修道之人,要么就是跟她一樣,并非人類。
直接騰空而起,反正能看到她的人也定然不會害怕。
可這飄到半空,才是發現,看著她的,是一只黑貓。
烏黑發亮的毛色,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古老的銅鈴,那雙閃動著流光的眸子,警惕中帶著敵意。
玉玄沒有沖動,遠離了凌逸,她并不能多放肆。主要是眼前這只,分明就是嗜血的貓妖。
原本警惕的黑貓突然往后彈跳,直接變成了巨大的身軀,如猛虎般對著玉玄嘶叫:“你!是什么人!你的身上居然有她的血腥味!快說,她人呢!”
玉玄輕輕挑眉,也做出了防御的手勢,恩,這果然是貓妖一只!不但如此,這家伙似乎認識什么人?
那問題來了,貓妖所說的‘TA’,到底是誰?
玉玄接觸過的,也沒幾個人,但總的來說就分兩種,要么自己人,要么就是敵人。
那眼前這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如為何者,誰人之友?”至少要搞清楚這一點,不然出不出手都不好說。而且她也不怕對方報人名,如今存活的,她認識的,沒幾個了。
黑貓被血腥味刺激到,毛發豎起沖著玉玄不斷嘶叫,但見玉玄這么古老的說話方式,他又莫名覺得有親切感,姑且學著她那般,告訴了她自己的主人是誰:“吾主乃玄氏玄門之主。”
聰明如玉玄,她輕輕拍手,自己人!
放松警惕,對黑貓欠身行禮:“吾主乃玄家少主,玄凌逸是也。”
黑貓一愣,又是身形一邊,直接變成小男孩的樣子,正是最近喜歡到處游走的小黑,他緊張地看著玉玄:“你是小少爺的人?我的主人是玄瑟,你可知小少爺和夫人何在?!”
玉玄點頭心中無比歡喜,太好了,可以把人救回去了。
“親跟吾一同前往,吾主危在旦夕。”趕緊從上飄下來,領著小黑進了船艙,指著地上和那在鐵籠里的兩人,表示無能為力。
小黑趕緊上前,把沈衣衣小心地拉扯起來,血已經止住,也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身體似乎已經穩定下來了,但也必須盡快送到醫院去。至于凌逸,小黑把他抱起來,第一次抱凌逸,不禁有點緊張,趕緊帶到沈衣衣身邊,讓他靠著沈衣衣而睡。
總算找到他們了,外面的人找了一天,差點沒把附近幾個城市都翻轉過來,沒想到他出來散散心,卻恰巧遇到了。
可就算遇到了,也帶不會去,船遠離了岸邊,他也不能背著兩人滿天空地飛,尤其是這兩個都在昏睡,他根本帶不走。
扭頭看了看玉玄,好吧,這個比他更加虛無,根本不可能抱著人走,不然怎么會讓他們分開躺著呢?
“這樣,你在這看著,我去找人過來,恩……先找點吃的過來吧。”小黑說著,匆匆跑了出去,又是留下玉玄看著他們兩。
不過這一次是把他們都放在一起,凌逸本能地摟著沈衣衣,喃喃嘀咕著什么,倒是睡得舒服了。
小黑出去了一下,很快又回來,拿回來了一瓶溫熱的牛奶,小心翼翼地把吸管放到凌逸口中,看著他出于本能地吸取,小黑也終于是松了口氣。
“那你看著他們,我回去通知其他人。”小黑說著,變回了黑貓的樣子,腳步敏銳地往門外跑去,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去,然后不管誰都行,得跟他們說。
“留步!”玉玄卻是突然喊住他,若有所思地指著頂上那依舊在滴血的尸體,“優先告知玄家。”
畢竟放在什么時候,殺人償命都是硬道理,雖說人是她弄死的,但對于現在這個社會的人來說,沈衣衣一定脫不了關系。而且這個女人似乎與哪個家族有關。她曾經也經歷過,因為一個人而引發了家族之間的戰爭,死傷無數。
所以,還是讓玄瑟的人來低調處理吧。
小黑似乎這才察覺到頂上那掛著的尸體,恩,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才會造成這樣的狀況?還真的是惡趣味啊。
輕輕點頭,他迅速撤離,總之想找人來救人再說。
玉玄本以為,他真的能夠很快回來,轉眼深夜,又是漸漸破曉天明,小黑都沒有出現。
倒是小凌逸,因為尿褲子爬起來,睡得迷糊又開始嗷嗷地哭著,這次,倒是把沈衣衣哭醒了。
她幽幽睜開雙眼,想給他插眼淚,卻是雙手無力抬起,想哄他讓他別哭,但喉嚨如同火燒一樣刺痛,還充滿了血腥味,半天才沙啞地說出一句話:“別哭,媽媽在這。”
“嗚嗚……”小凌逸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還是老樣子,哭了半天沒人理他,也就自己停下來了。
似乎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家里,沒有舒服的床鋪,周圍昏暗得嚇人,而且有難為的氣味,更重要的是媽媽躺著也沒起來抱他。
“媽媽,你怎么啦?”伸手去碰沈衣衣,卻是聽到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氣,這讓小凌逸不禁慌張起來,“媽媽,痛嗎?”
“咳咳……媽媽沒事。”沈衣衣掙扎著,努力讓自己爬起來,她發現了,信念是個可怕的東西,這不,她一心想著要照顧凌逸,明明自己身體都快要散架了,卻依舊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又是一愣,跟前還有個人影,昏暗中只能看到個大概,是個女人。
沈衣衣趕緊把凌逸護在身后,她緊張地看著眼前那漸漸靠近的人,生怕她要做什么的時候,卻是發現,不對,這不是秦白,秦白那一身暴露的打扮,跟眼前這包裹嚴實的截然不同。
“是誰?”
陰影中,玉玄緩步走出,一臉奇怪地看著那一臉驚愕的沈衣衣,微微欠身:“吾主之母,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