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雙和木依依兩人,站在位于獨龍江左岸的吊橋旁,想要攔下一輛車往馬庫村方向走,至少也得坐到獨龍江(原來的孔當),獨龍江是鄉(xiāng)**所在地,人流量要大得多,各種交通工具自然要多些,到了獨龍江后,余下的到馬庫村的幾十公里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可兩人在吊橋旁站了接近半個小時,只是看到從獨龍江回貢山縣城方向的各種私家車、農(nóng)用車,以及少量的輕型貨車,卻沒有看到一輛回獨龍江的車子。
宋小雙覺得很有可能是路上又塌方了,車子堵著過不來,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瞄了一眼,還有五分鐘就快到下午一點了,看了看旁邊背著小背包的木依依,輕聲說:“木依依,快到一點了,要不再等幾分鐘,沒有車子來,就回布卡旺村,讓孔妮妮幫忙在村子里借一輛摩托車?”
木依依再次手掌搭在額前,擋住頭頂?shù)奶柟饩€朝著來路看去,發(fā)覺公路的盡頭沒有車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悻悻然的道:“多半是公路堵住了,車子過不來,就等到一點唄。獨龍江峽谷地質構造復雜而脆弱,從修通公路后每年都會都會發(fā)生山體滑坡、塌方這樣的事情,聽說有人已經(jīng)開始構想,在獨龍江上筑起一道很高的大壩,發(fā)展航運和發(fā)電,不過看起來只是空想而已,回水會淹沒公路的,航運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這種一到雨季,一路走一路堵的事情,應該會持續(xù)很多年,不過我倒是愿意看到這樣的事情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獨龍江鄉(xiāng)以前雖然有些封閉,但是傳統(tǒng)的民俗文化保留的比較完整,從國外待了幾年回來,發(fā)現(xiàn)好多細微的東西都在很快的弱化,很有可能消失掉......”
木依依的話給宋小雙的感覺,應該是講出了她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直接道:“木依依回國后想干嘛?不會是導游吧?”
宋小雙的話讓木依依一愣,稍后立馬臉色閃現(xiàn)出一縷笑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道:“你不說我還想不起從什么地方入手,現(xiàn)在看來保護獨龍族特有民俗文化,當一名導游是很好的切入點,回去和老爸商量一下,他應該會支持我的!對,就這樣,想辦法考取一個導游證,宋小雙,下次來獨龍江旅游,打電話給我喔!”
木依依的話讓宋小雙哭笑不得,他心中有些負罪的感覺,覺得自己剛剛只是隨意一說,就讓木依依決定了以后努力的方向,這也太荒誕了些,想到后面又覺得,木依依是在澳洲讀的大學,接受的是西式的教育,自己不能用純粹中國化的思維方式來看待她,這樣一想很快就釋然了。
兩人聊著話,不知不覺下午一點早已過了,宋小雙才想起來看看時間,都過了十多分鐘了,兩人正要轉身走過吊橋,回布卡旺村子,就看到一輛車子從路的盡頭駛來。
宋小雙仔細一看,這不是不久前過去的那輛農(nóng)用車嘛?駕駛室只有駕駛員,但是后面的車廂里卻裝滿了人,腦子里一想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趕緊的招手示意。
“吱!”農(nóng)用車駕駛員早就注意到了宋小雙招手,遠遠的就降低了車速,平穩(wěn)的剎在宋小雙和木依依身邊,沒法,車上一車人不能不小心點。
“兩位是到鄉(xiāng)上,還是到欽郎當看月亮大瀑布,今天豁出去了,想要到就一定會送到!”
三十來歲精廋的駕駛員沒有讓車熄火,農(nóng)用車的引擎蓋因為怠速劇烈的抖動著,發(fā)出一陣陣顫音,駕駛員側著頭大聲的用夾帶著本地口音的普通話,邀請宋小雙和木依依兩人上他的車。
就是這短短的時間,駕駛室后面一車人已經(jīng)有人等得不耐煩了,開始催促農(nóng)用車駕駛員趕緊走,莫要耽擱了大家的時間。
木依依還在猶豫是不是聽駕駛員的,宋小雙已經(jīng)拉開了駕駛室車門,直接說:“到馬庫村。”
他把背包從背上解下來快步上到車上,挨著駕駛員坐著,農(nóng)用車駕駛室空間很小,那個大背包就豎放在膝蓋上抱著,幾乎已經(jīng)頂?shù)较骂€骨了。
木依依看到宋小雙都上去了,也把背上的小背包反背在胸前,上前兩步進了駕駛室,帶上車門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坐不下,剩下的位置只能容下她半邊屁屁,木依依直接傻眼了,這不是讓她難堪嘛?
因為宋小雙帶著一個大背包,不能擋住駕駛員操作換擋桿,影響行車安全,勢必就沒有多少空間留給木依依了,她還半蹲著,駕駛員沒有注意就掛上了檔位,車子已經(jīng)起步了,沒有坐好的木依依失去了重心,直接往擋風玻璃上撞去,嚇得她花容失色,雙手亂晃,幾乎要尖叫起來,一雙靈動的眼眸直接都閉上了,不忍看到自己和梆硬的玻璃相撞的樣子,一定很疼!
稍后木依依才感覺不對勁,怎么沒有腦袋瓜撞上風擋后疼痛的感覺,而是感覺身體一頓后坐到了座位上,但是這座位給她的感覺好奇怪哈,怎么左右兩半的屁屁感覺不一樣,農(nóng)用車的座位居然有臺階?一邊高一邊矮,而且溫度都差了好些。
木依依立馬睜開眼眸,看清楚情況后白皙的脖子一下子就紅了,她的屁屁已經(jīng)有部分坐在宋小雙右大腿上,緊緊的和那個大背包挨在一起,其余的一部分自然是占據(jù)了剩下的座位,右腿緊貼在車門上,感覺十分別扭不敢妄動。
木依依直接在心里面抱怨宋小雙的“暴力”行為,覺得他就是故意的,這家伙好像只是對鄭海玲有點感覺,其他的女人從來都不會憐香惜玉,昨天她用溜索橫渡過河谷的時候,宋小雙倒是接住了,但是她的一雙引以為傲的瞇瞇,直接被宋小雙的胸膛撞扁,害的她擔心了半天,發(fā)覺不會引起真正的變形后才稍稍放心,沒有想到過了一天又來了,就這樣坐幾十公里到馬庫,她的屁屁會不會變形?
想到這里,木依依就有惱怒,正在考慮是不是和宋小雙交換一下,就聽到宋小雙在她耳朵邊低語道:“忍耐一下,后面車廂里的人,應該好多是到鄉(xiāng)**所在地的,到時候到車廂里去,不用打和我調換座位的主意,駕駛員每次換擋,拉動檔桿都會從大腿下擦過,不然根本就換不了檔位,你是女生應該能夠想到吧?”
聽到宋小雙所言,木依依臉上惱怒的神色,一下子就拋到爪哇國去了!
駕駛員換擋右手要從大腿下擦過?她是正常的女生好不,絕對的受不了,說不定會立馬給駕駛員一巴掌,那可就糟糕了,后面的車廂里還有滿滿的一車人勒,因為打人導致出車禍的責任她可擔不起。
把看似簡單的問題拓展開,木依依卻已經(jīng)感到背脊骨發(fā)寒。宋小雙臨場反應好快!看到后面的車廂里已經(jīng)裝不下人,直接坐在駕駛員旁邊,他是男的,根本就不用顧慮女人的那些想法,這家伙難道以前是農(nóng)用車駕駛員?對這類車型很熟悉?不然就是能夠快速的用換位的方式來思考,如果是后者,此人一定就是怪胎無疑了。
車已走了好遠,駕駛員才提起勞務費問題,到獨龍江一人十塊,到馬庫或者是欽郎當都是二十塊,到了目的地再給錢,明碼標價,宋小雙對這樣的價格沒有異議,能坐上車就不要計較這些,趕到馬庫村要緊。
看到宋小雙對于駕駛員提出的價格,用默認的方式同意后,木依依也就拋開這個問題,詢問起駕駛員后面車廂里滿滿一車人是怎么回事?
精廋的駕駛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從風擋下放著的紅梅煙盒里抖出一支煙,叼在嘴里,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在兩只褲兜里摸了一把,發(fā)現(xiàn)沒有找到火機,臉上有些悻悻然,踩了離合換擋后一把將嘴角的香煙拿掉,準備放回煙盒里,卻詫異的發(fā)現(xiàn)手里的香煙已經(jīng)點燃了,嚇得他一把將煙丟出窗外,腳上不禁把油門踏板踩重了點,車速一下子提高一大截。
駕駛員開始頻頻看著宋小雙和木依依兩人,知道是兩人中的一個干的,眼神都變了,心里面有些忐忑,這兩人不是簡單的角色!
駕駛員很快就針對木依依的問題做了解釋,說本來是要到莫切旺拉東西的,但是過了孔當行政村不久就走不動了,山體滑坡把公路堵住了,車子出不去也進不來,看到好多人都冒著危險徒步走過滑坡區(qū),他覺得賺錢的機會來了,吆喝了一陣后還真的裝滿了一車人往回走,事情其實是很簡單的。
三十多歲的農(nóng)用車駕駛員,直接因為一支詭異自然的紅梅煙,收起了輕視宋小雙和木依依的心態(tài)。
沒法,貢山縣是天主教、基督教、藏傳佛教、原始宗教四教并存的多民族自治縣,想要傳教贏得信眾就得顯出“神跡”,猜到是宋小雙和木依依兩人搞的鬼后,駕駛員直接就懵了,雖然他不知道宋小雙和木依依兩人屬于什么宗教,但他已經(jīng)感覺到背脊骨發(fā)涼了,趕緊的說著話,試圖得到兩人的諒解。
木依依也只是看到駕駛員扔掉一支煙的動作,那支煙究竟是怎么燃起來的,她也一無所知,想到應該是宋小雙的能力,但他是怎么做的勒?
宋小雙此時很有神棍的做派,沒有去管木依依怎么想,自顧自的把那盒紅梅煙拿到手里,抽了一支塞在嘴角,手指靠近香煙停頓了一秒后移開,嘴角抽動,一股火光立馬從香煙上閃現(xiàn)出來,稍后一股煙霧就從他的鼻子里呼出!
宋小雙拿起煙盒一晃,示意駕駛員也來一支,精廋的駕駛員有些機械的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塞到嘴角,只見到宋小雙的手在他眼前一晃,嘴里的煙就已經(jīng)點燃了,這次他沒有隨意的扔掉點燃的卷煙了,起勁的抽起來,一時間駕駛室里煙霧彌漫。
宋小雙隨意的把手里的煙盒扔在風擋的角落。嘴角的一支煙只是吸了幾口后,就在手心捏熄扔出車窗外,給了木依依一個淺笑后臉上變得木然。
木依依本來想指責宋小雙,抽煙也不詢問一下身邊的“女士”,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后來想到和一個奇葩根本就扯不清楚,宋小雙做事情讓身邊的人感覺很突然。這讓她想起了伯伯,伯伯也是很多時候都顯得神經(jīng)兮兮的,但是就連老爸也完全無法忽視伯伯的能力,對!伯伯和宋小雙都是有強大異能力的人。希望這次回到馬庫村能夠看到他吧?
“宋小雙,這次到馬庫村就不要表演你的能力了,不然會惹來麻煩的!”木依依決定還是事先和宋小雙講明要好些,免得他到了村寨里惹事,伯伯要是恰好在村里,看到宋小雙使出點燃香煙的能力,以他古怪的性格,可能會認為這是一種挑釁。
“嗯,村寨里有高手是你親戚?不介意說出他的名字吧?”聽到木依依好心的提醒,宋小雙心里一動,速度的問木依依知道多少,看上去很虔誠的樣子。
之所以宋小雙會這樣問,還是因為安娜的緣故。
安娜是研究所的研究員,搞的是研究異能力者的事業(yè),他也無償?shù)淖屟芯克芯苛艘话眩憾汲樽吡撕枚唷0材仁菑鸟R庫村進入山里的,他早就懷疑馬庫村會有強大的異能力者,這不,木依依已經(jīng)表示馬庫村有這樣的人嘛。
對于宋小雙的放低姿態(tài),木依依感覺很享受,這才對嘛,人要有自知之明,上車后臉上第一次露出笑意,眼眸里泛著光芒,語速有些慢的道:“孔敢·頂是我伯伯,有七十多歲了,他的能力很強的,小時候就知道他能放出閃電電弧,不僅看起來酷斃了,上山打獵很少用弓弩的,直接放電!”
木依依的話沒有讓宋小雙的臉上顯出多少驚訝的神色,反而是已經(jīng)扔掉煙頭的農(nóng)用車駕駛員,有些結巴的問:“孔敢·頂老爺子,他......他是你的伯伯?你是木槿·拖木講師的女兒木依依?”
“怎么,你認識老爸?”木依依沒有想到一個開農(nóng)用車的,能和老爸扯上什么關系。
“嗯,那個是因為有親戚在馬庫村,所以有時候會到村子里去,孔敢·頂老爺子可是原始宗教的繼承者,身兼巫師和草藥師的責任,身上的能力自然很強大,這些附近的人都知道。老爺子有個表弟,就是已經(jīng)退休的木槿·拖木講師,多年前我在大學旁聽過他的課,后來熟悉了,就知道講師有個女兒一直在澳洲留學,這和你說的正好互相吻合,看來沒有猜錯。”精廋的農(nóng)用車駕駛員,一邊開車一邊簡單的說了一些情況。
坐一次農(nóng)用車,都能碰上熟悉強大異能力者的人!
宋小雙很快詢問駕駛員,知道多少關于孔敢·頂?shù)哪芰κ褂们闆r?結果等于白問,駕駛員根本就沒有機會看見孔敢·頂老爺子使出能力,因為他總是隱居在山嶺里面。
看看問不出什么要緊的內(nèi)容來,宋小雙也不再問,有木依依在身邊,想必自己能很快的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
接近下午三點的時候,宋小雙和木依依已經(jīng)趕到了馬庫村,事實上在獨龍江鄉(xiāng)**所在地,下車的人很多,到馬庫和欽郎當?shù)娜酥挥辛攘葞兹耍涡‰p和木依依背著背包上到后面的車廂里,后面的一段路還有好幾十公里,沒用必要都擠在空間狹小的駕駛室里。
木依依雖然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但是她在村里的人緣還是很好的,一個是她的嘴甜,叔叔、伯伯、嬸嬸什么的把人喊高興了;再一個是大家都知道她是木槿·拖木的女兒,孔敢·頂?shù)耐馍鹬乩系模〉囊膊荒茌p視,要是她那天突然長了本事,村民的臉上也有光。
宋小雙不出意料的在村子的一個偏僻角落,看到了裴伊雪的奇瑞扣扣車,車窗緊閉想必是獨自一人進山了,擔當力卡山山脈幅員面積很廣,但愿她不會遇到壞人!
宋小雙突然想起來,安娜的研究所一行人還因為某些人的原因,沒有回到村里,裴伊雪最好能夠腦子機靈點,如果真的運氣不好碰上了,就趕緊想辦法溜掉。
宋小雙在木依依的前頭領路下,沒有直接回她的家,而是跟著她走到一座木屋前,想要從一位嬸嬸嘴里搞清楚,安娜一行人在村寨里的活動情況,又是雇傭的誰為向導進山的。這位嬸嬸很喜歡木依依,由木依依出面,宋小雙打聽清楚情況的計劃,很容易就能完成。
木依依在木屋前喊了兩句,很快木屋的房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身披條紋絨毯的獨龍族婦女,從木屋里出來,看到木依依后臉帶笑容,展開手臂,木依依立馬給了嬸嬸一個擁抱。
稍后,聽到木依依詢問安娜一行人在村寨里的活動情況,嬸嬸的臉上顯得很古怪,反復的盯著宋小雙看了又看后,對木依依道:“你沒有回家吧?也不知道其他的情況?喔,看來是真的不知道,前幾天到村寨里的幾名外地人,就是你說的什么研究所的研究員,全部都是由你爸安排住宿的,車子應該還停在老屋附近,這些人還把你爸請去當向導,說是要把孔敢·頂那個糟老頭找回來,這老頭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都好幾天了,還沒有看到他們回來!”
聽到嬸嬸所言后,宋小雙大吃一驚,暗自想到,這也太巧了吧,事情大條了!轉回頭看木依依,發(fā)現(xiàn)她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眼眸里已經(jīng)失去聚焦感,歪歪斜斜的就往地上倒,宋小雙趕緊一把扶住,在嬸嬸的幫助下,把木依依攙扶到嬸嬸的木屋里,找了一把木椅讓木依依坐好。反背著的小背包從她的身上取下,減輕身體的負擔。
正在宋小雙感到事情遠遠超出他預想的時候,衣兜里的北斗手持機突然震動,提示收到新的短文信息,宋小雙沒有猶豫,拿出手持機看到短文信息后,眼眸里飄過血煞之氣,但很快就隱去,和嬸嬸說了一聲,從褲兜里摸出手機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