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兄難道不記得了嗎?十五年前我們家離開的時候兩位老侯爺可是給我們兩家的孩子定下了娃娃親呢,信物都交換了!”
說話之間,襄陽侯從懷里拿出一塊刻著喬家標識的玉佩在喬宏遠晃了晃。
喬宏遠怔愣愣地看著襄陽侯,腦子里快速的翻騰的前幾年的記憶,突然心頭一顫,想了起來。
當年襄陽侯全家離開的時候,兩家老侯爺為了彰顯友誼不變,便預定下了兩家的親事,若是喬宏遠生得一個嫡女便跟襄陽侯的長子白嘉誠定下娃娃親。
這件事情兩家都是認真的,所以不但交換了信物,還存了文書。
原本喬初穎的出生剛好成了這樁婚事,可偏偏被玄機道長批了鳳命,如今又跟太子相處融洽,很有水到渠成的意思,喬宏遠又怎么可能半路斷了自家的錦繡前程呢!
這樣想著,喬宏遠定了定神,臉上帶出一抹搶扯出來的暖意。
“這……你們剛回來,先安置好了家里才是重要,這件事情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喬宏遠想要拉攏襄陽侯,也不想將喬初穎嫁給白嘉誠,只能先拖延著,回家再想辦法。
“也是,剛回來就說這事兒也是有些著急了,左右我們家在皇都安置下來日后有的是時間,以后慢慢商議!”
襄陽侯看著喬宏遠臉上的遲疑,只當他是責備自己著急,并沒有想到喬宏遠早已經有了其他的盤算。
事情談到了這里,喬宏遠也沒有心情跟襄陽侯繼續(xù)敘舊,借口有事,匆匆上了馬車離開。
回到鎮(zhèn)國侯府,喬宏遠徑直到了林氏的院子,臉上神情凝重,滿院子的下人看著又提起了一顆心。
林氏剛剛休息,被喬宏遠這風行雷厲的架勢給生生嚇得丟了魂,瞬間一臉慘白,縮了縮身子。
“老,老爺這是怎么了?”
林氏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喬宏遠的臉的同時又暗自想著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敗露了。
喬宏遠冷著一張臉,見林氏遞過來茶,一把拽過來猛地喝了兩口,將心里的煩亂壓下去幾分,這才開口:“你可還記得十五年前咱們跟襄陽侯定下的那個娃娃親?”
說話之間,喬宏遠朝著林氏看一眼,雖然林氏現(xiàn)在只著里衣身材若隱若現(xiàn),可事關重大,他也沒有那個心情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林氏一愣,順著喬宏遠的話想,眼睛漸漸瞪大:“當年又不知道我會生男生女,那個親事怎么能算數呢?”
當年定下親事的時候林氏就不樂意,這還沒懷上呢他們就給定下來了。
喬宏遠轉臉看了林氏一眼,眉頭擰了起來,似乎也有些懊惱當年就這么草率的決定了喬初穎的婚事。
“若是你再生個兒子還好,可偏偏初穎是個女兒,這婚事就得作數,更何況,信物都交換了,連文都有,咱們沒有不認賬的余地?!?
說話之間,喬宏遠將從自己書房深處翻出來的文書拿出來給林氏看,臉上青筋跟著爆了出來。
林氏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可眼見了文書也沒有不認的道理,眉頭就擰了起來。
“可初穎如今跟太子走得正近,我也跟我娘那邊通了氣,等年底皇宮宴會的時候跟太后提及此事,只要太后同意,這件事就算成了,都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怎么能將初穎嫁給白嘉誠呢!”
原本林氏還指望這喬初穎給她抬高地位,卻沒想到半路出來個白嘉誠,林氏心里這個恨,當年怎么就沒有生兩個女兒呢!
兩個女兒?
林氏想著,不知道腦子里怎么就出現(xiàn)了喬念惜那張臉,眼底閃過一道精光,轉向喬宏遠:“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什么辦法?快說!”
喬宏遠一聽說林氏有主意,臉上瞬間多了幾分燦爛,只要不阻擋喬初穎這后位之路,他什么都愿意!
林氏遲疑片刻,看似有些為難的開口:“我是琢磨著,不如將章姨娘抬為平妻,這樣念惜就是嫡女,反正當年我們是嫡女并沒有說一定就是我生的。”
喬宏遠聽著林氏的話一頓,眼底神情變化萬千,目光在她臉上掃過,漸漸多了幾分糾結。
雖說他很希望喬念惜趕緊出去,可畢竟襄陽侯府不一樣,若是喬念惜真的鬧騰得掀了房頂,也會影響兩家的關系,得不償失。
“老爺不要誤會,雖說之前我跟念惜這孩子之間有些不愉快,可這次我完全是為了我們侯府考慮!”
林氏見喬宏遠遲疑,以為他誤會便緊忙解釋:“您想想,若是念惜成為嫡女,不光是解決了初穎的事情,如今章老也快回來了,他知道念惜是嫡女的話也不會過于為難咱們,是不是?”
喬宏遠雙眸之間變得肅穆,認認真真的想著林氏的話,終究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可念惜這孩子不是好掌控的,萬一到時壞了事,咱們得不償失?。 ?
“哎呀老爺!念惜現(xiàn)在跟老夫人這么親近,這事兒若是老夫人同意了,她不會有什么意見的,更何況,人家白嘉誠堂堂襄陽侯正經世子,配念惜是綽綽有余,她偷著樂才是?!?
一個庶女突然被抬成了嫡女,這是天大的恩賜,喬念惜感恩戴德都來不及,怎么會鬧騰呢?
“倒也是這么個理兒,你去跟老夫人商量一下,若是老夫人沒有意義,就這么定下吧!”
喬宏遠和林氏都是這樣想著,思量之后,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好!”
林氏應著,面上保持著平靜心里卻樂開了花。
反正章水心已經死了,空有名分也是白搭,如今能將喬念惜弄出去,又能保住喬初穎的皇后之路,簡直是一舉兩得!
這個時候,醇香園那姑奶奶正光著腳晃蕩著雙腿在院子里躺著曬月亮,根本不知道喬宏遠和林氏已經給她定好了終身大事。
“哎呀,小姐,您小心點吧,摔下去可怎么辦!”
祭月拿著東西出來看著喬念惜架著胳膊腿躺在她自制的雙杠上,身子一顫,嚇得險些將手里的東西給扔出去。
喬念惜側過腦袋朝著祭月看過去,不以為然的眨了眨眼睛:“擔心什么?這樣我都能掉下去,這段時間不就白練了嘛!”
祭月看著喬念惜一副大爺一般的玩世不恭,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哪家的千金小姐大半夜跑出來曬月亮的?更何況,還是光著腳橫著兩條腿架在木頭上,這世間除了夜玄凌那位師弟鳳輕塵,恐怕再也沒有像喬念惜這般毫不在意形象的了吧!
夜玄凌真是英明一世眼瘸一時,放著那么多體態(tài)端莊的高門千金不看,偏偏她這樣一個黃毛丫頭上心!
腹誹是腹誹,可總不能像教訓下面丫鬟一樣教訓喬念惜啊!
祭月想著抿嘴一笑,轉身朝著喬念惜走了過去:“現(xiàn)在是深秋,天氣也涼了,您再這樣光著腳可是要受寒的!”
說話之間,祭月放下手里的東西,從地上撿起喬念惜的鞋襪給她穿上。
喬念惜還沒有舒坦夠就被祭月拽著往屋里走,一臉的哀怨,就是因為不想讓她們看見,所以這雙杠才建在了角落,這個祭月眼睛怎么就這么尖呢!
祭月還好,若是換成歸云,估計一床被子就給她招呼過來了。
夜玄凌這哪是給她配了兩個侍女啊,這簡直是兩個媽呀!
祭月可不管喬念惜苦著的一張臉,進了屋里,先給她倒了一杯姜湯:“小姐快將這姜湯喝了吧,若是等會兒讓歸云姐姐發(fā)現(xiàn)你手腳是涼的,我可拯救不了您!”
這段時間歸云祭月給喬念惜調理身子,受涼是大忌,可偏偏喬念惜不是聽話的主兒,總是在她們看不見的時候隨心所欲。
不過,雖然歸云平時話少,對付喬念惜卻有的是招數。
上次就因為喬念惜跑到湖邊淌水被歸云抓回來之后燙了半個時辰的腳,而且還派了兩個丫頭給她摁著不準出來,差點給她燙禿嚕皮!
想起歸云那些招數,喬念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乖乖的端起姜湯,正要喝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
“不喝,晚上吃姜,猶如砒霜!”
說話之間,喬念惜轉臉瞟到旁邊的梨子,面上一喜伸出手去。
然而,還沒有摸到那金燦燦的梨子,伸出的手便被祭月一巴掌打下去:“梨子性寒,晚上不能吃!”
喬念惜嘴角抽了抽,撩起眼皮朝祭月看過去,一臉的苦悶,被丫鬟欺負,還挨揍?這是什么世道?
“你們欺負我,夜玄凌知道嗎?”喬念惜翻個白眼,往軟榻上一趟,一副耍賴的樣子:“我要跟夜玄凌告狀!”
祭月將剛才那盤梨子收起來,轉臉看著喬念惜,不以為然眨了眨眼睛:“殿下當然知道,上次還夸獎了我們,對了,還賞了我們這個!”
說話之間,祭月將一把金鉤的彎月匕首拿出來在喬念惜跟前晃了晃!
夜玄凌,你大爺!
喬念惜瞪著祭月,就像是看到了夜玄凌一般,伸手從軟榻上抓過枕頭朝著祭月扔了過去!
祭月跟著喬念惜時間長了也知道她的脾氣,嘻嘻哈哈的躲開,轉身出去另給她煮一碗紅棗湯。
喬念惜披散著頭發(fā)在軟榻上躺著,明明剛才還氣那人,可看著外面的月亮,竟然出現(xiàn)了他的臉。
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般,喬念惜伸手揉了揉眼睛,然而,那人的臉卻是越來越清晰,再揉,艾瑪,還動了!