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卡妙才從悲痛中稍微緩過來一點,喃喃地問:“艾爾扎克……他是怎么死的?”
冰河仍然沒有止住哭泣,于是花了好長時間才讓卡妙從他哼哼呀呀的聲音中聽懂了事情的經過。
“冰河?!笨钷D過臉去, 咬著嘴唇說道, “如果不打你, 以后我就沒臉去艾爾扎克的墳前悼念他?!闭f著, 卡妙抽出一根搟面杖重重地抽打在冰河的背以及屁股上。
冰河平日被卡妙和艾爾扎克寵慣了, 根本沒吃過苦,不過這次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對,如果可能都想揍自己一頓。因此, 這次無論卡妙如何打他,冰河都絕不躲避, 更加不會還手。
當然, 打在冰河身上, 卡妙覺得比打自己還要痛,終于打得筋疲力盡, 再加上哭得時間太長,卡妙跟冰河一起半暈半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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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里?”艾爾扎克眼前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不遠處有一間小石屋,發著五顏六色的光。
難道是到天堂了嗎?艾爾扎克在心里暗想,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又一陣劇痛襲來,讓他差點疼暈過去, 那是眼睛的位置。
怎么死了以后還會覺得疼呢?莫非是到了地獄?因此還要繼續接受疼痛的懲罰?可是地獄又怎么會這樣好看?
“你終于醒了?本來想把你抱進屋里的, 可是你太重了, 我抱不動?!卑瑺栐说亩吅鋈豁懫鹨粋€聲音, 把他嚇了一跳。
艾爾扎克轉過臉來, 只見身邊站著一個身上包著紅色硬殼的人,看起來很怪異。艾爾扎克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你是誰?”
“我是龍蝦精啊, 這里就是我的家。你怎么會找到這兒的?你是什么精呢?”那人上下打量著艾爾扎克,然后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然后問道,“你是……海蚌精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我肥???”
“不是肥,這是軟。嗯……也可能是你修煉得太好了,你看看我,現在道行不夠,雖然是人形,可是還沒去掉這層硬殼?!彼煤芰w慕地眼光看著艾爾扎克,“你修煉了多少年呢?”
“什么海蚌精、龍蝦精的!我是人!”艾爾扎克此時無心跟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糾纏,就只想盡快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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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怎么會活著來這個地方的?我就只見過死人?!?
艾爾扎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就只是簡單地說了句:“告辭了?!比缓箅S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
然而艾爾扎克無論朝哪個方向走,最終都還會回到這個小石屋前。龍蝦精就只是用手撐著頭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笑嘻嘻地看著他一趟趟地回來。
艾爾扎克終于放棄了,還是得向那個奇怪的家伙問路:“龍蝦兄弟,不好意思,打攪一下,請問回東西伯利亞的路怎么走???”
龍蝦精突然躺在地上大笑了起來:“你早問我不就好了嗎?你以為我龍蝦的府邸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然……咳咳……你的到來的確是我沒有料到的……海底的世界要比陸地上險惡百倍,一旦遇到鯊魚我這千年的修行可就化為泡影了,所以不得不研究奇門遁甲之術,才能在這里劃分出屬于我自己的一小塊地方啊。”
艾爾扎克很著急回家,不過卻也不好意思打斷龍蝦精說話。
龍蝦精繼續說道:“想想從我住在這里開始的八百年內,就沒有一條小魚能夠進來的?!?
“我想問的是怎么出去……”
“哈哈,現在說到正題上了。你看都八百年沒人陪我玩了,我會這么輕易放你走嗎?”龍蝦精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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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扎克嚴肅地說:“我客客氣氣地跟你說話,你就痛痛快快地告訴我出去的路。不然等到我掐著你的蝦脖子逼你帶路,那以后若是再見面可就不好看了?!?
龍蝦精上下打量了一遍艾爾扎克,覺得他氣宇不凡,應該不是在嚇唬人,于是語氣只好軟了下來:“你要是實在不愿意留下我也不能逼你啊……不過你流了很多血,如果再穿過幾萬米的海底,性命恐怕不保。不如你住段時間啊?等傷養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艾爾扎克心想:就憑你一只龍蝦能把我怎么樣?住段時間也好,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不可以再輕易丟掉了,于是點頭默允。
龍蝦精高興地來回躥了好幾圈,興奮勁過后才又坐下來,問艾爾扎克道:“我們以前有見過嗎?為什么我覺得你這么眼熟呢?”
“絕對沒見過,你長得這么特別如果見了我不會不記得的?!?
可是龍蝦精還是不死心,絞盡腦汁地思索。終于,眼前像是靈光一閃,大喊道:“我想起來了!你跟埃泰克斯將軍長得好像?。 ?
“什么埃泰克斯將軍?”
“就是北冰洋之柱的海將軍啊……不過,他早就死了……你是不是他的后代啊?”
“我是孤兒,對自己的身世不了解。”龍蝦精的話太多了,讓艾爾扎克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不過從他的話看來,這海底的確另有世界,居然還有什么海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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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過一天,卡妙跟冰河對于艾爾扎克生還所抱的希望就又少了一分。
“老師,天太冷了,我們回去吧?”冰河抓著卡妙的衣角輕聲問道。
卡妙這才回過神來,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一眼艾爾扎克殉難的位置,朝家里走去。
雖然只是少了艾爾扎克一個人,那個家卻似乎有了本質的變化,冷冰冰的,不再有笑聲。
快到家的時候,卡妙忽然看見家里有亮光,心里有些奇怪。不過最近太恍惚了,忘記熄滅爐火也不是不可能。
卡妙疲憊地推開門,忽然一個人從背后將他緊緊抱住。
“去哪里了啊?我這么大老遠跑來看你,竟然撲了個空。來嘗嘗我的手藝吧,別說你們在外面吃過飯了啊。”卡妙的耳邊響起一個明快的聲音。
卡妙轉過頭來,發現原來是米羅,竟然連黃金圣斗士的強大小宇宙都沒有感覺出來,卡妙有些自責。
“你怎么來了?那里……有命令了嗎?”
“沒有啊,一直都很無聊,所以來找你玩玩?!泵琢_說著猛地一下跳到沙發上,慵懶地半躺在那里。
卡妙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對冰河說道:“你去飯廳擺一下餐具等著,要是餓了就自己先吃點。”
冰河很聽話地走了,知道老師跟這個人一定有什么自己不能聽的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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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不是不允許我們黃金圣斗士私下來往的嗎?”卡妙小聲問道。
米羅滿不在乎地說:“規矩而已嘛!你想想他是誰?教皇啊!教皇是政務繁忙的人,哪有閑心來管我們?”
“如果沒什么事,過兩天你就回去吧?!笨畹膽B度一如既往,冷得讓人想打哆嗦。
米羅沒有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而是轉移話題問道:“誒?你那個綠頭發的徒弟呢?”
這句話戳到了卡妙的痛處,大顆的淚珠掉了下來,把米羅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摟進懷里,一邊替他擦拭眼淚,一邊問道:“我說錯什么話了嗎?不管我說錯了什么,你就當是小狗汪汪了一聲,聽過就忘了吧。”
其實這段時間卡妙早就覺得有些撐不住了,只可惜家里還有個小冰河。如果自己倒下,那么冰河會嚇死的。
忽然之間身邊多了個寬大的肩膀,卡妙頓時放松下來,什么都沒有想,就只是伏在米羅的肩頭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