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拉爾和奧蘭多的時間計算方式不太一樣,更何況城和城之間還有時差,所以夏靜唯也說不出美拉爾和奧蘭多的時差到底是多少,夏靜唯只知道,美拉爾的主城還是早飯時間的時候,奧蘭多的主城已經(jīng)是下午時間。這也是為什么他說下午看新王繼位大典的原因。
說來這個美拉爾王還真挺不負責(zé)任,馬上要打仗了居然把王位傳給兒子,虧得朝賀和圖佳云澤是表兄弟關(guān)系又一直特別親厚,不然朝賀連個助力也沒有。雖然這么說好像有點兒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但是圖佳云澤的實力確實還是上得了臺面的。
奧蘭多主城下午準兩點十分,圖佳云澤那里的信息便傳了過來。
夏靜唯看完之后將光腦搬了出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美拉爾新王繼位大典的現(xiàn)場直播。卡米拉麻利地給他和與瑞達拿出了一些飲品和點心,然后就站在他們身后一同觀看。
與瑞達初時有些不習(xí)慣,總覺得這太逾越了,特別是在卡米拉堅持不肯坐下的情況下。但是想到這個年輕夫人冷著臉的樣子,最終還是沒吭聲。
“夫人夫人,您看,那是什么?”卡米拉指著光腦屏幕上的某個位置叫道。
那里是約六米高的T臺,臺上鋪著暗金色的臺布,臺布上是一個圓筒形的玉質(zhì)托底,上面擺放著超大的碟狀物品,與旁邊站的人對比,直徑應(yīng)該大約有兩米。白色的,質(zhì)地很薄,薄得給人有些透明的感覺。上面一圈奇怪的復(fù)古花紋,在夏靜唯看來就是超大的盛菜盤子,但肯定不是用來盛菜的,于是他道:“我也不清楚。”
“那叫確王盤。”圖佳云澤的聲音從聯(lián)絡(luò)器里帶著笑意傳出來,“一會兒朝賀要站到上面,接受老王祝福,然后再接受子民的拜賀。”
“真傻。”夏靜唯小聲嘀咕,“拜新王成為盤中餐?誰想的神主意……”
“咳~”圖佳云澤突然大聲咳一下,有好一小會兒沒說話。他坐的地方本來就是美拉爾內(nèi)部貴賓席,大多數(shù)美拉爾的軍政高層都在了,要不是因為這些人知道他是來搭把手的,估計眼刀子都能剜死他。
夏靜唯猛然醒悟,必然是周圍有人,他說的可能被聽去了,于是他馬上把聯(lián)絡(luò)通道改為單向,只接收不發(fā)送,這樣他能聽到圖佳云澤偶爾的解說,卻不會把自己這頭的聲音傳過去。
繼位大典上有不少熟面孔,夏靜唯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些,而且他發(fā)現(xiàn)二哥雅佳云澤也在。云澤這一家子本來就相貌十分出色,而且穿的衣服也有著坎達爾帝國的特色,所以在大半穿著美拉爾軍裝和美拉爾風(fēng)格服飾的人群中很容易便造成鶴立雞群的景象。
“雅佳太子也在?那朝賀少校一定樂瘋了。”卡米拉笑道。
“恩?為什么?”
“夫人您不知道么?朝賀少校喜歡雅佳太子啊。”卡米拉說著嘆口氣,“可是美拉爾國的國法可以表親結(jié)合,但是坎達爾和奧蘭多卻不可以。所以朝賀少校就是想破了頭也不成啊。”
“這事我好像真沒注意過。”夏靜唯嘴上說著,心里卻想到了另一件事。當初圖佳云澤讓朝賀代為和親,可能也不光是因為不喜歡被族長控制,其實也是想讓朝賀轉(zhuǎn)移一下目標?“那雅佳太子什么意思?”也不見得就一點都不動心吧,畢竟比圖佳和朝賀都大,卻還沒有結(jié)婚,也沒聽說有意中人。而且其實認真說起來朝賀也挺優(yōu)秀的。
“雅佳太子是什么想法沒人知道,但是有人猜他會獨身一輩子。”卡米拉賊兮兮地放低了音量,聽得一頭與瑞達直皺眉。八卦什么的,他真的不在行啊。
“夫人,我想起來走走。就在這附近,您看可以嗎?”與瑞達明確地表示出自己對這繼位大典沒什么興趣。美拉爾的繼位大典不似奧蘭多和坎達爾的有看頭,老王繼位的錄像他也看過,過程特別簡單,先在王族內(nèi)最權(quán)威的實驗室證明繼承者確實是王族血脈,然后由族理會的人安排繼位大典。大典當日,新王在美拉爾的神池里沐浴,之后在一群約六歲大小的孩子的簇擁下登上飛行器,飛往確王盤。從確王盤下來之后,飛行器將會帶新王飛過美拉爾最美的山脈,最復(fù)盛名的河流,還有最貧困寒冷的地區(qū),意味新王不會只注重享樂,也會關(guān)懷困苦的人民。
看著挺簡單,這一圈轉(zhuǎn)下來也頗費時間。
夏靜唯對與瑞達揮揮手,眼睛盯著光腦屏幕上的人。朝賀已經(jīng)邁上確王盤了,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那盤子質(zhì)量估計也不咋地。還是說這盤子真的有可能會裂……
“確王盤是美拉爾代代相傳的國寶,一但新王站上去之后裂開,那就意味著這位新王不被天神眷顧,是永遠無法再登王座的。”圖佳云澤這次解釋得很小聲,看起來也有些為朝賀擔(dān)心的樣子。
夏靜唯卻在想,那豈不是從知道要繼位那天開始就得減肥?這對身高體壯的也太不公平了吧?
圖佳云澤沒有再說話,本來時不時傳來的細小的討論聲也沒了。這會兒大家似乎都在屏著呼吸,夏靜唯也小小地替朝賀捏了一把汗。
老王已經(jīng)站到了朝賀的對面,就在這時,本來已經(jīng)站穩(wěn)的朝賀突然僵了一下,緊接著神情便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并沒有從盤子上移開,但夏靜唯覺得肯定出了什么問題。果然,就在老王堪堪念完祝詞之際,圖佳云澤動了,這家伙居然一閃身的功夫竄到了確王盤上,攬住了朝賀的肩,弄得本來就很靜的周圍更是落針可聞。然后沒多久,竊聲細語的議論便響了起來。
老王臉色不太好,卻還是感激地看了圖佳云澤一眼,隨后他轉(zhuǎn)過身,朗聲對眾道:“新王繼位,萬民祝福,奧蘭多統(tǒng)……”
“慢!”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一聲,道:“確王盤已裂,朝賀此人無資格繼承美拉爾王位!”透過擴音器揚出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現(xiàn)場。
“休得胡言!”老王氣得一張臉陰沉得要命。
圖佳云澤這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將朝賀帶下了確王盤,確王盤看起來還是老樣子。那個在人群里喊的人一時也愣住了,確王盤沒有裂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明明已經(jīng)……
有衛(wèi)兵將那個人抓了起來,更有人巧妙的傳言這人很可能是大亞帝國派來的奸細,于是萬民的祝福聲稍遲時響起,只是朝賀并沒有回到確王盤上。或許有人懷疑,但是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誰也不想去多那個心。畢竟一個強大的流著王血的男人來主宰這個國家,總比讓一個倒插門兒的公主駙馬爺來指揮強。
夏靜唯倒是不關(guān)心這些,他很好奇圖佳云澤到底是怎么做的。他相信圖佳云澤不會無原無故就去插一手,肯定還是有什么情況發(fā)生。但是現(xiàn)在圖佳云澤暫時沒辦法再給他解惑。
朝賀重新登上飛行器,確王盤也在老王的指意下被重新保護起來,理由是,不能再給大亞的奸細以破壞國寶和制造謠言蠱惑民心的機會。
圖佳云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確王盤上面細小的幾不可察的裂紋,將頭重新轉(zhuǎn)向飛行器離開的地方。
……
夜晚,當一切歸于平靜,夏靜唯卻有些熱得睡不著。事實上翠之源的溫度該不至于讓人感覺這么難受才是,還是因為身體和心境都有了變化,所以才會覺得不習(xí)慣。圖佳云澤在朝賀離開沒多久之后便掐斷了聯(lián)系,但是他也沒特意再聯(lián)絡(luò)過去,因為他不確定是否方便。
起身,信步走向塔裟,值夜的護衛(wèi)向夏靜唯敬了個禮。夏靜唯輕皺了下眉頭,這才點頭回應(yīng)了一下。這護衛(wèi)并不是原來安排的那四個之一,名字好像叫非因特,是阿茲提羅隊里的。雖然換班換崗這也沒什么不妥,但總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
將手搭在塔裟上頭,半晌,夏靜唯靜靜閉上眼睛……
塔裟的確是棵很神奇的生物,有時候甚至覺得它就像不會移動不會發(fā)聲的巨型動物一樣,是有著獨立的思維的。每次夏靜唯一觸摸塔裟,總能得到一些特別的信息。但是有一點也很奇怪,他并沒有經(jīng)常性觸摸塔裟的欲望。圖佳云澤笑說因為塔裟是棵樹,不是他男人,但其實這是不對的,人類有本能的探索欲望,明知有危險尚不能阻止對新信息的求知欲,更不用說這完全沒危險。可他就是很難會想去摸摸塔裟,反倒是每次心里產(chǎn)生了一股特別奇怪的感覺之后,他才會來做這件事情。就好像……塔裟召喚他,然后他才會有想去看看的感覺。
“嗷嗚~”翡卡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親昵地拿頭蹭了蹭夏靜唯。夏靜唯睜開眼睛,就見翡卡瞪倆眼惡狠狠盯著他旁邊的那個護衛(wèi)——非因特。
夏靜唯有些疑惑,翡卡不像翡撒爾那么喜歡惡作劇,它會厭惡一個對象都是有原因的。
“別緊張,它只是淘氣而已。”夏靜唯捏了捏非因特的肩,狀似安慰,卻在一轉(zhuǎn)身時面若冰霜。
翡卡再度朝非因特吼了一嗓子,這才蹦蹦噠噠跟上夏靜唯的腳步。離開時它仍有時不時回頭看,眼里充滿著各種警告。
第二天一早,美拉爾新王繼位典禮的視頻便在各國的信息中心網(wǎng)上傳開來。夏靜唯最近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他一早就看見了這條被剪輯過的視頻。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到這上面。倒并不是因為他看過直播,而是因為還有一條信息,看起來雖然并不起眼,卻把他的注意力給成功吸引了過去。標題很醒目,內(nèi)容也很簡單,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統(tǒng)帥夫人看似善良,實則刻薄無比。
彎彎繞繞說了半天,意思就是護衛(wèi)班里有人有孩子了,但是居然還在值勤……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護衛(wèi)班的人和他還有卡米拉,基本上就沒有別人了。而且據(jù)他所知,克青和與瑞達根本就沒有去看過任何醫(yī)生,也沒告訴過家里人。會確定是有孩子還多虧得護衛(wèi)班里有類似于衛(wèi)生兵的人存在,人家會看。那么消息是從哪里露出去的?
與瑞達知道后也很吃驚,同時十分自責(zé),可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但是因為他和克青并沒有正式結(jié)婚,所以連跟家人都還沒提過,要不是那次意外昏迷,就連護衛(wèi)班的人也不會有幾個知道。他倒是不怕未婚先孕的事情傳出去,反正他和克青遲早要結(jié)婚,但是影響到外界對夫人的評價就令人難安了。
夏靜唯倒覺得沒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干挨打不還手不是他的作派,于是當圖佳云澤再次聯(lián)系他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圖佳云澤討論了一番。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弄死人,但是卻必需從中挑一個不能讓人抓到把柄的……
安古拉瑪族族長盯著聯(lián)絡(luò)器上的信息,“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杯子重重落在桌面上,臉色陰沉得嚇死人。那是他那個說話頂討厭的外甥媳婦兒發(fā)來的,上面就一句話。
——舅舅,有人想弄死您的大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