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笑了一下,他本就生得好看,這一笑更是傾倒眾生:“怎么了?”
白豆豆低下頭,吶吶地說:“這是那天您帶我喝的湯……”
南牧冰笑了笑:“你沒喝,打包帶走了,是嗎?”
白豆豆羞愧地點點頭:“對不起,我不是不喜歡喝,我……”
南牧冰說:“我知道。”
白豆豆抬起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慢慢浮上了一層透明的水光。
“南先生,您記得我喜歡喝這個湯,特地給我買的嗎?”
南牧冰將調羹放到湯碗里送到她面前,道:“那你吃飯之前先把這個喝了。”
白豆豆接過湯碗,低下頭咬著嘴唇,南牧冰看著她,狹長的眼睛里深沉難測,然而片刻之后,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白豆豆,你長這么大,一定經常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吧?”
白豆豆不解地抬起頭,吶吶地說:“南先生……”
“只是一碗湯就把你收買了……只是一碗湯……”南牧冰低聲說,“你可真是個笨蛋……”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一個笨蛋,卻在自己這樣玩世不恭的人心里,分量越來越重了。
白豆豆吸了吸鼻子:“嗯,我是個笨蛋。”
南牧冰深邃的眼睛盯著她那張清透白凈的臉,忽而笑了:“知道嗎?白豆豆,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都不相信這世上真會有你這樣的笨蛋。”
他見過太多厲害的角色,以至于真見到這樣的人,都以為她一定是裝出來的。白豆豆低頭用筷子戳著飯粒:“因為南先生你太聰明了。”
南牧冰挑挑眉:“嗯?”
白豆豆小小聲地說:“我不懂您,但是我總隱隱覺得,您什么都知道,沒有您不知道的事情,您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南牧冰笑了,但是眼神里卻第一次不像往日里那樣的深沉,多了一絲真心,他的手抬起來搭在她的臉頰上:“白豆豆,你一點都不恨我嗎?”
白豆豆連忙搖頭。
南牧冰嘴角微微揚起來,狹長的眼睛里沒有玩世不恭,也沒有讓她害怕的冷酷,此時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專注,白豆豆完全呆住了。
這樣溫柔的他,讓她幾乎化掉了。
南牧冰的手指動了動,溫柔地覆蓋在她的臉頰上,讓她整個人都要浮起來,浮到幸福的云端上去!
她只覺得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心是那樣溫暖,那樣溫柔,她眷戀地不想他松手。
就在前幾天,她還幾乎死掉,跪在雨地里。
但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恨他,她只是覺得現在太幸福,幸福得都不像是真的。
所有
的痛苦跟著一刻他的溫柔比起來,都算不了什么,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的睫毛輕輕地眨動著,卑微但又希翼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容易受驚的小鹿一樣,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她喜歡他!
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吧,她在心里說,那么當這三個月的契約結束之后,她會記著這一刻,度過她的余生!
就讓她死在他的眼神里吧,她愿意,她真的愿意。
就算說她沒出息,說她沒骨頭,她也不在乎了。
完全不合時宜,破壞氣氛的時候!
白豆豆死命地低著頭,都恨不得直接將一張臉埋到飯碗里去了!
南牧冰撤回手,說:“吃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白豆豆小聲說,小口小口地喝著湯,整個人卻是一種眩暈般的幸福。
上次她喝這個湯,特地放在懷里捂著帶給老爹喝,南先生竟然記得她喜歡喝這個湯……
她不知不覺就露出了一個小小幸福的微笑,捧著那保溫的飯盒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南牧冰一只手斜倚在真皮的椅背上,一面靜靜地看著她。
她全身都在洋溢著一種幸福感,除了傻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出來。
南牧冰的眸光閃動了一下,他抿緊了薄唇。只不過是一碗湯而已啊,她就這么容易滿足,就這么好哄。
之前他怎么對她,怎么讓她躺在病床上發高燒,她都忘了嗎?
或許,她根本就不會記得別人對她的不好,只會記得別人對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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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好只是一點點,一點點,稀少的可憐,她都會緊緊地抱著,感激涕零!
南牧冰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他不僅久經情場,也久經沙場,他閱人無數。
白豆豆這樣的菜鳥,這樣的蠢蛋,他分明應該高高在上的鄙視,嘲笑。
可是他卻像他對寧莫離說的一樣,喜歡上她了。
也許就是這點蠢,這點笨,這點呆,這點畢恭畢敬地感激涕零,讓他知道了這世上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跟柳希兒一樣,除了虛榮就是滿腹心機的。
白豆豆吃了兩口飯,忽然南牧冰說:“等一下。”
白豆豆立即就握著筷子不敢動了,筷子上還夾著米飯呢,但是她已經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只有一雙眼睛緊張地看著他。
白豆豆愣愣地看著他,然后忽然反應過來,趕緊放下了飯碗,轉過身東找西找,找到了一瓶礦泉水,趕緊雙手遞給南牧冰。
南牧冰說:“怎么?”
白豆豆紅著臉小小聲地說:“我,我在吃飯,給您漱口。”
說著,雙手捧著
礦泉水瓶,就跟那古代的大臣給皇帝上貢一樣,而且頭也不敢抬。
南牧冰被她弄得笑起來,他接過礦泉水,白豆豆剛松了一口氣,南牧冰卻是笑道:“真是服了你了。”
白豆豆眨眨眼睛,跟著傻傻地笑了起來。
南牧冰看她笑得傻乎乎的,真是個笨蛋啊!笨蛋!
可是他的一顆心卻真的被這個笨蛋給融化了,再玩世不恭,將愛情當成游戲的人,也在這個笨的出奇,傻乎乎的家伙面前給認真起來了。
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不讓她看到自己已經溫柔得過分的眼神。
“快吃吧,不騷擾你了,再等就是在吃早餐了。”
南牧冰開玩笑的話讓白豆豆紅著臉,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捧著飯盒,小口小口地繼續吃起了這份難得的晚餐來。
白豆豆打開車門,下了車,回過神來對著注視著她的南牧冰鞠了個躬:“謝謝南先生您的晚餐。”
南牧冰嘴角動了動,但是沒有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對她揮了揮手。
“那再見。”
白豆豆小聲說,她關上車門,轉身朝著醫院走去。
南牧冰降下車窗,看著她穿著白色外套的清瘦身影,嘴角揚了揚,笑了,卻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還叫我南先生么?”
白豆豆回到醫院的病房,白護汝依然沒有醒過來,她坐在病床邊,輕輕地給白護汝將邊上的被子蓋好,然后坐在那里看著他。
手伸過去,她輕輕地摸了摸老爹頭頂微微蓬亂的白發,那頭發銀亮銀亮的,有些扎手。
“老爹,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不管是什么人,還是病魔。”她輕輕地說,看著那滿是滄桑的臉龐微微一笑,閃閃發亮的眼睛里泛起了透明的淚光。
深吸了一口氣,她扭過頭,將眼睛捂了一下,然后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縮回了手。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想起剛剛在車里的情形,不覺臉就紅了一下。
然而想起那嘴巴跟個連珠炮一樣,身份未明的牛愛珠女士,她又憂心忡忡起來。
最近的事實在太多太復雜,一樁接一樁。
白豆豆就這樣,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不覺時間過去了幾個小時,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鐘,白豆豆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爹,然后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往下那么一點!
然后整個眼皮都重的抬不起來了,白豆豆迷迷糊糊地趴到了床沿上,側著腦袋,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夢里,南牧冰親了她的臉。
白豆豆嘴角微微揚起來,笑得真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