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齊宣的國都珉合城,卻是一片狼藉之象。
儘管黑衣男人制造出來的裂縫在關鍵時刻被封旭楠阻斷了,但早前造成的影響還在,地面依舊坑窪,甚至還有平民掉進去不知所蹤。豔紅的鮮血在乾涸後變成了暗紅色,於是在如此暖陽的照射下,大片大片的血跡灑在地面、牆壁、宮門乃至皇宮大道,只叫人看著便覺得觸目驚心。
明明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天氣,但卻因爲這場異變而變成了人間煉獄。
宮外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只以爲是觸犯天神遭到了報復,所以瘋了一樣想要舉家遷徙離開這裡。可是肖瑾塵他們早已斷了衆人後路,齊宣的近況很快會被其他三國所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能將他們死死困在這裡,依舊裝作祥和安樂的畫面。
宮裡的人更是驚慌,畢竟上一刻還在爲新帝的登基大典高興,下一刻便經歷瞭如此異常的惡戰。那滿地堆積的屍體很快腐爛發臭,他們沒日沒夜地清理,直到自己的膽汁都快吐出來,卻仍舊沒個盡頭。
而最叫衆人心驚的,是他們的新帝已經被人打成了重傷,被囚在宮殿,不知死活。
眼下,齊宣掌權的,是肖瑾塵以及他背後不知名的黑衣人。
碩大的皇帝寢宮,綿延的龍涎香氣味充斥滿屋,彷彿只要聞著,便可消除身心疲憊。帝王一向喜歡享樂,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然而他們不知香料是這世上最神秘的東西,能救人亦能害人,所以高明者從不會用。
此刻黑衣男人高坐於龍椅,一身黑衣與周圍景象格格不入,渾身散發的陰邪之氣更是與四邊盤柱隱約散出的陽剛之氣形成巨大反比,他單手拖頭,斜睨著下方靜跪著的幾人。
“廢物。”良久,他淡淡道。
下首跪著的是肖瑾塵、李繼還有趙潤清三人,原本白暮璇跟蘇佔言也應該在此,但因爲之前在蘇青墨那兒受了傷,是以眼下還在休養。面對黑衣男人如此陰冷的表態他們不敢有任何異言,只低著頭不敢聲張。
“主上……接下來要怎麼辦?”最後還是趙潤清耐不住性子,率先出聲
問道。
哪知他剛問完就被黑衣男人當頭砸下了一個茶杯,他當即捂著頭愣在原地,就聽黑衣男人冷冷道:“你若是有範庭川三分之一的腦子,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了。”
範庭川無疑是趙潤清的死穴,此刻被當衆羞辱,他眸底雜色滾滾翻涌。然而黑衣男人卻理都不理他,停了會兒才復又道:“他們帶著傷員跑不了太遠,以凰圖之女的性子一定會想方設法先救活自己的心上人。只可惜啊……”
黑衣男人沒有說完,口中咂舌像是在回味些什麼。這時候肖瑾塵緩緩擡頭望了過去,臉色蒼白道:“主上的意思是……”
“做事一定要趕盡殺絕才能以絕後患,本尊要的是凰圖之女,所以你說什麼意思?”
心中一緊,肖瑾塵咬牙:“可是我……”
“肖瑾塵,不要再妄想凰圖之女了,她不可能再分給你半點溫柔。”
黑衣男人打斷肖瑾塵的話,整個人“嗖”一下從龍椅移到了肖瑾塵的面前。他細長的手指托起肖瑾塵的下巴,然後拍了拍他的臉,嘲諷道:“你將她逼入絕境,殺了她的朋友,害了她的男人,若不是宣帝及時阻止了她開啓凰圖,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不關我的事,那是你們……”
只可惜這一次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黑衣男人手一揮就將他丟出去砸在了牆壁上。
“是本尊逼的,但動手的是你呀。你做了那麼多讓她寒心的事,難道還想回頭?”居高臨下望著吐血的肖瑾塵,黑衣男人眼神冰冷,“最後一次機會,去詠化,把凰圖之女抓回來。”
“到時候只要她乖乖開啓凰圖,之後本尊就將她賞給你隨你處置。”
“肖瑾塵,這是你唯一能再得到她的機會了。”
肖瑾塵迷茫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他深吸口氣,一句話沒說,只俯身在地衝黑衣男人一禮。
新的一天開始,有人歡喜,有人哀愁。
因著蘇青墨他們前一晚的到來,整個詠化城都被驚動了。索性府尹拿了錢辦了事將前來圍觀的人都攔了回去,這纔沒讓他
們的身份暴露。可是他們帶來的片片血痕卻仍舊引起了衆人注意,於是聯想到道聽途說的珉合城的情況,百姓們一致認爲他們是從宮裡來的。
在這種看的好不如躲得遠的情況下,蘇青墨他們想要一些必備的生活跟療傷物品,變得難上加難。
最後無奈之下,衆人只能發揮不要臉的態度……明搶。儘管事後仍舊留下了銀兩補償,但他們囂張的行爲仍舊給當地百姓留下了心裡陰影。
“再這樣下去,沒幾天咱們就要引起民憤了。”葉繁花坐在屋中嘆道。
“引起民憤倒還算小事,就怕他們鬧得厲害,會走漏風聲。”元勃提醒道。
“你以爲咱們還有什麼行蹤不能泄露嗎?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一定已經猜到了咱們的位置,眼下他還沒攻來估計是在養精蓄銳,但之後真來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元勃不高興的打斷凌薇的話,事實上在知道了她是肖瑾塵的人以後,衆人對她的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凌薇自知自己不討喜,她尷尬地低下頭,起身就走。
卻是範庭川摺扇一點將她按住,他看著她,道:“你先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看著凌薇低頭坐回原地,範庭川斂眸沉思片刻,道:“第一個問題,你是肖瑾塵的人?”
心中一滯,凌薇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麼第二個問題,爲什麼還要回來?”
這算是個難題,範庭川問完之後很久都不見凌薇有所反應。直到元勃不耐煩地咳嗽了兩聲,她才擡起頭道:“因爲……我想彌補阿墨……”
元勃一聽這話就動了氣,只覺得凌薇這話太過可笑。範庭川急忙讓葉繁花將他攔住免得出事,他自己則一瞬不瞬望著面前的女子。
身爲一個細作,她表現得相當完美,畢竟這麼多年連他都被瞞在鼓裡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但正因如此她同樣也是失敗的,細作不能有心,尤其還是對朋友的憐憫之心。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可知那個黑衣人找上肖瑾塵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