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又回到了拘留所,坐在鐵管牀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老獄警奇怪的看著他,道:“爲什麼又回來了?”
三島長嘆一聲,道:“我又一個朋友死了。”
“這可真是禍不單行啊!”老獄警安慰了兩句,也沒多問具體的情況,只把一本紅寶書遞給了他。
於是,三島又看起了書來。
勞動改造的時間結束,劉勢利和孔癟三返回了小班房,看到上鋪上來了一個新丁。劉勢利想顯顯威風,踢了小牀一腳,問道:“知不知道在這裡,誰是老大啊?”
三島擡頭睨了一眼,嚇得兩人“嗷嗷”一陣怪叫,平著撞在了鐵柵欄門上了。
結香收集了一下資料,想連夜突擊審訊三島,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局裡來了一位新領導。這人姓王,是省局指派下來的,負責暫時代理局長職務。至於現任的趙局長則因爲舞弊外孫車禍案和收受香港某公司的賄賂被罷免了。
王代局長到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來結香,通知她釋放三島。當然,他說話的時候,口氣並沒有這麼硬,而是委婉的說一通“法律、條令”之類的大道理。結香雖然沒了老趙局長的後臺,但還是擁有實權的結副市長的女兒,因此王代局長對她還是相當和顏悅色的。
無奈之下,結香只好釋放三島,但在條令規定的時間內,她想再提審一次。在審訊室裡,三島一言不發。結香支開記錄員,跟三島單獨聊了起來。
三島長嘆一聲,道:“我想抽只煙。”
結香本身不抽菸,翻天覆地的找了一會,只在桌子底下了找了兩個菸屁股。三島倒也沒有嫌棄,熟練的接在一起搞了起來。
“你的手法好快,是拆裝槍械練出來的吧?”結香問道。
“我當過兵。”三島抽著香菸,話變多了一點。
“那現在做什麼?”
“失業。”
“哦!那你家人呢?”
“我媽在老家,我爸死了。”三島猛抽一口煙,補充道:“被泥轟警察打死了,因爲他得罪了警察的上級。”
結香沉默了,靜靜的看著三島。這個潛藏在煙霧中的男人,在那堅毅硬朗的背後,縈繞著道不盡的蒼涼。
記錄員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份釋放單,上面竟然還有胡武媽媽的簽字。她看過胡武最後的作業之後,痛哭之餘覺得很對不起孩子,並出面作證胡武的死與三島無關。
“三島專業,你可以走了。”結香道。
“等我抽完這支菸。”三島道。
三島走出了拘留所,摸了摸口袋還有十元錢了。他買了一串香蕉,便坐公交車去了醫院,坐在司馬的牀頭吃起了香蕉。
司馬在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吃東西,睜眼驚訝的看到了三島。三島不僅吃了半串香蕉,還把他的慰問品吃了大半。
“那些是給我這個病人吃的。”司馬低聲提醒道。
三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觀點,但並沒有停下吃東西,“公司派殺手來了。”
“什麼!?”
“我已經遇到過了,他們殺了我一個好兄弟。”
司馬沉默了一會兒,道:“是我連累了你,如果當初殺了我,就不用趟這灘渾水了。”
三島繼續吃慰問品,甚至連旁牀的都吃掉了,幸虧那人在睡覺,否則肯定跟他沒完。
“這是我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作爲這行業的前輩,你也應該知道醫院很適合動手。”
醫院的閒人來往頻繁,極易混進陌生的人,而且因爲醫藥風險的問題,又極易掩蓋他殺的案情。
在秀芹進來的時候,司馬直坐起了身來,指使她去辦理出院手續。
“爲啥啊?”秀芹奇怪的問道,“反正又不是花咱自己的錢,你什麼時候思想覺悟這麼高了。”
“不爲啥?我住不慣這醫院。”司馬道。
學校聽說司馬要提前出院,能省掉一大部分開支自然是非常的樂意,另外學校也同意了秀芹的要求,會給司馬報銷一定量的醫藥和營養費,另外會給他基本的教師工資。
秀芹看到三島在一旁吃香蕉,就問道:“三島老師,你來看司馬?”
“不是老師,是專業。”三島哼哼了一聲。
秀芹心想這人還真有點怪,不過看來挺靠得住的,又問道:“三島老師,現在住哪?”
“沒地方住了。”
“咦!學校沒宿舍嗎?”
司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白了老婆一眼,道:“他不是老師,是泥轟外企的,現在失業了。”
“哦!經濟危機真厲害,連外企也開始下崗了。”秀芹自說自劃,道:“要不三島先來我家住幾天吧?”
三島擡頭看了看司馬,司馬點頭表示同意。現在,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的確該住在一起商量一下對策。於是,三島就跟著司馬伕婦回家了。
晚飯的時候,司馬露了一小手,做了兩道泥轟菜。可惜,他已經習慣青國口味了,做的菜表面像泥轟,實際上是青國味。
司馬跟三島聊得很歡樂,不自覺多喝了兩蠱,然後趴桌子上大睡了起來。三島堅持著專業的信仰,沒有佔半點乙醇的成分。
秀芹扶司馬回時間睡覺,另安排三島去連翹的房間。反正女兒在外面有租房,十天半月纔會回家一次。
可沒想到的是連翹今晚回來了,看了看桌子上散放的碗筷,連翹麻利的收拾了起來。然後去浴室衝了一個涼,便走進了自己的臥室。三島正在牀上睡覺,袖子裡藏著一柄水果刀,在聽到尖叫聲的同時,起身將連翹壓在了牀上。
但在壓倒的一瞬間,三島突然感覺有點不同,這人比以往遇到的對手都要“軟”,身體異常的柔軟、聲音也非常的細軟。
司馬伕婦衝了進來,打開臥室燈一看,只見穿著披著浴衣的女兒趴在牀上,三島正按著她的後背。幸虧三島的人品不錯,司馬伕婦沒有懷疑他。倒是連翹被男人推倒在牀,又暴露了許多嫩肉,十分的憤怒將三人哄出了房間。
司馬伕婦繼續回房睡,三島在客廳裡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