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璇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簾看著車外的景色,今兒李氏帶著她們到檀山寺上香。董氏帶著陳瑾回孃家了,沒有來。
昨兒,她聽完陳瑾彈琴後便一直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也要學琴,這個時代的女子可是多才多藝的,再說技多不壓身嘛。她前世是學舞蹈的,不過這個身體沒跳過舞,她還要從頭來過。一想到自己學了十幾年的舞了卻還要從基本舞步學起,不由的嘆了口氣。
馬車停下後,陳璇在紫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然後站到李氏身邊,看了眼站在沈氏身邊的陳琳三姐妹,便跟著李氏進去了。一個小沙尼跑了過來,爲她們帶路。陳璇想了想,對李氏道:“祖母,孫女兒想在寺裡爲姨娘供奉牌位。”
李氏沉默良久才道:“難爲你有心,去吧。”陳璇對李氏道了謝,便離開了。陳璇問了一個小沙泥供奉牌位的地方後,便向祈明殿走去。供奉好吳氏的牌位後,對紫萱她們道:“你們先回去吧,告訴祖母我想在這多陪姨娘一會兒,過會就回去。”紫萱和冬青應下,她們知道陳璇與吳氏的感情很深,剛要離開,就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奴婢留在這陪著三小姐。”
陳璇眉頭微皺,蘇洛,沈氏賞給她的丫鬟。陳璇雖然不想要,但長者所賜容不得她拒絕,再說,還是李氏發的話。
紫萱也不喜歡蘇洛,自從蘇洛過來後,事事與自己爭先,仗著自己的美貌,趾高氣揚的,她早就看不慣了。“小姐要陪著姨娘,你留在這做什麼?”然後不由分說的和冬青一起將她拉走了。
陳璇對掌管牌位的小沙泥施了一禮,輕聲道:“不知這寺裡那處環境比較清淨?”那小沙泥道:“施主若是想一個人靜靜,可去後院的竹林,那裡環境清幽,很少有人去的。”陳璇謝過小沙泥,便向後院走去。
陳璇一個人慢慢的走著,看著周圍的景色,心情不由的好轉起來。來到竹林,已經有人在那了,她剛想轉身離開,就見那人已經發現了自己。那人看了她一眼,“哈,霸王餐啊!”然後繼續清理墳墓旁邊的雜草。
陳璇指著他“啊!”了一聲,打算抵死不認的道:“我認識你嗎?”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無辜的看著他。周澤冷笑一聲,“那天晚上不知是誰吃飯不付錢還和老闆娘打了一架。”陳璇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好了,我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弟弟“嘛。” 看著那墳墓,她暗恨那小沙泥竟然讓她來葬死人的地方,難怪很少有人來。伸手幫他除掉周圍的雜草。
陳璇拍了拍手,”我得走了,不然祖母得擔心了。“ “出門向西。”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她眨眨眼,看了眼那個尚不能稱之爲男人的少年,然後離開了。但走了幾步後,她又停了下來,輕聲道:“死者已矣,公子還是向前看吧,不爲別人,只爲牽掛自己的人。”
周澤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彎。第一次,理直氣壯的吃霸王餐,像個潑婦似的和別人打架;第二次,端莊賢淑,大家閨秀一般,不知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又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陳璇出了院子後,才明白那個少年的意思,原來那小沙泥說的竹林在西面,而她剛剛遠遠地看見東面也有竹子,就以爲那裡就是竹林,沒想到竟然是一塊墓地。
不知那裡葬著的人和那少年有什麼關係,陳璇見那少年雙眼空洞的看著墓碑,就忍不住勸慰他,不爲別的,只爲他們今兒同病相憐。那少年長的倒是玉樹臨風的,星眉劍眼,比上次還要冷峻幾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陳璇回到大殿的時候,李氏正同端王妃說話,她沒想到端王妃今日也來上香。快步上前,給端王妃行禮道:”璇兒給王妃請安。”端王妃笑道:“快起來吧,幾日不見,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
李氏笑道:“嘉靖郡主才貌雙全,人又孝順,王妃真是好福氣。”陳璇這才注意到端王妃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冷若冰霜的妙齡女子,便給她行禮,就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道:“無需多禮。”
李氏溫和的看著陳璇道:“吳氏的牌位供好了?”陳璇笑道:“都安排好了。”端王妃笑道:“過幾日,嘉怡公主要舉辦羣芳宴,多送了一份請柬,明兒我派人將請柬送到府裡,老夫人可帶著璇兒一起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李氏驚喜道:“多謝王妃。”陳璇也跟著說了一些道謝的話。端王妃走後,陳璇就見沈氏用吃人的眼光看著自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自己又哪裡惹到她了?
直到離開檀山寺的時候,陳璇才從紫萱那裡知道,原來那個所謂的羣芳宴實質上是個相親會,除了邀請各府千金外,也會邀請一些青年才俊,皇子們到時也會參加。不過,這個羣芳會卻有個門坎,那就是隻邀請嫡出的小姐,庶女是不能參加的,除非擁有請柬。
每年的羣芳宴都會多出一份請柬,而這多出來的請柬就是爲庶女準備的,得到請柬的庶女必是才德兼備,不輸於嫡女的。所以,每年的羣芳宴,庶女們都打破了頭想要參加,因爲即使她們在宴會上沒得到皇親國戚到得親賴,日後也會嫁個好人家的,而今年這多出來的請柬就在端王妃的手裡。
沈氏自然是氣的要死,陳琳也覺得面上無光,更是看陳璇不順眼。只有李氏,心裡驚喜萬分,她原本就想讓陳璇嫁給四皇子,雖說陳瑾的身份更合適,可是陳瑾的性子不適合皇家。如果陳璇能讓四皇子看中她,納爲側妃,那她們陳府也多了份保障。
第二日,陳府裡的下人們就互傳她們三小姐要參加羣芳宴了,丫鬟們見到陳璇後,都畢恭畢敬的。陳琳自然也聽到丫鬟們的議論了,氣的在房裡摔東西。沈氏看著滿地的碎片,安慰道:“你和那丫頭生什麼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陳琳依偎在沈氏的懷裡,撒嬌道:“女兒就是看不慣,娘,您要爲女兒做主,好好教訓她,最好讓她永不翻身。”
沈氏摸著她的頭道:“那個丫頭,和她娘一樣,不是個安分的主,娘早就想好整治她的辦法了。你呀,就好好做你的二小姐,在羣芳宴上好好表現,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陳琳高興道:“那娘您打算怎麼做?”
沈氏伸手點了點陳琳的腦袋,笑道:“傻丫頭,這府裡可是還有兩位庶出的小姐,娘就不信她們不嫉妒。“
陳琳一聽,撅著小嘴道:“琬兒那丫頭是個沒腦子的,怎麼能鬥得過她?陳瑤倒是個有腦子的,可是她卻想泥鰍一樣狡猾,躲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找陳璇的麻煩?”
沈氏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沒發現陳瑤那丫頭每次看見李君清就不一樣嗎?”
陳琳想了想,陳瑤每次看到李君清不是說不出話,就是臉紅的滴血,眼睛還一直盯著李君清。“難道陳瑤她...."
沈氏笑道:“女大不中留啊!你不是會模仿字嗎?讓蘇洛將那個丫頭的字偷出來,你再寫些愛慕的話,然後讓陳瑤看見.等傳了出去,所有的人都知道陳府裡的三小姐是個行爲不檢點的人,更沒有資格參加羣芳宴了。陳瑤也將她恨上了,日後,咱們只要隔岸關虎鬥就好了,省的髒了咱們的手。"
陳琳點了點頭,笑道:“還是娘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