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逃著出了總監辦公室,剛走兩步,渾身癱軟,蹲在了墻角,面色瞬間蒼白。
林如的出現宣判了她死刑,他們有孩子了,那個女子用手護著自己的孩子,眼中滿是幸福的光芒。
到底為什么,到底怎么了,他們既然在一起了,他為什么要來招惹她,為什么會那么深情地吻著她,為什么會緊緊抱著她就像抓住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為什么……她突然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聽起來比哭還要傷感,她哭得撕心裂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好像要把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熱情哭出來,要把自己全部的委屈哭出來,把自己全部的…愛…哭出來…
她才知道自己竟深深地愛上了他,只是這份愛竟是如此不堪,尚未開始就結束了。
笑著笑著眼淚便出來了,她的雙手狠狠地捶著墻,她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這樣對她,要拿走她所在乎的所有東西,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方式,一點點的讓她崩潰。
她就是一個笑話,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過了好久,她才抬起頭來,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不受大腦控制,呆滯而悲哀。
云逸的模樣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里,他摸著自己頭發的樣子,那樣寵溺而溫暖,都是假的嗎?不,她不相信。
她不要相信林如的話,對啊,她還可以找云逸,她要找他問個清楚。
她站起身來,像一個溺水的人急切的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眼神急切而緊張,卻怎么都掩蓋不住鋪天蓋地的絕望。
如果他承認了呢,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向他的新辦公室走去,誰知他的辦公室竟然在鎖著,她走到他助理的辦公室,助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她迷迷糊糊想外走去,連有人喊她的名字也沒有聽到,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拽住自己。
“水滴兒,你怎么了?”是王磊,看到水滴兒這個樣子,他嚇壞了!趕緊走上來,生怕她出什么事。
他認識的水滴兒永遠那么快樂,充滿熱情活力,沒想到眼前的她如此沮喪而狼狽,充滿了絕望。
水滴兒卻不理他,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徑直往前走去。
“你找云逸是嗎?”
聽到他的名字,她陡然停了下來,急切地問道:“他去哪兒了?”
王磊猶豫著要不要說,看到她這個樣子,他真怕她會有什么不測。
“告訴我!”她定定地說道。
“逸哥哥,他去找林如了,他們剛剛辦了出國手續!”王磊邊說邊扶著她,她聽到這句話果然腳步一軟,如果不是王磊扶著,早就摔倒了。
“是比利時的簽證嗎?”她慘然一笑。
“你怎么知道!”王磊吃了一驚。
她怎么知道!哈哈,他們要一起去布魯塞爾,永遠不再回來了!
林如果然沒有騙自己。原來上次一別就是永別了,他甚至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告別的話,沒有任何征兆,就這樣離開了她。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
她一個人好好的守護著那個希望,他為什么要來招惹她,既然招惹了,為什么不招惹到底!
她有些恨他,恨他打擾了自己平靜的等待,恨他就這樣一聲不吭離開自己。
恨他,卻,依然愛他。
她回到辦公室,汪強此時已經收拾完東西,離開了公司,把那份財報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她拿著那份財報,欲哭無淚,這就是他留給自己的。
一個大爛攤子。
也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拿起筆,準備在上面簽字,筆剛落上去,她卻停了下來。
她不要,也不愿在他手中趙氏集團出現虧損,不要別人在提起他是,說他是一個失敗的管理者。
如果趙氏集團出現虧損,那么一定有很多雙眼睛盯著這份報表,不敢保證沒人發現其中端倪,雖然他做好了永不回來的準備,可是她哪里能讓他背上罵名,即使他遠在國外,聽不到這些。
她又拿起報表,細細研究,一番功夫之后,趙氏集團如常一樣實現了盈利,財務漏洞在她死了無數腦細胞、費勁心力之后被修復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就算是公司內部專業人士,不下一番功夫也決計發現不了其中端倪。
這就是她,她的專業才能總是讓人驚嘆,這種人,若是不這么淡泊名利,愿意在金錢和權勢中計較的話,必定會有一番作為。可是她,偏偏對這些不感冒,甚至有些憎惡。
她這才拿起筆在上面簽字,嘴邊一絲虛無的笑。
做完這件事之后,她突然沉沉的倒在桌子上,再也沒有半分力氣支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