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將已經吸干半碗魚湯藥劑混合液的紗布從碗里取出攤開成巴掌大小。輕輕的覆蓋在宋小雙斷掉的肋骨外部皮膚上面。
小心挪動調整到最佳位置,再蓋上一張稍大一點的兩層紗布,最后覆上紙質夾板。
用的紙板是精心裁剪好的,用一捆醫用繃帶圍著宋小雙略顯點肚腩的腰轉了三圈后打了一個美麗的蝴蝶結。這可不是老劉的杰作,而是鄭海玲的手筆。
老劉畢竟是個大老爺們,纏繃帶當然不會注意好不好看,剛纏好一圈就被鄭海玲叫停。
老劉見已經使不上手就到廚房弄飯菜去了。鄭海玲不顧宋小雙的抗議,把個繃帶都整成了藝術品,還說宋小雙腰部“太肥”,打個蝴蝶結顯瘦。
這當然是看到大功告成后的開得一個玩笑,鄭海玲只是憑著直覺打了一個結,誰知道正好是一個白***結?
宋小雙看到鄭海玲起身走到廚房幫忙,下意識的看了看客廳墻上的壁鐘,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已經這么晚了。心里想到還是改天再打電話吧。心情平靜后宋小雙想到了小鎮上的父母和遠在甘北的師傅和王冬苳。
宋小雙憑著記憶讓鄭海玲寫出的藥方是從自己的藏書上想起來的。他也想過打電話給王冬苳,讓她給自己送一枚師門治療骨傷的藥丸。
后來一想自己能夠解決就不要驚擾師傅和王冬苳了,王冬苳要是知道自己又斷了兩根骨頭一定會從甘北趕到戎江市,以她的性格又會惹出些事端就不美了。
金老板幾人更不會去找自己父母的麻煩,經過松樹林一役知道自己不去找他們麻煩就算燒高香了。唯一的不定因素還是“黑網”殺手組織,如果要報復自己很難防范,遇上再說吧。
吃過遲到的晚飯后,鄭海玲騎著宋小雙的電摩一個人回家,說宋小雙這兩天用不著它,到她下次休息時候還給他。宋小雙告訴鄭海玲充電器放在座桶內,讓她路上小心一點,回家后腫脹的俏臉如果被老鄭問起,就說是騎車摔的。
宋小雙沒有回家,讓老劉特意找了一個靠枕就曲在沙發上睡著了。
......
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天。
宋小雙只是在老劉家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帶著五個膏劑盒子坐公交車加步行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屋。
公交車上面很多人看見宋小雙腰纏紗布,衣衫襤褸的樣子,都刻意的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更多的人則是用一種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就像看公園里的動物一樣,讓宋小雙想到這個社會還是在正常的運轉,起碼人們的好奇心還沒有被泯滅!
一晚上的時間貼身的一塊紗布早已經被體溫烘干變得硬實,就像一塊石膏一樣綁在自己身上,因為有了膏劑的貼膚滋潤治療,宋小雙感覺一般動作已經沒有問題。剩余的膏劑本來想放在老劉家里,但老劉反對,說宋小雙帶上用處大些。
回到家的下午宋小雙就用剪刀把已經爛朽的T恤從身上剪了下來,只剩下背上一塊布料也用濕熱毛巾從背上取了下來,毛巾上少不了帶起一絲絲血跡。
第三天早上宋小雙過精神力的內視,斷掉的兩根肋骨已經基本長好,該是活動活動的時候了。拆了紙板,將硬如骨頭的紗布從身上取下來。
整個受傷部位紫色的淤青早已經消失,被紗布遮蓋住的皮膚顯得有些發白。手指壓住肋骨附近,只有接觸感,而無痛感。真實的觸覺再次證實了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宋小雙的心情隨之好了起來,打了電話回家一切照舊后宋小雙給遠在甘北的王冬苳去了一個電話。惹得王冬苳好一陣埋怨,說讓宋小雙早些到甘北走一趟,掌門老爸很想知道他的“波動拳”是怎么一回事,但一直脫不開身。
宋小雙當然是一口答應早些時間去甘肅看望師傅,但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后掛了電話。
剛剛掛掉電話就接到鄭海玲的來電,原來已經退休的老鄭聽說宋小雙釣個魚都會摔斷兩根肋骨,車子騎不了被鄭海玲“征用”,就通過女兒之口向宋小雙關心一下,要宋小雙知道肋骨斷裂可不是小事情,讓鄭海玲休息時候載著宋小雙到市醫院照一張X光片,看看肋骨愈合的怎么樣了。
鄭海玲聽老爸一說意思也對,就在技術工作室抽空打了一個電話給宋小雙,讓他等兩天自己輪休時一定載著他到醫院看看,平時就不要到處跑,呆在家里靜養和曬太陽什么的。宋小雙哪能不答應,被人這樣關心是很好的一種感覺哈!
戎江市人民醫院的走廊上,涌動的人潮并不因為是星期天而減少,這家市屬醫院軟硬件設施在戎江市是最好的,但醫療資源偏向集中也很明顯,全市數得上號的所謂學科帶頭人,各種專家教授多數呆在市人民醫院。
人民群眾看病方便省錢的愿望只能是愿望。但人生病了,都希望能找個好的大夫看看什么的。
人們看病的心理是沒有星期天這一說法的。但醫院很多科室卻有休息停診的現實做法。
鄭海玲和宋小雙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現在兩人排著隊站在走廊上,隊伍的盡頭是一扇漆有醒目黃黑輻射標志的防輻射滑動大門。
兩人到繳費處繳費拿收據時已經被告知星期天下午放射室不開放,只負責住院部病人的取片,社會人士隔天下午再來取片。
很多到來的人被搞了一個措手不及,不但下午出不來片子,還停止運行不再開放,只有上午半天時間。大家只能堆在一起,都想搶在中午到來以前輪到自己照一張片子。
宋小雙看著前面的人潮有如工廠自動線上傳送的零件。
穿著防輻射服的工作人員收過單據將一位等在門口的人領進大門,然后關上,半分鐘后裝在墻上的警示燈凄冷的旋轉出一縷縷刺眼的光,最后大門打開人出來,還是重復上述場景。
宋小雙眼神有些恍惚,為什么有這么多的人來光顧X光機?這東西是有很重輻射的好不?打定主意除非必要,自己一定不來。
鄭海玲坐在不銹鋼長椅上終于等到宋小雙挪動到門口,看著工作人員接過他手里的收據后被帶進大門,然后大門關上,警示燈也亮了起來。知道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眼睛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走廊墻上的壁掛電子鐘。
嗯,已經是接近中午了,是不是到“李肥腸”的館子吃頓午飯,自己有好幾年沒有吃過特色肥腸了。
鄭海玲被晃動的警示燈掃花了眼睛,陡然覺得情況不對,這該死的燈從宋小雙進去后閃亮就沒有停住!
有多久了?回想起剛才自己掃了一眼的時間,最少超過兩分鐘!
鄭海玲一下子從長椅上跳了起來,沖向輻射大門口,想要沖進去,卻被人擋住。
原來同一層的其他科室人員看到輻射指示燈一直閃爍也感到不對勁,十幾個男男女女沖到門口卻沒人敢進去,鄭海玲正是被他們攔下的。
輻射燈一直常亮表示X光機一直在工作,里面已經彌漫了大量離散的輻射氣體。在這種不明情況下沖進去只能是作死的行為。
門外的眾人已經為被X巨量照射的某人默哀了,被X光超量照射能有個好?
正在驚疑不定間輻射指示燈忽然停了,大門卻沒有打開。有人已經打了院領導的電話,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