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蕭瑾萱又要借人,周顯睿眉頭不禁一皺,略帶試探的問道:
“四小姐,難道你懷疑這次對你行刺的人,是帥府內有人要對你下手不成。”
蕭瑾萱沒有半分的遲疑,直接果斷的點了點頭。
“不錯,我確實有此懷疑。不瞞殿下,其實算上這次,已經是我第二回遇刺了。兩回下來,這些刺客動手的時間,拿捏的如此準確,必然是知道我確切行蹤的,而要想做到這一點,那必然是帥府內的人,才能準確掌握我的出行時間。”
想了一下,蕭瑾萱雙眼微微瞇起,又慎重的繼續分析道:
“是不是老夫人,或者大伯母動的手,這點我還不敢確定,也或許是帥府內,從外面混進不干凈的人了,這都是有可能的。但那****出宮的事情,只事先委派了個小太監,回帥府通稟過,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何時出宮,更不會在半路跟蹤,司機刺殺與我。”
聞聽這話,周顯睿頗為認可的接口說道在:
“四小姐說的在理,其實這次遇刺,本王還懷疑過薛后,只是如今想來,她才在衍慶宮與顯御相爭過,這時出手她很容易給自己遭來麻煩,因此薛后派人刺殺的可能,基本是可以排除在外了,那么剩下的可能,估計問題確實是出在帥府內。”
深吸了一口氣,蕭瑾萱眼中泛起寒光,聲音清冷的說道:
“看來帥府內,真的是有必要肅清一遍了,如今可不光是殿下安插鷓鴣在府內,恐怕各方勢力,也都安插了不少眼線進去了。這些人若不除掉,我可真是要寢食難安了。”
其實周顯睿能策反金川成為自己的人,蕭瑾萱也早就猜到,帥府內必然還有別人的眼線。
其實清理掉這些人,早在老夫人垮臺,蕭瑾瑜被趕出帥府后,蕭瑾萱就該著手去處理了。
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她一直因情所累,憂思倦怠,這事就被耽擱下來了。
如今想來,蕭瑾萱也確實十分后悔,若是她抽出時間,早些把帥府內的隱患盡數除去,或許就不會有這次遇刺的事情發生了。
不過蕭瑾萱說到底,她也不是未卜先知的圣人,既然錯誤已經犯了,她能做的就是盡快將漏洞彌補上,不叫隱在暗處的那些歹人,在有出手害她的機會。
就在蕭瑾萱與周顯睿,準備細細籌劃一番的時候,虛掩著的房內,就一下被人給推開了。
接著牛京就大步流星的進來了,而跟在他身后的,還有昨日就從帥府趕來的文昕。
這二人一進來,牛京到給周顯睿行了個禮,但文昕這會可顧不得這些,一臉急色的趕到蕭瑾萱身邊,焦急的問道:
“瑾萱你可算是醒了,現在覺得哪里還難受嗎?昨天接到睿王通知,說你重傷昏迷我都要被你給嚇死了,到底是誰下的手,可是上次刺殺你的那個車夫。”
聞聽這話,蕭瑾萱忙示意自己無礙,并點頭凝神說道;
“你猜的不錯,雖然上次我沒看見那車夫的面容,可和這次最后逃走的那名刺客,無論是聲音還是身材,絕對是同一人無疑,而且我適才還和睿王殿下說起,懷疑我的行蹤對方了如指掌,定是府內有人策應與他,因此等睿王點好侍衛借給我后,文昕咱們立刻回府,定要將這些隱在暗處的殺手,全部一一鏟除。
蕭瑾萱話音才落,帶著文昕趕來的牛京,當即一拍自己的胸脯,瞪著雙銅鈴似的眼睛,扯著大嗓門子說道:
“瑾萱小姐,你想用人,我和京軍營留下的兄弟,都可以任你調動啊,你說吧,咱們什么時候行動,我也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小兔崽子,竟敢傷了我家王爺,到時老牛我定要雙锏一輪,削了這些王八蛋的腦袋不可。”
牛京是京軍營的百戶長,顧名思義,他手下掌管的士兵足有百人之多,如今正趕上他這一隊進城負責巡防,周顯御一出事,這百十來號人,可都聚到了御王府內,隨時聽后調動呢。
而牛京說話,雖然粗獷不修邊幅,可聽到蕭瑾萱的耳中,卻瞬間叫她欣喜起來。
“若是牛大人不怕趟渾水,那由你帶人同我回帥府,就更合情合理了,畢竟你們是京軍營的人,是周顯御的直系親兵,如今他遇刺受傷,你們緝拿刺客順理成章,事后任何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只是這次同我回帥府,可是要得罪人的,你當真愿意同去?”
聞聽這話,牛京滿不在乎的,死勁晃了晃大腦袋,接著嘴角露出獰笑的,惡狠狠說道:
“瑾萱小姐是千金小姐,殿下拔刀那日,您就能豁著自己的傷勢不管,一直陪伴在側,就憑這一點,您有什么就只管吩咐就是,別說得罪人,為了我家王爺,就是要了老牛我這條性命,那又算得上多大的事兒!”
這當兵的人,天生骨子里,就沒有文臣酸儒的那些心計城府,只要是他們覺得對的事,看順眼的人,就是拋頭顱灑熱血,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而這也是征戰沙場的軍人們,最值得人敬佩拜服之處。
而蕭瑾深知如今多耽誤一刻,潛伏在帥府內的刺客,就多出一份逃走的可能。
加上她的性子也不是拖泥帶水之輩,當即就讓眾人先行出去,待她整理好衣物后,就立刻返回帥府,將暗處之人全部肅清干凈。
因此從蕭瑾萱開始更衣,在到她領著牛京的百余人部下,趕到帥府門前時,將將也就用掉了半柱香的功夫。
蕭瑾萱處事的風格,在重生而回后的一次次磨練里,如今真是越來越雷厲風行了。
而現在的時辰,將將正午時分,因此帥府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和上回元宵節一樣,蕭瑾萱半句廢話也沒有,一直將右手一揮,便叫牛京帶著隊伍,直接向府內沖去。
而和上次仍舊是如出一轍,這邊牛京才進去,立刻就有門衛迎了出來,巧合有趣的是,今日值班站崗的門衛,竟仍舊是花燈會那晚,被蕭瑾萱領人闖入,嚇得屁滾尿流的那四個蕭家下人。
正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嘛,有過上次侍衛闖府的應對經驗了,這四人雖然心里暗叫倒霉,可還算淡定的趕緊上前相攔詢問。
并且在心里隱隱猜測,不會這次又是那位庶出小姐蕭瑾萱,弄出的這番陣仗吧,今日闖府的人,那可真是比上次還多啊。
這四人腦袋里正胡思亂想著呢,而蕭瑾萱的身影,卻已經躍入了他們的眼中,并舉目向他們這邊掃視了過來。
一瞧見還真是蕭瑾萱,再次帶著人闖回府來,這四個門衛當即心里“哎呦”一聲,兩眼一閉都不攔著了,當即像商量好了似的,轉身就往府內后宅跑去。
畢竟蕭瑾萱上次,那狠辣威脅的話語,這會還叫四人記憶猶新呢,加上牛京一臉的兇相,他們可不想因為出手阻攔,在把小命給弄丟了,因此趕緊回稟各院主子,那才是上上之選。
而這回蕭瑾萱還同上次一樣,也不攔著這四個門衛離開,反正今日她是一定要搜府的,到時必然會驚動所有人,與其她一個個去請,到不如叫眾人自己聚過來呢,也省的她費事了。
接著就見蕭瑾萱看向牛京,然后出言沉穩的吩咐道:
“牛大人,勞煩你和你的兄弟們,將帥府各處進出口全部把守好,沒我的吩咐,府內任何人發話,都不許放出去一個人,若是看見形跡可疑之輩,當場先拿下了在說。”
見牛京依言去辦了,蕭瑾萱又扭頭,看向了一側的文昕,眼中閃過幽光,語氣陰寒的說道;
“你先別跟著我了,去找到金川,讓她把上次鬼祟一事時,給小玲用針刑的那個婆子給我調來,還有一應的廷杖板子全都備好,給我都搬到正堂院外去,若真逮到了可疑之人,這些東西估計準用得上。”
將一切都吩咐好后,蕭瑾萱就獨自邁步向正堂走去,這里是帥府議事會客的地方,很是莊嚴寬敞,但凡府內有重要事情,一般都會齊聚在這里商討定奪。
吩咐平日負責打掃正堂的婢女,去點上香爐,并準備茶水,等到蕭瑾萱一切都安排好后,沒過去多大會的時間,就眼見著趙氏還有沈氏,就并肩而行的,急匆匆的趕來了。
一進了正堂,沈氏滿臉焦急的看向蕭瑾萱,因為對方遇刺的事情,她在昨天傍晚就知道了,當時嚇的她連手邊的杯子,都摔在了地上。
可還沒等沈氏詢問上一句呢,趙氏卻一下越過了她,并滿臉怒色的,瞪視向了蕭瑾萱。
“好好好,瑾萱你竟然還坐的住,如今你竟然帶著人馬,將帥府都給圍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大伯母,你別忘了,如今這帥府到底是誰當家!”
捧起桌前沏好的茶水,蕭瑾萱聞聽這話,抬眼看了趙氏一下,接著卻低下頭,氣定神閑的喝了口茶,直到對方再次質問了她一遍之后,蕭瑾萱這才慢悠悠的說道:
“人馬確實是我帶來的,這帥府也是我下令圍上的,至于這府內是何人當家,侄女心里也一清二楚,無需大伯母一再提醒與我。”
如今的趙氏,獨掌帥府大權許久,對方身上當初那種隨和耿直的性子,已經越來越淡薄了,反倒是說一不二的上位者的架勢,如今是越來越重了。
而蕭瑾萱眼見趙氏,因為她這氣定神閑的態度,更加憤怒的面容時,她低頭輕笑了一下,接著便凝聲繼續說道:
“大伯母放心吧,我今日并非有意針對與你,想來我遇刺一事,您定是知曉了的,而御王殿下也深受重傷,至今還昏迷未醒。那些刺客如此準備的掌握我的行蹤,想來必是府內之人透露出去的,若不將刺客的內應從府內揪出來,瑾萱這心里實在難安,更無法給御王的這些部下一個交代。因此今日大伯母若是愿意配合,一切咱們都還好說,可若您一定要向阻的話,那侄女也只能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