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聽說城東的王府晚上鬧鬼,不僅嚇傻了好幾個下人,甚至連起夜的王大人自己都被嚇尿了褲子。
接著又是城中的崔府遇上了小偷,雖然沒丟失什麼金銀財物,但卻被翻出了崔大人金屋藏嬌的好些房契,搞得他大半夜就被崔夫人好生修理了一番。
橫遭禍事的還有城西的林家,不過與前兩家不同的是家中並無什麼異樣發生,可林夫人卻莫名其妙的瘋了。
除卻三個大戶,洛陽城中還有些小門戶也遭遇了不測。百姓們聞得這些事在四下傳播的同時卻也難免心驚,畢竟這般接連禍事的發生,可並非什麼好事。
然而有一點人們卻忽略了,因爲不管是昨日的白家跟趙家,還是今日的其他幾家,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
此時此刻富麗堂皇的容召國皇宮中,容湛聽著下人們的稟報,臉色越來越冷,最後竟怒極擲出手邊硯臺,怒道:“一羣廢物!”
別的人或許不知,可他卻很是清楚。這接連出事的幾家大人正是這兩人要參與三堂會審的重要官員,只有他們表態定罪,容驍纔會真正死無葬身之地!而這些發生的禍事看似巧合,可他卻覺得是有人故意爲之!
縱觀這整個洛陽城中能做到如此的……
“蘇,青,墨!”惡狠狠地念出這三個字,容湛一拳砸在桌子上,恨不能當場將蘇青墨給碎屍萬段了。
就這樣煩躁地坐了許久,容湛大腦飛速運轉,急忙招來貼身太監,吩咐他派人去把蘇青墨帶進宮來。看著太監匆匆離去的身影他這才覺得稍微好受一點,陰騭般的眸子緊盯外圍,卻在聽到屋中輕微的響動後微微側目。
看著面前是黑衣男子頭顱低垂正在收拾地上的殘局,他眼微瞇,問道:“怎麼,你對朕的決斷有意見?”
並未做聲回答,男子將硯臺的碎片收起放在一邊,而後起身:“不敢,只是陛下當真以爲只憑她一
人,就能做到如此嗎?”
心中一緊,容湛順著對方的話往下一想,突然瞳孔收縮。
然而並沒有即刻表態,他重重靠回椅背,兩手交叉墊在鼻子下方,靜默不語。按照一般來說,被派去的人最多不過一個時辰就能把人帶來,到時只要將那賤人跟容驍關在一起,就再也不必擔心會徒生事端。
又或者他可以把她交給封旭堯,想必對方一定會很感激他。
這樣想著,容湛的心裡終於好受了點。他是皇帝,不管蘇青墨跟她背後的人在搗什麼鬼,只要敢擋他的路,他們就都得死!
懷著這樣美好而又殘酷的願望,容湛一動不動坐在書房等待。不得不承認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他眸色沉沉,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原本踏實的心卻有些躁動不安。
黑衣男子一直沉默地站在他正對面,幾乎快要與空氣融爲一體。就這樣過了很久,男子突然擡頭,看著容湛道:“陛下,已經一個半時辰了。”
被他的聲音驚醒,容湛猛地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男子,他真是煩透了對方永遠一個表情的死樣子。
“再等等。”他說著,似乎很不甘心。
男子眼底流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卻沒有異言仍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時間再度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這一次率先出聲的,卻是容湛自己。
“兩個時辰了。”他沉聲道,覺得後背發酸,“你,去打聽一下。”
男子沒有動,只站在那兒微微斂眸:“陛下,如果沒猜錯,派出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該死!”憤然砸向桌上,容湛目中是燃燒不熄的熊熊怒火。他的身子因爲憤怒幾乎有些發抖,緊扣的指甲早已劃破掌心。他萬萬想不到這些人竟然會做到如此,連他的人都敢動,當真是不想活了嗎!
“備車,朕親自去!”就這樣站了許久,他突然擡頭,看著面前男子狠狠道。
十分詫異地挑眉,男子沒有說話,只轉過身很快離去。見對方離開,容湛終於重新坐下,
他歪著頭看著正在流血的掌心,眉峰微蹙,心底卻莫名其妙升起一股不安。
這一切,還會按照他預定好的軌道行走嗎?
突然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住,容湛急忙起身,不淡定起來。他來回在房中踱步靜待黑衣男子的安排,然而過了很久,都不曾見人回來。
剛纔的不安再一次涌上心頭,竟是比之前還要強烈。他深吸口氣緩緩走向房門,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卻不知應不應該將門推開。就在這稍一猶豫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他詫異擡頭,就見黑衣男子正站在那兒,依舊沒有表情。
“辦好了嗎?”他急忙問道。
男子沒有說話,只慢慢側身,將房門打開。容湛的心在這一刻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他順著門扉開啓的方向慢慢向外望去,卻在看清外面的情景後,面色鉅變!
明晃晃的太陽掛在當頭,看起來天氣很好。雖然已是年關,但清徐的涼風卻並不是太冷。而就是在這樣和煦的風景下,眼睛所過之處,皆是漫無邊際的蝗蟲,正嗡聲飛舞,幾乎要將天都變了顏色!
“這、這是……”被眼前景色震住,容湛不自覺後退,目瞪口呆。
“天災。”淡淡吐出兩個字,黑衣男人卻始終沒有把目光從容湛身上移開。看著一向淡定自若的皇上竟然在此刻顯得那般柔弱無能,他眸底嘲色漸濃,卻是語調不變道:“除了皇宮,整個洛陽城都是如此。”
重重坐在凳子上,容湛幾乎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而黑衣男子彷彿是覺得打擊還不夠,他突然翹起脣角,用一種十分飄渺的聲音補充道:“除天災外的,還有流言。”
此刻,整個洛陽城都被蝗蟲圍住,它們不斷侵佔著百姓們的住所,霸佔著他們的吃食用物。嗡嗡的聲音幾乎震天響,滿街都是四散逃竄的百姓,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釋面前這種情況到底爲何會發生。
由於事發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些蝗蟲身上,是以沒有一個人發現,樹立在城中的平南王府,竟絲毫沒有蝗蟲入侵,只是一如既往的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