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堯認真地看著林語菲,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帶著點淡淡的茶色,神情並不算特別認真,但燈光的陰影在他臉上打上雕塑一般的線條,給人一種半是夢幻半是冷硬的感覺。
林語菲和他對視了幾秒鐘,就轉開視線,用力抿了抿嘴,莫名覺得自己很委屈。
邵振堯終於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上前緩緩抱住林語菲:“好了,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林語菲掙開他的懷抱,轉身怒指鼻尖,“你這樣的男人!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啊!爲什麼要來撩撥我!撩撥一個人的心真的讓你這麼有成就感嗎!你簡直……你簡直……你王八蛋!”
邵振堯被罵得哭笑不得,只能點頭:“對,我王八蛋。原諒我吧?”
“不!”林語菲用力擦了擦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下來的淚水,咬牙說,“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原諒!你……你……”
邵振堯見林語菲又要詞窮,爲了不傷害她的自尊心,連忙接下去說:“我這個人真是太惡劣了,我童年時候沒有得到愛,成年之後就想擁有許多的愛還不想回報,我就像是世界上最貪婪的守財奴……嗯,你覺得用哪個文學作品裡的守財奴的形象來比喻我比較好?”
林語菲猝不及防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眼淚混雜著鼻涕泡兒,整個人狼狽極了。
邵振堯也不嫌棄她,往前走了兩步,隨手從書桌上抽出兩張紙,爲她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但是,我現在遇上了一個想爲她花錢、想爲她貢獻出我的愛的人,只是由於業務不熟練,常常事倍功半,業績糟糕,不知道,林語菲小姐,你是否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
林語菲一把搶過邵振堯手裡的紙巾,轉過身去用力擤了一把鼻涕,再轉過來面對他的時候,氣勢十足,鼻頭紅紅:“你——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那就是準備給我機會了。邵振堯心領神會:“那就多謝林小姐了。”
林語菲深呼吸了兩下,覺得剛纔那個哭得慘兮兮的自己簡直遜斃了,再次轉身背對著邵振堯:“好了,你可以走了。”
明明才相互告白結束,邵振堯正準備上前給林語菲一個擁抱一個甜蜜的親吻,卻在下一秒不僅要面對自家新鮮出
爐的女朋友的背影,還要面對殘酷無情無理取鬧的逐客令?
等了半天,沒聽見身後有什麼動靜,林語菲忍不住再次轉過身,卻在下一秒被邵振堯抱進懷中,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她溼漉漉的臉頰上:“真的捨得趕我走?”
林語菲沉默了一秒鐘,想到福利兄科普過的男人的劣根性,堅定地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淡淡地說:“滾。”
邵振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見林語菲實在是神情堅定,只能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一邊後退著出門,臨到林語菲要關門的時候,邵振堯總算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語菲,爸讓我問問你,你什麼是休息,他說上一次沒招待好你,想彌補一下。”
林語菲小聲嘟嚷了一句:“上一次又不是老邵先生的錯……”邵振堯裝作沒聽見:“你要是不回答我,我就去查你們的排班表了。”
林語菲想了想,說:“下週六吧,下週五值班,週日我休息。”也就是說,這樣林語菲起碼有整整一天半的空閒時間,簡直奢侈到不行!
邵振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在林語菲的頭上摸了一把,笑著和她說了聲晚安,就離開了。
在邵振堯離開之後,林語菲仔細想了想,十分肯定自己並沒有明確答應要和邵振堯在一起,甚至她明確說的是她不會和他在一起,那邵振堯這種喜氣洋洋並且理所當然地對她做這種親密動作的底氣到底在哪裡?
和林語菲混雜著困惑的甜蜜不同,邵振堯出了小區,邊開車邊給Essius打了個電話:“Essy,你現在還在家裡嗎?”
Essius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淡淡道:“是的,BOSS。我正在盯著奚正澤的舉動,他對我們的攻勢似乎減緩了不少,我想……”
“Essy,語菲答應我了。”邵振堯笑著打斷了Essius的話,“作爲慶祝,我決定回去之後親自出手,用奚正澤來放煙花,看看到時候的景色會有多漂亮。”
Essius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你要擔任主導?”
邵振堯把車子切進另一條車流中,拐了個彎,笑著說:“對。我們好像給奚正澤太多時間表演了,這不太好。”
Essius頓時沉默下來—
—當初說要用奚正澤給公司的操盤手練習的人是誰?說不妨在政府出手之前以自己的戰術好好戲弄一下奚正澤的人是誰?現在又改口說要速戰速決,呵呵,BOSS的心,真是海底的針啊。邵振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Essius的正面迴應,輕哼了一聲,笑著問:“還是說你想自己上?”
Essius對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他對於金融只能說了解,只是不算散戶而已,但真要說起來,他只能算屬於大戶手底下的狗腿子那個級別,讓他跟風可以,讓他操盤?都說術業有專攻,別爲難輔助型人才啊!
等等,Essius忽然反應過來,在這次通話裡面,BOSS……全程都在笑啊?
臥槽!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想到自家BOSS這次出門究竟是去幹什麼的,Essius的腦子靈光一閃,也跟著笑出來:“BOSS,人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你好不容易纔按照自己的心意情場得意了一回,怎麼著也要殺對方個瑞氣千條煙花綻放纔對嘛。”
邵振堯簡直一頭黑線:“你大學的時候確實學的是中文系吧?中文系的語言水準就你這樣?”
Essius冷靜地一推眼鏡,眼鏡反射的寒光一閃,淡定地回答:“BOSS,那種陳年舊事你就不要再提了。我會害羞。”邵振堯嗤笑一聲,性能良好的車子好不容易開到開闊的街道,他一踩油門,在一衆轎車中姿態瀟灑地絕塵而去。Essius和邵振堯說了一會兒,掛斷電話之後,隨手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正認真地和羣裡的同事們宣告BOSS準備親自出手這麼一個慘烈的消息,身邊的沙發忽然陷下去了一點。
Essius轉過頭,就看見宣紅秀坐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神情有些迷惑,又有些淡淡的悲傷,顯然正等著自己去安慰她。
Essius只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同事身上,顯然是完全不打算搭理宣紅秀的。
老邵先生喜歡這麼個故作清純、又和自己的亡妻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女孩兒沒問題,Essius也樂得在老邵先生面前表現出對宣紅秀的尊重,但是在沒人的時候,還指望他這麼個金牌助理放下手頭真正重要的事去哄綠茶婊?
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