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留下來,真的,只是想要留下來”西然的嘴角挽起,眼淚啪的掉落,卑微的聲音被吹在風裡,什麼都沒有留下,然後,西然的眼睛閉上,身體整個癱軟,驀然往西宮銀的身上倒去。
瞬間,時間定格,空間凝固,一切的一切都非常詭異的固定。
掉著眼淚的女傭們忘了掉眼淚,保鏢們的下巴就這麼掉落,開著飛機的人就那麼忘記了所有,飛機轟然掉落。
只見,昏倒的西然整個人正好和西宮銀重疊,那雙脣更是緊緊的和西宮銀重重的相撞,然後完完全全的重合,連帶著西然睫毛上最後一滴眼淚也順著西宮銀的睫毛,啪的滑落下來。
西宮銀絕美的臉上終於,一點一點的出現了縫隙,他的雙手開始顫抖,連帶著身體也在顫抖,然後提起昏迷不腥的西然,就那麼——整個扔了出去。
啪,昏迷的西然就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重重的落在地上。
邊角上的女傭跟保鏢都齊刷刷的往後挪了挪,動作整齊的轉過身去,他們西宮家,家主從來不喜歡親自動手,因爲他覺得髒,可是現在,他們完全不確定,那個可憐的西然,會不會被他們家主,此時此刻狂暴的家主,就這麼硬生生的打死,或者用刀子將她一刀刀的凌遲處死。
“消——毒”西宮銀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邊角上的下人聽見,刷的就轉身去給西宮銀準備消毒用具了,那速度就算是火箭昇天也絕對不能相比的。
西宮銀看著地上的西然,絕美的臉上絕對是咬牙切齒的恨意:“西然,你給我等著”。
西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空上滿是火一樣的霞雲,那火紅的顏色,好像要將整片天空都燃燒殆盡。西然就那麼躺在地上,看著,經過撕心裂肺的發泄,現在已經恢復了平靜。
很多事情就是註定了的,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更改不了,何況,她已經這麼掙扎著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改變不了絲毫,到了現在,剩下的也就是安靜的接受
。
是啊,只要這樣安靜的接受就夠了。
等待著那個人將她最終的拋棄,而現在的話,她所能珍惜的,就是這所剩不多留在那個人身邊的日子,還能看見那個人,聽見那個人說話,能做的,只是將這些珍惜,然後深深的烙印進最深的心底。
西然靜靜的微笑,然後從地上起來,只是一動,渾身骨頭都跟錯位了一樣,痛的不得了,西然皺了皺眉,不明白好端端的身體怎麼會這麼痛,從地上起來,坐上電梯,往原先的房間走去。
西然不知道現在的話,她的二少爺跟那個女人會在那裡,她更加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只能是回原來的房間。
房間的門是關閉的,西然根本沒有卡,進不去,西然只能在角落蹲下,等待著。悠長的走廊看不見盡頭,顯得格外的沉默。
忽然,門從裡面被打開,夜帝走了出來,西然驀的擡頭,看見夜帝的瞬間,一雙眼睛都亮了:“帝”。
原本夜帝臉上瀰漫著的柔意在看見西然的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你在這裡幹什麼?”冰冷不悅的口吻恨不能西然立刻消失在他的面前。
西然的身體狠狠的一愣,張著嘴巴還沒有開口,緊接著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女人,女人長的非常的漂亮,一頭烏黑的頭髮長長的披散著,皮膚白皙,一雙眸子李瀰漫著寧靜美好,其實與其說女人長的漂亮,不如說,女人的身上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尊貴優雅,還有永恆的古典美,那是讓人看一眼就能靜心寧神的舒服感覺。
“帝,是誰?”西宮月問道,柔和的聲音如同琴絃,悅耳動聽。
夜帝冰冷的神情在看見西宮月的瞬間,全部收斂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溫柔:“沒什麼,是我帶過來的一個女傭,不用在意”。
心臟處好像硬生生的被敲打進尖銳的釘子,是那麼鑽心刺骨的疼痛,明明這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她不過是這個人女傭,一個卑賤的,一無是處的女傭,可是,心臟啊,怎麼就這麼這麼的痛。西然的嘴角硬生生的挽起,露出一個女傭最標準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的弧度就像是把蝴蝶的雙翅殘忍的折斷一樣,低下頭,將腰九十度鞠躬,行禮
。
夜帝轉過身看著西宮月,俊美的臉上是止不住的溫柔:“月兒,你怎麼出來了,再去休息會兒吧”。
即便是低著頭,即便是什麼都看不見,這樣溫柔的聲音將西然的心一刀一刀的凌遲著,不用看,也是知道的,這個人的話,臉上一定是非常溫柔的表情。只是原來啊,這個人,一向無情冷漠的人啊,並不是沒有溫柔,並不是不會溫柔,只是啊,這個溫柔只給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西宮月看見西然,眼睛一下子詫異的睜大了,兩步走到西然的面前,拉起西然的手,不可思議的看著西然,西然不得不擡頭,被握的雙手上是一片熱辣的刺痛,讓她本能的想要甩開,只是在觸及夜帝對著她冰冷的目光的時候,西然卻是一片清明瞭,硬生生的忍住,任由西宮月看她。其實她應該感恩戴德的不是嗎,她不過是一個女傭,根本沒有誰會願意碰一個女傭,而這個人不僅長得那麼那麼的漂亮,又優雅,現在還能這樣不嫌棄的握著她的手,只能說明啊,這個人是一個非常非常善良的人,比她這個心裡總是藏著數不盡黑暗的女傭,真的是好的太多了,也難怪她的二少爺等了這麼久,想了這麼久,愛了這麼久。這麼一個好的人,就算是換作她,也是會等的,會繼續愛的,其實啊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喜歡這個人,而不是像她這麼個卑賤,一無是處,還陰暗的總想著,讓二少爺找不到的自私壞女傭。
西宮月將西然拉到夜帝的面前,道:“帝,我不是跟你講,那天我出了車禍失憶了,才把你忘記,沒有來找你嗎,其實當時我是跟我的朋友一起的,我撞到了頭失去了記憶,但是梅梅——”西宮月說倒到這裡難過的低下了頭:“搶救無效”。
夜帝將西宮月抱進懷裡,心疼的安慰道:“她現在看見你過的好,一定也很開心的”。
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西然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臟正不斷不斷的益處血來,只是站在這裡,只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她的二少爺正不斷不斷的告訴她,其實,他什麼都能做,爲了心愛的人,什麼都能做,就是連安慰的話也能像別人一樣,心疼而溫柔的說出口。
西宮月點點頭,離開夜帝的懷抱,將西然拉近:“你長得跟梅梅真像,我剛剛看見你,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梅梅呢”,西宮月的臉上帶著溫柔親暱得笑容,好像西然就是她離別多年得朋友,現在相聚了。
西然低著頭,只能是低著頭,她不知道說什麼,何況,她的聲帶是痛的,就像是壞掉了一樣
。
西宮月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聲音在喉嚨裡卡了許久,最終硬生生的擠出來:“西然”。
西宮月拉著西然非常的開心:“小然,能看見你真好”,笑容瀰漫在西宮月漂亮的臉上,就跟耀眼的太陽,讓人睜不開眼睛。
西然將頭垂的更低,她無法回答,那一句我也是根本就是說不出口。西宮月道:“小然,做我的朋友好嗎?我想,你一定是梅梅送給我的禮物”。
西然啞然,心裡滿是苦澀,她想過千萬種的可能,卻沒有想到這一個可能,她是無比的奢望能夠和別人成爲朋友,只是啊,這個朋友可以是任何人,卻並不是眼前這個人,這個讓她的二少爺深深愛著的人,到底要她把自己切割成什麼樣子,才能笑著和這個人成爲朋友。
西宮月不見西然回答,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失望,夜帝自然是看見了,一雙幽藍的眸子看著西然的目光瞬間寒冷冰封:“月兒,她是願意的,只是我這個女傭不擅長表達”。
“真的嗎?”西宮月看著西然問到。
西然擡頭,夜帝不悅和警告的目光硬生生的刺進西然的眼睛,將她刺的滿目血紅,西然張嘴,想要說話,但那聲帶是鑽心刺骨的疼,夜帝的目光越來越冷,好像要是西然再不說話,讓西宮月失望難過,他就將西然撕碎。
“真的”當兩個字最終被說出來的時候,西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已經被硬生生的四分五裂,再也不能拼湊完整了。
西宮月見西然答應,頓時就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緊緊的拉著西然餓手,就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突然道:“我叫西宮月,小然,你可以叫我小月,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那樣的燦爛的笑容,彷彿那死去的梅梅再一次復活,變成了西然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西然啞然,只是硬生生的點頭,只是原來啊,這個人不光是長的好看,身份也是那麼的高貴。西宮家族的小姐,那麼配的二少爺,當真是天造地設啊。
後面傳來一陣優雅的腳步聲,西宮月擡頭,看著西然的後面,笑著喊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