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楓又接著道:“回圣安后,你可以恃寵生驕,可以胡作非為,可以做很多事,甚至還可以聲色犬馬,但就是不可以跟楓哥哥離了心!”
本來淚水在眼眶里還打著轉的加洛,聽到聲色犬馬,不由得納悶地問:“聲色犬馬?”
何慕楓很有氣度地道:“找男人聲色就算了,但娶個妻納個妾,楓哥哥也就由得你了!”
加洛才知道何慕楓在取笑她羅照英的事,眼淚一下沒了,沖著何慕楓就撲了過去,把何慕楓撲倒在榻上一下叫道:“還講,還講,都是你,都是你,這可把阿英給害了,以后讓人家怎么辦?”
何慕楓聽了哼了一聲道:“她能嫁給我的洛兒,那是她的褔氣!”
“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嫁給我有什么福氣?”
何慕楓更樂了,拍拍加洛的背道:“那就是陪我的洛兒玩吧,她能陪我的洛兒玩,也是她的一種福氣!”
加洛打了何慕楓兩拳道:“楓哥哥總覺得洛兒沒長大,其實洛兒真的沒有長大,楓哥哥把所有的事都替洛兒想到了,洛兒想長大都沒機會,但是洛兒一定得長大,不能總讓楓哥哥操心了!”
何慕楓聽了用手捏捏加洛的鼻子道:“楓哥哥就喜歡你長不大,永遠也長不大,事事都得依賴著楓哥哥,事事都離不開楓哥哥!”
加洛伸手抱住何慕楓,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然后任性地道:“那洛兒就賴楓哥哥一輩子!”
“人有九世輪回之說,楓哥哥也不想太貪,就賴楓哥哥九生九世吧!”
“好,你自己講的,到時候別又后悔了!”
何慕楓用手指順著加洛的淚水劃到唇邊,忽一伸手把加洛的頭按下來道:“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越長大還越喜歡哭鼻子,倒不象小時了,一生氣,兩眼一鼓,小嘴一噘,身子一扭就逃得遠遠的,看樣子以后的日子有得你楓哥哥苦頭吃的了!”
“害怕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寧在洛兒身下死,楓哥哥做鬼也風流!”何慕楓輕聲說著用嘴唇吻著加洛臉上的淚水,加洛才發現自己把何慕楓撲倒在榻上,是整個身子壓到何慕楓身上了,何慕楓這帶足了挑逗的聲音和舉動,讓她體內的“春風一度”洶洶而涌。
加洛偷偷抬眼一看,徐小海與絳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知趣地在大帳內消失了,于是便放下心來,嚷了一聲:“看我怎么收拾你!”說完便如惡虎下山,用嘴去咬何慕楓的嘴唇,與何慕楓糾纏了起來。
何慕楓笑了笑,伸手替已經有點迫不急待的自己與加洛除去衣衫,嘴里還非常配合地道:“楓哥哥天天都等著你來收拾!”
加洛被何慕楓的話和“春風一度”逗得尋著自己想急的東西,就進去了,然后就非常沒有把持地在何慕楓身上交了差。
加洛不由得大窘,見何慕楓在笑,于是沒臉沒皮地道:“我還要收拾你!”
何慕楓笑得更開心了,他不知道多盼想加洛在此事上開竅,但又知道加洛在此事上大約因為一直名不正言不順,比任何女子都容易羞愧,沒有說話,輕輕拍著加洛的背以示鼓勵,又怕情緒完全被挑逗上來的加洛光著身子受涼,扯了自己的裘皮披風,將加洛罩了進來,然后用手輕輕地撫著加洛光滑的脊骨,順著脊骨慢慢地往下滑,到了尾骨停了下來,輕輕在那里撫摸著,直把敏感的加洛撫摸得一陣哆嗦,何慕楓知道加洛的身子弱,口里叫得兇狠,實際操作起來,怕堅持不了多久,一手撫著讓加洛敏感的尾骨,一手輕托著加洛的身子,幫她在自己身上使勁。
大約換了位置的緣故,加洛比平日更敏感,沒一會小身子又緊了起來,何慕楓輕輕笑了一下,一直撫摸著尾骨的手,忽然加了往下的力道,自己的身體再往上一抬,死死抵到加洛身體深處,加洛一哆嗦,含糊地呻吟了起來,何慕楓的被加洛這一哆嗦的擠壓,暢快也一下從身體里涌了出來,涌向加洛身體的深處,同時也感到加洛顫抖的小身子里什么東西流了出來,自己就更暢快了,然后加洛就比較沒有品位地暈在他身上。
何慕楓輕松了口氣,依舊慢慢地撫摸加洛光滑的脊骨,自己不僅要江山,還就要把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吃得死死的。
加洛經那天沒羞沒恥,成功地收拾完何慕楓后,在何慕楓身上睡了一夜,醒來發現兩人的身體還粘一起,實在是難為情,之后便躲著不肯見何慕楓,好在何慕楓每天都特別忙,兩人倒是同榻而眠,偏就在睜眼的時候沒遇著過。
加洛知道何慕楓每天忙的都是大事,除了躲著何慕楓,就是迅速而痛快地恢復了自己那種懶散而混亂的日子,大雪覆蓋的狼山實在又生不出更的樂趣,就連雪雞都讓加洛捕得不耐煩了。
年前又下了一場大雪,加洛等雪停披著厚厚的雪褸帶著絳衣到日常捕雪雞的地方,把食撒出去,就不耐煩了,讓絳衣收工,準備打回。
絳衣正要收東西忽道:“郡主,那個人怎么這么象紫日?”
加洛聽了立刻探出頭,一看真是紫日從一個山垅里爬出來,自從紅陽被何慕楓處死后,這個紫日對自己就象以前只是冷嘲熱諷,看自己怕眼睛都是帶足了恨意的。
等紫日走開,加洛本想沿紫陽上來那條路下去看看,這后山,她整天都在這里轉悠,知道紫日上來那個地方是個山洼,自己眼下待的一面地勢高,示意絳衣原地等候,小心地山垅邊上,正想探頭看看紫日到這山洼里來干什么,卻聽到有人厲聲道:“怎么本宮講的話,你都不相信?”
加洛聽了那聲音大吃一驚,因為這個發聲者正是姬宮,沒一會傳來施婧妤慵懶的聲音:“姬娘娘,憑什么你一講,我就得信!”
“施蘋雨死了,這事就只有我知道了,你是我親手抱給施蘋雨的,我難道會騙你?”
“姬娘娘,到這會,你突然跑出來跟我講這樣一番話,你認為我會不會相信你呢?”
姬宮冷笑一聲道:“莫不是你貪戀何慕楓的人吧!”
施婧妤恨恨地道:“是,又怎么樣,當初是你們想著方設著法,把我送到他身邊,貪戀又怎么樣?”
“施婧妤,你還真是無恥之極!”
施婧妤聽了哈哈笑了起來:“我無恥之極,姬娘娘,你這話可真夠好笑的了,你且講講我怎么無恥了?”
“你為了何慕楓這么個兇狠殘暴、荒淫無比的人,連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國家都可以背叛,難道不恥還榮了嗎?”
施婧妤又笑了:“姬娘娘,別說,我還真看不起我的父親,我的國家,為了所謂的國家利益,可以把自己的女兒送給象你,象施蘋雨那樣的人去培訓,然后再讓自己的親生女兒用身體去迷惑敵人,我沒有這樣的父親,我也沒有這樣的國家!”
“施婧妤,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你連關笑天都不如,關笑天至少還有負罪感,你不僅沒有,還逞口舌之強,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們有許多方式可以到何慕楓那里公布你的身份!”
施婧妤聽了笑了一下道:“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們會用這種方式,所以這樣的父親,這樣的你,我為什么要聽命于你們!”
“那你的意思是要魚死網破嘍?”
“哎喲,姬娘娘乍聽到這件事,對我無異于一聲炸雷,你知道我施婧妤是個膽小的人,也是個聰明的人,是不喜歡魚死網破的招術了!”施婧妤忽然笑了起來。
姬宮聽了聲音才緩過來道:“知道你這些年委曲了,不過你也要想清楚,在何慕楓身邊,你能得到什么,他身邊的女人多了,正經的、非正經的,光那個施加洛,就有你受的了,你要身份得不到身份,你想情感,同樣也得不到情感,你的父親已經講了,只要你能完成差事,回到他身邊,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加洛先聽得莫名其妙,然后大約聽出了門道,這施婧妤照姬宮所講應該不是施家人,而是與何慕楓有仇的哪個國家派來的,作用應該是與素素相同的。
只聽施婧妤道:“那姬娘娘今天準備安排什么樣的差事?”
“婧妤,我不是一來就要安排你差事的,今天過來,只是專門來告訴你身世的,你可不要糊涂了,可不要學加洛那種背信棄義的東西,加洛的做法,把大順亡了,這可都是前車之鑒呀!”
“行,姬娘娘,剛開始聽了這事,婧妤不免有些吃驚,一時難以接受,婧妤怎么會學加洛那么個鼠目寸光的東西!”
“這就對了,施加洛真是又愚又笨,怎么會認為何慕楓是個可以依附得了的人,真是豬腦子!”
加洛聽了真恨不得立刻沖下去與這兩個惡毒的女人大打一場,不過山風一吹,很快又冷靜下來,自己無論武功、下毒都不是姬宮的對手,而且狼山守備這么森嚴,姬宮怎么能進來,還能與這施婧妤見上面,難不成是烏木干來了,加洛想到這里嚇出了一身冷汗。
姬宮果然沒有給施婧妤交待任何差事,只是又略講了些客套話就走了,沒一會加洛見穿著貂皮斗篷的施婧妤走了上來,在離加洛躲藏地方不遠處,忽又站住了,加洛不知道施婧妤在干什么,好象有哭聲,又好象在喃喃講著什么,只是哭聲與話聲都帶著悲音。
加洛在雪地上爬了一會,就算是穿著皮裘,時間一長也冷得受不了了,偏施婧妤一直在哪里沒完沒了地傷心,正當加洛捱不住的時候,絳衣從遠處跑來,見著施婧妤一施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
“這不是絳衣嗎,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娘娘,奴婢這些日子在火夫房幫差,真巧遇著您了,剛才奴婢出來時碰上了紫日姑娘與徐公公說著話,好象是在問娘娘什么的,不會是有什么事吧?”
施婧妤一聽徐小海在問紫日話,怕是何慕楓找自己,心里一喜趕緊走了,等施婧妤走遠了,絳衣趕緊跑到加洛藏身處,把加洛扶起來道:“郡主,可凍著了!”
“可不真凍著了,徐公公找紫日有什么事?”
“絳衣只看到那紫日被一個軍爺攔住問話,怕娘娘凍壞,索性編的!”
“真有你的呀,絳衣!”
“郡主快走吧,別凍壞了!”說完急忙扶起加洛,勿勿回了何慕楓的大帳。
加洛抱著兩個銀手爐,窩在暖和的榻上,吃了兩粒參丸,才緩過勁來,好在畏寒癥沒給誘發出來,否則夠自己受的了。
暖和過來的加洛,不由得開始思慮起施婧妤與姬宮的對話,姬宮雖一時沒有給施婧妤交待什么差事,將來肯定會交待的,而且肯定是對何慕楓不利的,施婧妤看樣子是真對何慕楓有好感,真生了想待在何慕楓身邊的念頭,一時半刻不會對何慕楓不利,但難保以后都有利,施婧妤這個人從小要強好勝,處處都要比別人強,達不到目的,不會輕易善罷某休的,自己應該怎么樣告訴何慕楓才好,而且姬宮是怎么通過重重關卡進到這狼山的。
加洛正理不清的時候,聽到何慕楓夸道:“今天真乖,難得這么聽話!”
加洛回過神,見何慕楓走了進來,除下斗篷遞給徐小海,便在加洛身邊坐了下來,加洛想著那天,不由得臉一紅,不知道何慕楓怎么今天回來這么早。
何慕楓倒象把那天的事忘了,一邊伸手在銅火爐上烤一邊道:“洛兒,這幾天很冷,盡量不出去,別把畏寒癥誘發了,到時候又要吃苦!”
加洛點點頭問:“楓哥哥,狼山的防守算不算嚴?”
“怎么講呢,用‘連鳥都飛不進來’來形容,也不算過分!”
“哪有沒有人能進來呢?”
“這世上怕…怕只有兩個人進得來!”
“哪兩個?”
“烏木干、關笑天!”
“哦,那烏木干會不會偷偷潛進來!”
“烏木干中我一掌一箭,沒個一年兩年,功力是恢復不過來的!”
加洛聽了才放下心來,但想到宮姬講關笑天的語氣,一時又理不清,不知道這事應該怎么告訴何慕楓,而涉及到施婧妤,何慕楓會不會以為她又在吃醋使小性子。
何慕楓有些好奇:“怎么想著問這問題?”
“只是好奇,楓哥哥,關大哥沒有信來嗎?”
何慕楓聽了便道:“還正想跟你講這事呢?”
加洛立刻緊張地看著何慕楓,何慕楓見了用手刮了加洛的鼻子一下道:“看你緊張的,姬宮給牢兒下了蠱,關笑天帶著牢兒到了狼山就發現了,怕耽擱了,趕緊傳信告訴我,他帶牢兒到圣安找施杏雨去了?!?
“啊,小姑姑…,她竟然沒有告訴我!”加洛沒想到牢兒果真有事,眼淚一下就涌了上來,何慕楓見了便道:“大家不敢告訴你,不都是怕你著急嗎?”
“那小姑姑一定沒解得了!”
何慕楓點點頭道:“是呀,你小姑姑說牢兒被姬宮下了一種烈焰蠱,說是此蠱是姬宮身邊那條大蛇的毒血喂養大的,被下蠱的人,每日都如火在炙烤,要解這蠱必須找到那條大蛇的膽,再至極寒的水里泡上三至六個月,才可以完全清出蠱毒。”
加洛聽了揪心,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她不想聽也得聽,何慕楓見了忙繼續道:“關笑天干脆就帶著牢兒找姬宮去了,關笑天沒說姬宮怎樣了,但剛剛傳書告訴我,牢兒的蠱解了,他帶牢兒去了一個極寒的地方,需要些時日才會與你團聚?!?
加洛聽了愣了一會才哭了:“牢兒怎么那么命苦?”
“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怕你擔憂,一告訴你,你就哭。”
“難道我應該笑嗎?”
“一個小孩子也許經歷多一點的磨難并不是壞事。”
“那么冷的水,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會受得了?!?
“關笑天就是那水里泡大的,有他護著應該沒有問題!”
加洛聽了不敢說話了,心里懷疑關笑天是不是為了得到蛇膽編了什么謊話欺騙了姬宮,以至于宮姬對施婧妤講了那通關于關笑天的話,不過牢兒一直都有關笑天護著,這畢竟是讓加洛放心的,忽見何慕楓帶著笑意地看著她,加洛的臉一下紅了,用拳頭狠狠打了何慕楓兩下。
何慕楓便道:“這些天歇好了吧?”
加洛一聽臉更紅,何慕楓見了有些好奇地問:“我問你這兩天歇好了沒,你臉紅什么?”
加洛一急,差點又朝何慕楓撲過去了,想到那天就是這么撲過去才生事的,于是又止住了撲過去的沖動,何慕楓用手揉揉鼻子笑道:“今晚是年三十,休息好了,晚上我們與大家伙一起樂樂,怎么與大家伙吃個年飯找些個樂子,也要紅臉?”
加洛才知道又上何慕楓當了,不甘心又撲上向何慕楓。
杭克岷沖進唐加浩的帳篷道:“加浩,你得問問皇上,這仗是你打的,進圣安城卻是容桓書,頭功本是你的,怎么一下就落到他頭上了,皇上這太不…”
“皇上也許有他的安排呢!”唐加浩不以為然地道。
“加浩也就你老實,連問都不敢問嗎?你如果不敢問,也應該讓加洛問一下呀!”杭克岷的性子與他兩個哥哥截然不同,這仗打完和唐加浩關系已經非常好了,又加上唐加浩各方面都不差,人品、性子都好,杭克岷自然把他當自己的親弟弟一般看。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沒必要為這事去煩擾皇上了。”
“怎么不是大事,頭功,是要封爵的!”
“那就讓他封好了,我也沒想封爵?!奔雍浦缿鹁衷絹碓接欣诤文綏?,整個狼山的壓抑氣氛一掃而光,加浩喜歡眼下這種氣氛,走到書案邊坐下來翻著自己好久沒動的書,杭克岷也在他對面坐也下來用手拍著案頭叫:“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至少問一下也沒有什么吧?”
加浩笑了笑,搖了搖頭問:“今晚不是年三十,狼山會很熱鬧!”
杭克岷一聽無可奈何地道:“你和加洛真是一對老實胚子!”
天塑二年大年初一,容桓書兵進圣安,宋邊逃了,何允柯并沒有和宋邊一起逃走,沒有任何抵抗地被容桓書羈捕入獄,容桓書僅用一天就接管了整個圣安城。
征月十五,慶隆帝退位詔書由李苑、曾晦之、齊國安、曾懷安等幾十個大臣恭送到了狼山。
一大早,何慕楓就自己跟自己對弈,加洛便坐在一旁道:“楓哥哥這些天怎么都不忙了?”
“怎么,只因為你不想見著為夫,就想為夫連年也不過,想累死為夫呀!”何慕楓放了手中的棋不滿地道,加洛噘著嘴不滿地道:“你胡說八道,大過年也不講吉利話!”
“那可奇怪了,為什么要問我每天不忙了,還是有什么話要講要說,又不好意思講出來?”
加洛沒想到自己一開口,何慕楓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于是賴皮賴臉地纏在何慕楓身上問:“我怎么有好些日子沒看見充華娘娘了,連吃年飯也不曾見著?”
“怎么你想她了?”
“沒有,沒有,我怎么敢想她,只是怕皇上想!”說完這句話,加洛不由得想狠拍自己的頭,明明自己是想把施婧妤與姬宮的事告訴何慕楓,怎么一講出來就全變了味,何慕楓見了伸手把加洛摟過來道:“我可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你不喜歡她,我就不讓她露臉,怎么,還不放心?”
加洛雖是從心里討厭施婧妤,但她這會是怕施婧妤對何慕楓不利,何慕楓卻因她不喜歡施婧妤這么大動干戈,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講自己看到的那樁事,何慕楓見加洛那張小臉變過來變過去,不由得更樂了,在加洛耳邊又道:“如果這都還讓你不放心,我就讓人把她送走!”
加洛一想,施婧妤不在何慕楓身邊,那對何慕楓自然沒有危險,于是趕緊點頭道:“那好,那好,趕緊把她送走!”
何慕楓聽了伸手使勁捏了捏加洛的鼻子道:“真是一個小醋壇子!”
加洛才省悟過來,自己與何慕楓認為的送施婧妤根本不是一樁事,不讓施婧妤留在何慕楓身邊畢竟安全些,也顧不得擔了“醋壇子”這一罪名,已聽何慕楓吩咐道:“小海,朕擇日就要回圣安,下午先把充華娘娘先送到天關等候!”
徐小海連忙應著安排人去了,沒一會轉了進來道:“皇上,李大人、曾大人、齊大人到了,外邊侯著!”
何慕楓聽了哼了一聲道:“那就讓他們侯著好了!”
加洛想到安平王、淮明王反何慕楓的原因,不因得出起汗來,偏何慕楓津津有味地對弈了快兩個時辰,才起身道:“洛兒,我下累了,出去走走!”
本依在榻上悄悄嗑瓜子的加洛聽了嚇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反駁,已被何慕楓一把拉了下來,然后吩咐絳衣給加洛穿上厚厚的雪褸,就拉著加洛的手走出了大帳,加洛左手心還捏著一小把瓜子,瞅著何慕楓也不會給她機會放回去了。
一出大帳,一股冷風迎面撲來,外面是銀妝素裹,一片雪白,加洛抱著手爐穿著厚厚的雪褸還不由得打了寒顫,以李苑為首的幾十個大臣都跪在大帳外,一見何慕楓出來,趕緊呼啦啦地請罪,然后李苑將慶隆帝的詔書遞了下來,徐小海接了,何慕楓沒說話,他也不敢開口,加洛被何慕楓拉著走了過去,大臣們跪在兩邊,中間留著一條道,何慕楓走到中間才道:“念!”
徐小海忙打開詔書念了起來:父皇征戰,邊途遙遠,消息閉塞,不佞之臣妖言惑眾,令朝中眾臣不知實情,為著江山社稷,情非得己,今即父皇健在,孩兒自請退位,還位父皇,父皇歸朝之日,孩兒與朝中眾臣至狼山磕迎父皇!
徐小海念完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遞給何慕楓,何慕楓接過來道:“吾兒,年幼也是被謠言蒙蔽!”說完吩咐徐小海拿紙筆,徐小海立刻著人拿了紙筆,何慕楓舉起筆道:“可巧沒有案子!”
李苑忙道:“罪臣李苑請為案!”
何慕楓一聽笑道:“難得李愛卿有心!”于是何慕楓就著李苑的背寫了一道圣旨:予遠吾兒,邊關苦遠,消息閉塞,為父知你為奸人蒙蔽,所謂不知者無罪,不必憂心,三公九卿亦為常人,為父知爾等心意,皆為大燕江山社稷安穩著想,赦爾等無罪!
何慕楓寫完筆跡未干就扔給徐小海道了一聲:“把朕的那個宮殿的所有東西全換了,去,宣吧!”。
徐小海忙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何慕楓扔下朱筆,那盤朱紅的墨被朱筆濺得四處飛開,弄得到處象染了鮮紅的血一樣,然后何慕楓又開口道:“諸位愛卿遠道而來,辛苦一大早上,都起來吧!”
那些在雪地里跪了一早上的大臣們,紛紛起身,卻因為跪的時辰太長,又在雪地里跪著,有七成以上都跌了回去,然后又爬起來,一片混亂,何慕楓見了輕笑了一下:“小海,備上飯菜,讓遠道而來的愛卿們陪朕一塊用午膳!”
然后加洛就詫異地見徐小海吩咐人在雪地里擺上了幾十張案子,何慕楓饒有興趣地看著,徐小海一擺完就請何慕楓及那些剛剛站起來大臣入座。
何慕楓拉著加洛走到正中的位上坐了下來,加洛看了一下這張案子下面鋪有木榻,木榻上鋪著厚厚的毛氈,而其他的案子全都直接鋪在雪地里,只有一個供坐的圓氈。
加洛就這樣尚且冷得慌,同情地看著那些個平日都處于尊位的大臣們戰戰抖抖地依官階坐進了坐位。
何慕楓見大臣們都坐好了才道:“諸位愛卿遠道而來,想必都餓了吧!”
大臣們沒敢回話,何慕楓就吩咐:“小海,傳膳!”
加洛不知道大臣們餓沒餓,因為天氣寒冷,這會又早過了用午膳的時辰,她好歹嘴里一早沒停過,這會也有些餓了,不過看何慕楓這架式,知道這午膳多少是吃不安寧的,徐小海動作很快,沒一會幾十個士兵端著托盤依次把膳食送了進來,加洛見擺在何慕楓與自己面前的東西:兩碗野菜粥、一盤玉米面的窩頭,一碟醬菜、一碟腌干毛豆。
加洛看著這些東西,真趕上當年在劉典那間破房子招待何慕楓的吃食了,再一抬頭看那些大臣面前連醬菜、腌黃瓜都沒有。
何慕楓道了一聲:“眾位臣工,餓了就吃吧!”
大家略有些面面相覤,然后就乖乖地端起了碗,加洛本也餓了,在狼山,她知道大家吃了幾個月的這樣東西,何慕楓帶著自己,自己就要給何慕楓配好戲,忙端起粥就著醬菜小口小口地吃著。
何慕楓不緊不慢地端起粥喝了兩口就問:“李愛卿,朕這粥還好喝吧?”
李苑沒敢回話,曾晦之卻搶了話道:“皇上這粥真是鮮美呀,微臣從沒喝過這樣好喝的東西!”
何慕楓一聽眉一挑道:“曾愛卿喜歡!”
曾晦之忙誠惶誠恐地道:“微臣覺得皇上這粥真的很鮮美!”
加洛這么個粗線條的人都知道何慕楓在狼山看著將士們喝了幾個月的野菜粥,正要拿人找岔,這曾晦之還真是非常識實務地送上門來了,何慕楓點點頭道:“曾愛卿喜歡,從今起,三個月之內,一日兩餐都以野菜粥為食,徐小海你給朕盯著點,朕別的沒有,這野菜粥可一定不能虧待了曾愛卿!”
徐小海趕緊應了,曾晦之聽了愣愣地,他本是想討好何慕楓,夸他的粥好喝,怎么也沒有想到何慕楓會讓他喝三個月粥,真的是誠惶誠恐了。
何慕楓吩咐完“啪”地一聲拍下筷子,本坐著喝粥的大臣們,全都嚇得離開位置跪了下來,何慕楓卻一句話沒說,拂袖而去。
加洛嚇了一大跳,自己沒名沒份,何慕楓一走,這些平日眼睛都長在長頭頂上的大臣,全沖她跪著了,她年紀青,實在承受不起,偏坐了半盞茶功夫,還沒見何慕楓回來,大冷天的,背上居然開始冒汗,手心里也冒汗,那一小把瓜子也汗濕了,終認為這樣不太合宜,會讓自己這副孱弱的身子折壽,忙小心地下了榻,趿上厚履溜掉了。
從這天起,加洛非常自覺,盡量不往何慕楓身邊蹭,此時的何慕楓又是當年那個圣上了,隨意不得,一不小又惹得人家心里怨恨她。
李苑等人又在雪地里跪到晚上,晚上到了下半夜才給野菜粥吃,翌日,何慕楓讓他們全到山前的場上閱兵。
何慕楓居中的一張椅上坐著,人杰地靈分兩邊站著,幾十個大臣來了也戰戰兢兢地在兩邊站好。
看完閱兵用了一上午,這些平日里養優處尊的人昨日跪了一天,這會又冷又餓,有受不了的,暈了過去,何慕楓叫人扶著繼續,唐加浩站在蘇寧旁邊小聲問:“皇上這樣不會把他們凍死!”
蘇寧笑了一下道:“皇上是讓他們感受一下沒吃沒穿,天寒地凍的滋味,沒讓他們去虎落灘打仗已經是萬幸的了!”
唐加浩輕叫了一聲道:“乖乖,皇上狠著呀,這么治人的!”
“加浩呀,你呀,典型地好了傷疤忘了痛,當初你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還得帶兵在雪地里打仗,也難怪皇上不讓你進圣安,就你進去,非得對這些人從優處理了,讓皇上出不了那口惡氣!”
唐加浩笑了一下,蘇寧搖搖頭拍了拍加浩。
中午,幾十個大臣終于可以和士兵一起吃飯了,結果卻是高梁大米粥,兩個干饃,那粥里只有高梁沒有米,但餓急的大臣們個個吃得狼吞虎咽。
三天后,幾十個大臣病倒了半數,何慕楓才結束了這場懲罰。
自從絳衣來了后,何慕楓與加洛所有的衣物飾品皆出自她手,加洛沒想到絳衣也有一手好手工,本來自己就不會,就放心大膽把那些個縫縫繡繡的事都扔給了絳衣,何慕楓忙著整人,她自己或是跟絳衣學學手藝,更多是忙著尋歡作樂,兩人居然一下有十多天沒見著面。
何慕楓并沒急著回圣安,加緊了對北胡的經濟制衡,北胡的內訌終于在容桓書打下雄陽后沒多久開始了,最先被除掉的是桂桂兒,善丹王子趁夜逃脫,泰邪王與拖拓木各有北回、賀蘭的支持一時成了平手,兩方直到慶隆帝的退位詔書傳到狼山還沒決出高低。
退位詔書傳到狼山前,泰邪王先來狼山,希望何慕楓可以幫他出兵彈壓拖拓木,事成之后定按賠償條約加倍賠償;泰邪王前腳一走,脫不歸后腳又至,他利用的是拖拓木的母親曾是燕國人來說服何慕楓支持拖拓木。
退位詔書到了后,何慕楓就把泰邪王與脫不歸的事都安排李苑處理。
表面上何慕楓安排李苑處理這些事,暗地里卻派唐加浩、杭克岷帶了二十萬的大軍討伐北胡王庭,指責他們失信之舉。
加洛不能去分何慕楓的心,大雪天又實在沒有什么可玩的,只能帶著絳衣繼續去捕雪雞,只是這一天加洛與絳衣的運氣實在不好,撒了不少稻谷,全讓雪雞吃掉了,那只呆頭呆腦的雪雞硬不進埋伏,加洛氣悶之極,吸取經驗教訓終于在日暮時分成功地捕獲了那只呆頭順腦的雪雞。
加洛抱著那只雪白的雪雞,高興地道:“你這只臭雪雞,折騰我這么久,看我怎么收拾你!”心里激動地想是蒸來吃還是烤來吃或是燉蘑菇湯,結果那只瀕臨死亡的雪雞不知自己將死得很慘,掙扎時把加洛的袍子用爪子抓臟,加洛大怒道:“又要蒸,還得燒,還得燉!”
旅杰忠從何慕楓那里退出來,手里拿了墨色的斗篷,他是奉了旨回圣安找劉典的,路過何慕楓的大帳,看見加洛正端著一個瓷盅在門口也不知道是想喝還是想倒,便上前問個安:“下官見過永雋郡主!”
“旅大人,這象要出遠門?”加洛把瓷盅遞給絳衣。
旅杰忠忙回話道:“是呀,這就要走!”
“劉典大人可好?”
“下官離開圣安就沒有劉大人的消息,正奉了旨去尋劉大人呢?!?
等旅杰忠走遠了,加洛不由得也想:這劉典到底到哪兒去了?
好不容易看大行營的人不多了,加洛端著自己認為還好喝的雞湯溜了進去,人杰地靈都不攔她了,反正生死由得她,生是她的運氣,死也是她的命數。
一進去,還沒走到,就聽何慕楓問榻邊跪著的人:“李苑,這事朕交給你辦,你準備如何辦?”
“老臣認為皇上還是應該與泰邪王聯手!”
“講來聽聽!”
加洛聽著李苑歷數著泰邪王的種種好,拖拓木的種種不是,說得口干舌燥的,停住后,何慕楓卻瞇著眼說:“怎么聽著你與泰邪王好象達成某種協議一般?”
“皇上,老臣絕對沒有,請皇上明察!”
“朕明察?明察什么?”何慕楓忽抬頭看著加洛:“丫頭,端的什么,拿過來!”
“皇上,是雪雞湯,我捉的雪雞!”加洛有幾分得意,何慕楓撇了一下嘴角道:“丫頭越來越能干了呀,連雪雞也捉得了了,償償!”
加洛沒想到這也會被夸,只覺得雪雞那么笨應該很好捉才對。
加洛把湯罐遞給何慕楓,何慕楓揭開蓋聞聞道:“聞著還不錯!”
加洛舀了一碗遞給何慕楓又看向李苑,只等著何慕楓一聲賞便給李苑也盛一碗,沒想到何慕楓從開口喝到喝完都沒開口,只是一口氣喝完了才道:“嘿,不錯呀,拿去熱著,事情處理完了,再喝!”
加洛只得又端走了,心里不知道何慕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
何慕楓把幾十個老臣懲治了月余,李苑在這近一個月對于支持泰邪王勝過支持脫不歸權衡利弊,陳其得失地寫了十幾份策論,都讓何慕楓不滿意,扔在案頭留中不發,責令其重新再寫。
唐加浩與杭克岷的軍隊也就在這個時候殺進了北胡王庭,活捉了泰邪王,但軍隊進王庭的當天夜里,唐加浩便被招回狼山,然后帶著密旨的杭克岷,在王庭大肆屠殺,除了善丹早先逃脫,只有拓拖木逃走。
北胡王庭終于派脫不歸送來了割地的條約,賠償款項。
何慕楓把那絹帛扔到脫不歸頭上道:“現在還拿這東西來丟人現眼?!彪S即命令將脫不歸收押。
天朔二年三月,杭克岷押著泰邪王一眾王室成員到了狼山,并且虜來了許多女子,數萬的馬匹、牛羊、金銀器皿、兵器,狼山就跟過節一般,何慕楓由著將士放縱地尋歡作樂。
加洛見唐加浩看著嘆了口氣進了帳篷,便也跟了進去,見唐加浩解下佩劍放案上,便上前問:“哥,怎么了?”
“沒什么,總算打完了,應該沒多久就可以回圣安了!”
封海卻跑了進來道:“將軍,人將軍著人送了兩壇酒,兩條牛腿,兩條火腿,都是上好的!”
“那快謝謝人將軍!”
“是!”然后封??戳思勇逡谎鄄鸥降教萍雍贫呅÷暤卣f了什么,唐加浩給了他**一下,封海不好意思地跑了。
封海把羊腿、牛腿全烤了,加洛聞著香氣有些著急地道:“怎么還沒烤好呀?”
唐加浩聽了搖搖頭道:“怎么你就那么心急,還怕不夠你吃呀,那么多!”
“別說封海跟著你別的沒發現,這烤肉倒烤得地道!”
封海把切好的烤肉送上來,加洛伸手便去抓,唐加浩搖搖頭,也有些餓了,正要吃時,忽聽有人道:“這肉聞著味道不錯呀!”
加洛忙把手抓收了回來,唐加浩忙起身,何慕楓已經走了進來擺擺手道:“加浩不必多禮,來,我也來償償!”
等何慕楓坐下來后,唐加浩忙把筷子遞上,加洛見了問:“你怎么到我哥這里來?”
“怎么不歡迎嗎?”何慕楓拿了筷子夾了肉吃了一口道:“加浩,這手藝不錯呀!”
加洛抿著嘴偷偷笑,何慕楓見了問:“偷偷樂什么?”
“就是要樂!”
唐加浩一見他那個妹妹已經有些意亂情迷了,心里雖不恥加洛的行為,但還是起身道:“皇上,臣去看看他們弄得怎么樣了?”
何慕楓點點頭,唐加浩忙退了出去,加洛見唐加浩出去了,一下爬到何慕楓身上用她那滿帶肉香的嘴咬了何慕楓的腮幫子一口,何慕楓笑了一下問:“還想不想吃,不想吃,我們回去?”
加洛點點頭,何慕楓一伸手把加洛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